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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蘅眯起双眼,默默注视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将已残破的衣裙拉好,遮盖住裸露的背。
她并不行礼,只是冷冷看着他。
李昭南踱步至床前,低眼看着她,芷蘅面如白纸,颜色憔悴,绝色容颜似雨水打落的令箭荷花,娇弱却倔强。
李昭南伸手扯下她护住身躯的衣,芷蘅死命拉住:“你来做什么?”
李昭南手上用力,锦帛撕裂的声音入耳,原本便破败的衣裙,华丽的被扯落在地,身上只余一件纯白绣了含苞梅花的小衣,花吐胭脂、含苞待放,女子肤如雪,唇似丹,梅与嫣唇、肤与丝绸,相映做夜色里最旖旎的风景。
李昭南坐下身,修长手指抚上芷蘅白皙的背,他的手极暖,抚过伤处,竟不觉得疼。
“上些药,不然会留下疤,我的女人,身上可不许有半点瑕疵。”
恨不能忘
李昭南说着取出碧玉瓷瓶,随即便有药味儿扑入鼻息,背上被清凉的药汁抹过,入骨冷冽,的确减轻了火烧一般的疼痛,如此立竿见影,该是极上好的伤药吧?
芷蘅稍稍斜眼看向李昭南,他的眼光盯在她的背上,专注的样子,似乎不再有严霜笼罩在俊朗的脸上,那份柔和与坚毅的脸孔融合得那样唯美。 。
李昭南突地转眼,与她对视,挑唇笑道:“盯着我干嘛?爱上我了?”
芷蘅立时转过眼,心跳忽然失速。
李昭南收起碧玉瓷瓶,起身道:“你不要误会,我今日来不过是告诉你一件事情。”
芷蘅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重归冷酷无情:“因为公主和亲,大沅与北冥结成姻好,两国结交,签订盟约,不日,北冥六皇子杨元恪便会到达大沅,与我大沅签订友好新盟……”
李昭南修眉一挑,玩味说:“你这位和亲公主,可谓功不可没,为北冥做出了莫大贡献,呵,岂能不出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
他上下打量她:“那时候,若还是这样憔悴的样子,不是丢我奕王府的脸?”
结盟!贡献!
芷蘅心中猛然一抽,李昭南高高在上的眼神斜睨下来,黑玉一般的眼眸却只照见自己失神的面容。
功不可没!
莫大贡献!
芷蘅只觉得可笑,自己对北冥的怨恨,不是自那晚之后,他便了然于胸吗?此时,结成盟约,听来如此讽刺!
李昭南,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要羞辱我,要我难堪,原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与北冥没有关系,甚至不会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可如今……
芷蘅眼里有浓郁恨意,她攥紧双手,看着李昭南。
曾经被北冥皇室视为莫大耻辱的她,曾经过着暗无天日生活的公主,如今却要为了这样的家国,承受如此的艰难日子?
自己的不堪境遇,却换来了北冥的万世安平!
她不甘的咬唇,父皇、母妃,你们此时此刻作何感想?
而作为我,又凭什么为了北冥牺牲至此?
若说这艰苦日子是为了自己而已,她尚可以挨过,若说是为了北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平衡!
爱,无处安放。
恨,却不能遗忘!
新盟旧恨
芷蘅起身盯着他:“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李昭南眉峰一动,笑说:“就算是吧,北冥提出友好新盟,未免干戈,我只是劝说父皇答允了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做?”芷蘅看着他,她才不会相信什么未免干戈这类虚无的鬼话,他李昭南纵横沙场,难道还怕了北冥边陲小国?
李昭南冷下脸孔,眼眸凝冻:“我李昭南做事,还需要向你交待吗?”
背上的伤似再度牵动,芷蘅吃痛,眉心微皱。
李昭南淡淡说:“还是照料好自己,一月后,杨元恪还有你的旧情人赵昱卓都会到大沅来,那时候,我可不希望你丢我李昭南的脸!”
说完,他转身而去。
芷蘅追上两步,云儿忙抱住她:“公主,您……”
芷蘅这才惊觉,自己上身只着了小衣而已,芷蘅看着李昭南的背影,深埋心底的恨,被生生挖掘出来,暴露在清明月色下。
李昭南,你既如此看我不顺,为何不干脆放我走。
我宁愿,做一个乡野村妇,也再不愿意踏足皇城、甚至家国的恩恩怨怨之中。
可既然身在皇城,便必然不可抹去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痛!
月,冷冷挂在夜空。
清辉碎,夜色无声,落花纷纭,敲响了院落中落满尘土的风铃。
芷蘅转眼望向夜空,北冥国的方向。
一切,竟是这样可笑的轮回。
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舍弃一切,终究还是逃不开北冥牢牢的掌握。
自己终究被利用了。
始作俑者是北冥那些个贪生怕死的大臣,刽子手……却是李昭南!
月影中,一个人的笑影忽然晃过,芷蘅心里一悸,随而便是刺骨的疼痛。
六哥,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自照晚亭后,我便已决心将你忘记……
可殷殷梦中,月华灯里,忘字心上,是个亡,难道只有死去,才能将你彻底忘记吗?
恨不减,又添新伤!
