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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子依旧忧心忡忡:“主子可想好,若事后爷变本加厉的罚主子,那主子该当如何?”
张子清指了指自个的肚子,不以为意:“怕什么,有他当盾牌在前头挡着,我就偏不信了四爷还能下得去这个手。”
小曲子和翠枝齐齐无语。
翌日四爷宿醉起来的时候,脑门尚还隐隐作痛,哪里还能记得起昨晚做过什么好事?至于福晋,自然就更不会多嘴的主动提起,更何况招呼了他们一干子活阎王们几乎到半夜,至今都手酸腿痛脑昏胀的,偏的今个早还得去给德妃请安,哪里还能提得起那精神劲去跟四爷啰嗦?
直到一大早碰见其他的阿哥,有记性好的挪揄的提起昨晚的事,四爷方错愕的得知,原来还有这么一茬。三阿哥怪笑的问他,今个早可曾检查了昨晚布下的课业,四爷板着脸没吱声,内心却在猜测着,这张氏该不会真挺着大肚子一夜没睡的抄诗吧?
康熙得知他那群儿子昨晚醉酒的糗事,倒是好一阵乐腾,平日里看着一个个人模狗样循规蹈矩的,瞧这几杯黄汤下肚,全都原形毕露了不是?至于吵个架嘛,那都属正常,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吵个嘴也在所难免。再说亲兄弟,感情那是越吵越热乎,就连朕和福全,小时候还打过架呢,互殴的对方跟乌眼鸡似的时候可不止一次两次。
早朝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见着这帮子阿哥们个个精神萎靡不振,也都是死咬着牙关才遏制住打呵欠的举动。一个个睁大眼似一本正经的在听朝事,可上头坐着的康熙还能不知,这帮子混不吝怕是早就魂游天外,就连一旁站着的太子都不例外。下了朝,康熙将这些个阿哥们全都叫了御书房,挨个批了顿,批完了,大发慈悲的将手一挥,放你们半日的假,赶紧的都下去补眠去吧,别再让你们老子再见到你们几个这般的熊样。
进了院子的四爷忍不住捏了捏额角,宿醉的头疼到底未消,多少令他有些难受。
提起宿醉,他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醉酒后下达的荒唐命令,往书房去的脚步就顿了下来,回头对苏培盛嘱咐:“你去张格格那,把她昨个罚抄的那些诗写了多少就给爷拿过多少吧,顺带告诉她,剩下的就不用再写了,好生歇着吧。另外,爷库房不是还有前个皇阿玛赏下的蜜瓜吗?全都给她送过去吧。”
苏培盛领命去了,不足两刻钟的功夫就回来了,双手举着单薄可怜的一页纸,纸上仅抄上了一行诗,却是端的群魔乱舞不逊狂草怀素僧,张牙舞爪堪比螃蟹横着爬!力透纸背不假,可关键是纸上的墨迹尚闪着晶莹的水光,一看就是临时抓瞎应付公事来着。
四爷捏着这张纸沉默了许久,端凝了许久,仿佛要从纸张上这歪斜扭曲的七个大字上,来还原张子清写下这几个字时的情形。
良久后,四爷方将这单薄的纸折了几道夹在了书页里,垂着眼皮摩挲着玉扳指:“她这是仗着肚子有恃无恐嗬。暂且让她得意一阵罢,爷且不与她置气,来日方长,毕竟她这胎总不能怀上个一辈子吧?”
张子清此刻正窝在炕上,盘着腿啃着蜜瓜那叫一个痛快,同时启开灵识观察着四爷书房里的一举一动,听到四爷不咸不淡的说着暗藏恐吓的话,不以为意的一撇嘴,当她是吓大的不成?
翠枝在旁瞧着她主子啃瓜的不雅相,无限纠结:“主子,还是让奴婢将蜜瓜给削了皮剔了种子,再切成小块的,您拿牙签插了吃岂不方便?”
张子清将啃完的皮递给翠枝,拿帕子擦了擦嘴:“你不明白,自己动手才吃的痛快。”
翠枝当然不明白,她不明白的又岂止这个?前头让苏公公拿去的那页纸也不知爷看了会怎么想,也不知她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弄出了这么一出膈应了爷,难道就不怕爷秋后算账?
转眼金秋悄然从指缝间滑过,这不又到了腊月初八的这日。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遭了几个时辰的冻才等来了到她手里的小半碗腊八粥,而转眼间又到了喝腊八粥的时候,这一年又一年的过得可真快。
肚子是愈发的大了,像个圆滚滚的皮球,撑得她的肚皮上那妊娠纹是一杠又一杠,即便每日拿着橄榄油涂抹都不抵事。张子清索性也懒得抹了,妊娠纹什么的,爱长就长去吧,反正大清朝又穿不得露脐装,衣服一遮,谁瞧得见?
