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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芷蘅回身看去,是叶贵妃。
心上不自觉一凛,叶贵妃是宫内出名的毒舌,她的到来,便意味着风暴。
芷蘅后悔走出了无尘宫,只是她不曾想到,已时隔一月,宫人们仍旧不能放过她。
是啊,这恐怕是自北冥开国,皇室最大的耻辱了吧?
人言可畏
叶贵妃看着她,忽然一笑:“淑妃妹妹、九公主,你们都别站在这儿了,这不,明儿个便是六殿下的生辰了,苏妃叫我们今儿个先去,各宫的皇子、公主们也都去了呢。”
洛淑妃不甘的瞪芷蘅一眼:“好,那我这就随姐姐一同去。”
芷蘅为两位妃子让开道路,叶贵妃却突然停住脚步,看着芷蘅:“怎么?九公主不去吗?苏妃……可是请了所有人的。”
芷蘅心一颤,低头说:“苏妃娘娘不曾邀我,只怕惹了娘娘不高兴。”
“哪有的事?”叶贵妃竟搭住了芷蘅的手,芷蘅一惊,抬眸看她,她的眼里蓄着笑,宛若春风漾进了眸心,只是芷蘅全身发寒。
“一起来吧。手打 ”叶贵妃又加上一句,见芷蘅不动,随即板起了脸孔,“怎么?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芷蘅知道,她可以不去,更加知道,叶贵妃没安好心,可是……
她望着不远处的桃花林,旁边的峈(luò)柚宫里住着她心心念念的六哥,那个唯一肯叫她一声九妹的人。
她承认,她终究迟疑了。
只因着她这一点迟疑,叶贵妃便拉了她同去,云儿欲要阻止,却被叶贵妃一个眼神逼退。
杨芷蘅自小,除了进过母妃的春暖阁,再未进过任何一位嫔妃的宫里,她知道,没有人欢迎她。
……………………
峈柚宫,馥郁的桃花雪徐徐拂面。
芬芳清香扑鼻,惹人一阵神往。
杨芷蘅随在洛淑妃与叶贵妃身后,云儿小心的跟着她,当她踏进桃花林的一刹那,那桃林内原本的热闹便戛然而止。
杨芷蘅始终低垂着头,直到一个寒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我有请你来吗?”
那个声音渐近,芷蘅的目光看见茶色的裙摆在眼前停住。
“九公主,做人不能这样不要脸的,我记得我可是没有叫任何人请你来,谁许……你踏入我这峈柚宫的?”
是苏妃,十岁那次,她记恨至今。
也许不是记恨,只是……所有的人看见她,都想要发泄他们积郁在心里的不满。
“贵妃姐姐,是你带她来的?”她声音尖刻,夹杂着不悦。
叶贵妃忙道:“哪有,她乐意跟着我们进来,难不成我撵她出去不成?这儿……又不是我的堂月宫,是不是啊,淑妃妹妹?”
淑妃连忙搭话儿:“可不是,这人要是生得贱,任谁也没法子的。”
“那……可便不要怪我下逐客令了,请吧,九公主。”苏妃对着芷蘅,面容冷酷。
芷蘅紧紧攥住衣袖,她明知道不该来自取其辱,可是……她很想看六哥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她鼓足勇气缓缓抬头,只见落雪的桃林中,各色异样的目光交汇在自己的身上,其中最是冰寒的一个,不是淑妃、不是贵妃、亦不是苏妃。
而是,自己的母妃——歌妃!
无能为力
与母亲目光相触,芷蘅心中一悸,母亲冰冷的眼神,嫌恶的目光,几乎摧毁了她残存的意识。
她连忙转身,避开那道目光,这一次,她再次更深的领会了母亲对自己的憎恶,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
“呵,真太好笑了,以为上了奕王的床就能一步登天了,真是下贱。”
“就是啊,那个奕王可是出名的好色之徒,风流子,只怕这时候正抱着哪一国的美人儿呢,哎,国之不幸,真是丢尽了我们北冥国的脸面。”
“有一个月了吧?人家大沅一点表示也没有,哎,还能怎样呢?我们北冥国小力弱,终究只能忍下了。”
“这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看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身后议论的声音声声高涨,话锋转向歌妃,芷蘅随即听见母亲尖利的一声:“站住。”
芷蘅站住脚步,颤颤回首。
母亲绝美的面容,华贵的裙裳,目光却冷如寒霜:“跪下,谢罪!”
芷蘅大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罪!在这儿吗?
她星眸微凝,看着母亲。
即使自己要谢罪,却也不该是这里,由这些人主持。
她看到桃花落处,或并排、或围坐着各宫的妃嫔、公主,也包括凌阳公主杨芷蒽,和坐在母亲身边的亲妹妹昭阳公主杨芷菡。
众人的目光投过来,或鄙夷或幸灾乐祸。
见芷蘅不动,母亲复又一声厉喝:“跪下!”
叶贵妃见状连忙道:“歌妃妹妹何必如此动气?要她去了便是了。”
说着,她笑盈盈的走近芷蘅,芷蘅侧眸看她,一双含水杏眼,几乎淹没她虚笑的嘴脸。
“我倒是没注意呢,这九公主的衣裳还怪好看的,听说都是自己做的?”叶贵妃伸手撩起芷蘅丝衣。
芷蘅连忙按住贵妃的手:“贵妃娘娘……”
叶贵妃眉眼微挑,含笑看她,却阴冷冷的:“看看又不妨事?在李昭南面前都脱得精光了,还怕人看吗?”