芷蘅转身回坐在床沿上,一夜不曾安睡。
妒恨更强
大沅与北冥结盟,无端令王府中气氛异常诡异,芷蘅虽身在萍院,李昭南依旧冷如冰霜,连日来,不曾露过面。
可孙如妍与其余三妃竟未寻衅上门,偶尔莲池畔遇见了,她们眼里的妒恨更加浓烈,却也只是冷言几句,不曾再有什么。
芷蘅奇怪,莫非她们以为李昭南之所以力鉴李稔与北冥结盟,全是因着自己不成?
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若李昭南果真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又怎会将自己放在萍院那破落的小屋里,不闻不问!
………………
时节如流,转瞬即逝。
一月匆匆过去。
六月天里,火红的石榴开满奕王天府,莲池中的荷花尚未尽谢,留着淡淡余香,缭绕池心。
北冥国使队已入栾阳城,暂于宫外馨馆住下。
只待明晨,大沅天子李稔、太子李昭玉、奕王李昭南、怀王李昭慧于华政殿与杨元恪签订约盟,再于碧霄殿设下盛宴款待。
夜晚,李昭南派人送来了上等胭脂、华美裙裳。
明日,自己作为北冥和亲公主,华政殿中亦有自己一位。
想那华政殿乃日日早朝之地,并非谁人想进便进得的,如今自己获此殊荣,本该万般荣幸,芷蘅却只感到凄凉无比。
想想明天该是怎样的场面?
六哥和赵昱卓将用怎样的眼光看她?
六哥的眼神是否依然温和?而赵昱卓……
想想自己果真对不起他,也许……他对自己是真情才一心求娶亦说不定。
………………
次日一早,晨阳微露。
芷蘅着一身久违的华贵,大朵牡丹暗绣的碧霞烟罗纱逶迤曳地,纯白绢绣绿叶裙上捻细碎珠玉晶光盈盈,身披金丝薄烟翠纱,高挽的发髻斜插珍珠浅碧玉步摇,花容月貌,若芙蓉出水,又似浮云飘渺。
李昭南等在府门口,待她出府,府外侍候的侍女、兵将皆是一怔,李昭南亦有略略怔愣。
孙如妍短暂惊艳后,目光变得暗淡、狠厉、尖锐……
指甲深深扣入掌心,亦不感觉疼痛。
芷蘅无暇顾及周边或惊叹或嫉恨的眼光,与云儿走近高蓬鸾车,鸾车烟绯色车帘随风舞动,荡着锦绣华丽。
芷蘅正欲踏上鸾车,李昭南却自高马上低低望下来,伸出手:“上来。”
有意为之
芷蘅一怔,随即淡淡道:“芷蘅不敢。”
说着转身欲上鸾车,只见李昭南勒马低身,芷蘅手臂便被他牢牢抓住,李昭南邪魅一笑,芷蘅只觉得身子轻飘,睁开眼时,已落在他的马上。
他臂弯圈住她,微笑看着:“不错,不愧是我挑的。”
他看着她,一语双关。
他说人,还是衣服?
怔愣间,李昭南已策马而去。
芷蘅衣裙翻飞,牡丹暗纹烟罗纱若水潺潺,随风飘动,芷蘅举首而望,但见李昭南眸光朗朗,神情威武,唇角微勾着笑,一缕灿阳照耀眼眸,到褪去了些许冷酷意味。
芷蘅冷冷说:“你奕王的马,女人不是万万上不得?”
李昭南低眸看她一眼,笑道:“规矩是我定的,自由我说了算!”
芷蘅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她知道,奕王是大沅朝唯一可于宫中行马之人,踏着鲜血与尸身走来的奕王,以马上闻名,也便每每入朝,皆乘马而行。
芷蘅依在李昭南怀中,穿过庆玉门,再经玄德门便入皇宫。
此时皇宫依然一片肃穆,到了晚时的宴会,许方会有几分柔华。
华政殿前,奕王下马,将马上美人拥下,长阶之上,百官林立,列队迎候,太子李昭玉已立在殿口,只待北冥国杨元恪、赵昱卓等人的到来,也算是给足了北冥国面子。
李昭南拥了杨芷蘅下马,回身便见一道目光忧伤而落寞。
芷蘅一惊,只见六哥杨元恪与赵昱卓已然立在身侧,亦是才到。
芷蘅一时愣住,李昭南却笑着说:“看什么?还不走吗?难道……还要我抱你?”
李昭南淡淡看一眼杨元恪,目光傲慢,于赵昱卓更是一扫而过,芷蘅欲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死死揽住纤腰,芷蘅瞪着他,他却似不容忤逆。
对于李昭南高高在上的目光,杨元恪不过一笑,轻轻拍一拍赵昱卓的肩,赵昱卓低低垂首,这一次,他明明知道,此来大沅必然见到李昭南,李昭南那晚的目光还在他的心间,如刀一般,可是他依然来了,只为了……可再见九公主一面……
“为什么故意这样?”芷蘅冷声说。
李昭南虚伪的恩爱,令她不自在。
二人踏着白玉宫阶,步步而上,李昭南道:“干嘛?心疼你的旧情人?”
芷蘅甩首看向他,发上玲珑珠玉叮当作响。
“别瞪我,华政殿前,你不想闹出笑话吧?”李昭南低声道。
不觉已来到殿前,百官立时肃声道:“奕王……”
再见六哥
纷纷拜倒间,李昭南眼也不抬,看向太子李昭玉,李昭玉眼神冷冷的,落在芷蘅身上更有几分尖利。
芷蘅身子一抖,李昭南淡声道:“大哥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