到了守岁那日,小曲子他们让她整个院的人全都虔诚的给老天爷磕了头,祈福他们主子能平安生下小阿哥。张子清也难得的诚心诚意双手合十求老天保佑,肚子里的娃男女都好,只要能让她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大年初一这日,也正是新年的头一日,大清早的忽然就感到胸闷的厉害,隐约预感着似乎是要有什么事发生。四爷和福晋此刻正在宫里,也寻不着她什么事,剩下的后院一干女人近来也都安分守己似乎也不太有可能在大过年的算计她,而她屋里的人也都忠心耿耿,貌似出不得什么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由于守岁大半个晚上没得以睡,用过早膳过后,张子清就歇在烧的暖和的火炕上补眠,这一睡直睡到了晌午,被肚子突如其来的一阵阵剧烈的抽痛痛醒的她总算明白了要发生什么事——她今个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节关于包子的生辰问题,的确是作者这丫的算错了,再次仔细算了一遍,是属虎,真的是属虎,这回绝对错不了……上节会有修改,美人们可以回头看看去丫
48
48、v章 。。。
张子清屋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就连平日以淡定著称的小曲子都没了方寸。主子突然就早产了,这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稳婆什么的尚未准备妥当,最重要的是四爷和福晋双双留在乾清宫陪着皇上;府里头连能做主的人都没有!至于被福晋赋予暂代府务之责的李氏与武氏,恕他小曲子小人之心,实乃不敢将主子的身家性命尽数托付,毕竟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她们不会在关键时候下黑手使绊子?还是谨慎为妙。
狠搓了把脸;小曲子多少镇定了下来,厉声喝止住了那些惊慌失措的奴才们,一边遣了小喜子赶紧去乾清宫给四爷报信;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其他奴才烧热水;以及准备剪刀、纱布等器物,同时令人从库房移来了菩萨像,摆了香案诚信上了香,勒令剩下的奴才全都跪拜菩萨保佑主子平安生产。
房门外小曲子指挥得当这才没出什么乱子,可房门内的翠枝却显得力不从心,明明是一个劲的安慰她主子别怕,可偏她自个的声音却抖的像大风刮过,本就内心惶惶的张子清听了这厢劝慰,这惶惶的情绪直接升级为惊恐,情绪这么一波动,霎时一股热流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羊……羊……”张子清猛吸口气一把攥住翠枝的胳膊,忍着腹下陡然传来的频频抽痛,颤抖着声音:“羊水……破了……”
翠枝骤然打了个寒颤,羊水破了,羊水破了,主子马上就要生了,要生了……可稳婆却尚还未到!!
“来……不及了,快,快帮我接生……”羊水刚破不及三秒的功夫,她就强烈的感觉到腹部那块肉正迫不及待的往下涌,剧痛铺天盖地袭来,痛仿佛到了极致,根根神经都敏感的要死,那破孩子每移动一点,她就犹如被钢针穿透似的痛的痉挛,咬着牙,流着泪,这绝对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经历过的痛,这才始知分娩是九级的痛,这话绝对不是专家造谣。
翠枝能清楚的看见她主子肚子鼓起的一块正慢慢的往下移动,猛地一个剧烈的激灵,紧急时刻她犹如神助般脑袋霍然一清,无比的清楚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她紧张,容不得她怕,此刻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们,她主子和小主子的性命全都交付到了她的手上。没有哪一刻她觉得自个的责任如此重大,没有哪一刻她觉得她翠枝如此的重要,更没有哪一刻她的脑中如此的清醒!
从容不乱的挽了袖子,小心掀开她主子的寝被,翠枝大声道:“快来人,端热水上来,拿剪子纱布!”
由于正月初一正值元旦开笔时,在乾清宫东暖阁明窗处的桌上放“金瓯永固”杯,杯内盛屠苏酒,在玉烛映照下,康熙用镌有“万年青管”字样的毛笔蘸朱墨等,写下新年吉语,祈求国家政和事通。
小喜子来的时候也不赶巧,苏培盛刚好被叫到了内殿伺候着,殿外守门的换做了大阿哥的跟前太监,而大阿哥和四爷素来不和,刁难自然是少不得一番的。等那太监慢悠悠的进去通禀,再到苏培盛出来领人,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当焦灼万分的小喜子终于见了苏公公的身影时,激动的差点下了泪。
苏公公带他进去回了皇上,康熙得知大年初一即将就有龙孙降临,还恰逢虎年,新年伊始就有这样的吉兆令他龙颜大悦,刚欲开金口遣那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过去,却见那殿门前的太监又折身回来,高声给皇上道了喜,给四爷道了喜,道四爷府里的那个格格生了,于午时二刻生了个九斤五两重的大胖……闺女。
大阿哥本在喝着茶,听闻后一口雨前龙井直接呛到了肺管里,急急撇过脸拿胳膊捂着咳得憋屈,太子竟破天荒的没有幸灾乐祸,因为他自个被卡在喉咙里的一粒花生米给噎着了。
康熙也是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干咳两声,捋着颌下短须笑道:“闺女好,闺女才贴心呢,老四是个有福的,虎年的头一天就多了个虎头虎脑的大胖闺女,这等福气果真非常人能及,不错,真不错。”
四爷脸色略显僵硬的谢过他皇阿玛的赞赏,余光稍微一瞥,瞧见众兄弟一个个笑的怪模怪样的,尤其是那老三,嘿嘿嘿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连牙花子都若隐若现,不闪不避径直对着四爷的方向直乐呵,看的四爷的脸刷的黑了一半。
康熙板了脸,佯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