她果然够毒,说话如此露骨,杨芷蘅满面羞愤,却只怕此时反抗,只能又增羞辱。
泪水积蓄在眼里,模糊了满目飘摇的桃花雪。
贵妃用力扯下她丝质披衣,露出足可胜雪的白皙细肩,片片桃花凋落在肩头,顿时失色,便连那香似乎也暗淡了。
众人有一瞬间凝眸,她们或许从不曾发觉,住在无尘宫的九公主,竟是这样绝色的美人。
叶贵妃细细看着她,眼神却渐趋冰冷:“果然是够风骚的样子。”
心,好像被千百双手抓住,一起用力,拧干了心头的血。
一滴滴的,流血而亡。
芷蘅将被撕扯下的披纱紧紧拉着,遮掩住一刻流泻的绝美春色。
在座的不仅仅是宫妃公主,还有各位皇子,芷蘅可以感到他们或惊艳或贪婪的目光。
却……无能为力。
六子元恪
她只有瑟缩着身子,披纱被贵妃扯坏,她只能紧紧攥住,不敢放手。
她咬唇忍泪,只想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那阴冷冷的,却可以庇护自己的无尘宫。
“哎,歌妃,算了,就当没生这个女儿。”
“这么下贱,不要脸,做了那样的事,还敢到处招摇来?真以为自己是奕王妃吗?”
一声声,如刀割一般。
周边讥笑的目光,嘲讽的眼神,恶毒的附和,令杨芷蘅感觉一阵晕眩,身子一软,向一边倒去,一个人稳稳撑住了她,她抬眸看去,本以为是云儿,却意外撞见六哥清明的目光。
她心头一热,适才,因流血不止而凉无温度的心再度回暖,似乎找回了一丝一点的暖意。
“母妃……”
六皇子杨元恪,眉目清朗,鼻若悬胆,脸廓分明俊朗,透着逼人英气。
杨元恪向苏妃行了礼,又向贵妃笑道:“贵妃娘娘,何必动气?”
说着,目光转向杨芷蘅,芷蘅泪光里看见他的笑影,泪水流下,已抑制不住心酸。
不过,还好,上天终归待她不薄,要她见到了六哥,也不枉她此来自取其辱。
“九妹,你先去吧,明儿个我生辰,母妃非要大办,我会令人将酒果送到无尘宫去。”
六哥的声音依然清润,仿佛这流荡的春风。
芷蘅看着他,许久,却只是流泪不语。
她可以想象此时自己的难堪,纵使有千百般的不舍,终还是转身而去。
她不该来,可是,她见到了六哥。
她该来,可是,她受尽羞辱。
母亲,为什么,你对我,竟没有一丝一点的怜爱,哪怕只有一瞬间,哪怕……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旁人的冷嘲热讽也便罢了,可为什么……从小你便要这样对我,你身边坐着的杨芷菡是你的女儿,难道……我不是吗?
为什么,你疼爱的却只有她!
两个香囊
杨芷蘅跑回到无尘宫,一整日没有说话,云儿看了只是心疼,饭菜端来又热,热过又端,杨芷蘅却一口也没动。
次日,杨元恪果然依言送来了果品酒水、糕点佳肴,云儿惊喜万分,这许是无尘宫出现过最是奢侈的饭菜了。
杨芷蘅终究微微笑了,尽管那笑苦涩涩的,她吃了送来的东西,仿佛那里面有六哥的味道。
夜晚,月已冷,深处有浓墨似的阴森。
无尘宫参天大树随夜风呼啸,今夜,怕是要有一场甘霖。
“云儿,陪我去照晚亭”芷蘅拿了很久以前,用节省下的,她可以找到的最好的丝线亲手缝制的香囊向宫外走去。
今夜,她着了一身素洁白裙,虽然,她没有华美的衣饰,可白色总是能凸显女人的妩媚,她是知道的。
云儿跟在她的身后,她知道,公主决定送出那件藏了许久的礼物,从前,她一直不敢。
今天,六皇子不顾宫中闲言碎语,送来吃食与公主,显然多少弥合了公主心里最深的伤口。
照晚亭,每晚,风雅的六皇子皆会在此抚琴一首,而今夜,芷蘅却没有听到幽婉的琴音。
她一步步急促的跑向照晚亭,却在接近的矮林边停下脚步。
矮林包裹了照晚亭,杨芷蘅怕人看见,故而抄近路前来,任凭枝丫割刮她最珍爱的衣裙。
只为了……能够见到他。
“六哥,怎么样?这是我为你亲手绣的香囊哦。”那个娇俏的声音,属于芷蘅的亲妹妹杨芷菡。
芷蘅轻挪脚步,近一步靠近照晚亭。
六哥的声音依然那样好听:“没想到,我的十一妹不但琴棋书画冠绝后宫,绣工也如此精湛?”
“那是自然,为了六哥,我特意要母妃教的呢,这丝线啊,可是年初我向父皇讨的,都是去年南越国使臣来时带来的,名贵得很,还有这香料,可是我北冥国最珍惜的万雪红,怎么样?”芷蘅可以想象妹妹高贵的样貌,今晚,她也一定华裳云服,红妆娇艳。
芷蘅暗暗低头看着手中寒酸的香囊,甚至凑不齐三种颜色,香料也不过是无尘宫附近的野花晒干而已。
心骤然绞痛。
在妹妹面前,任何时候,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