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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不见底。
周围冷森森的,莫名的一股寒意。
芷蘅环望四周,低矮的房屋两排对立,见孙如妍与芷蘅进来,立即自各屋内匆匆跑出一些女子,纷纷跪倒在地:“王妃……”
孙如妍道:“起来吧,这位是奕王侧妃杨妃。”
所有女子便朝向芷蘅,齐声道:“见过杨妃。”
芷蘅莫名所以的看着她们,她们穿了统一的淡绿色薄裙,该是侍女吧?
“以后,杨妃便住在这里最里面那间,你们好生侍候着,知道吗?”孙如妍口气淡淡的,众侍女却大惊抬头,见侍女们不答话,孙如妍又喝一声,“听到没有?
众人这才纷纷低头称是:“是,奴婢们遵命。”
芷蘅心中抽紧,原来所谓萍园,便是侍女们所居场所。
李昭南,这是在有意羞辱她吗?
芷蘅暗自握紧双手,却不动声色。
孙如妍引着芷蘅走到最里间的房间,房门打开,便有尘土的气味儿扑面而来,芷蘅踏进门,只见屋内除了一张床和一台梳妆镜外再无其他,便连桌椅也是不见。
孙如妍转眸看向她,目光高高在上:“妹妹,你便住在这儿了。”
芷蘅看着她,孙如妍果真也算是颜色过人的美女,眉目间有与生俱来的骄傲,听闻大沅孙氏乃没落贵族,原本因着皇后的关系而如日中天,盛极一时,但,皇后却不幸早逝,孙家因男丁不兴,唯有的孙守波却并非成大事、揽大权之人,如今孙守波被派去暂时接管南越城,想来也是因为奕王的关系而已。
而孙如妍正是孙守波之女。
孙如妍缓缓踱步,上下打量着杨芷蘅,她的目光里有淡漠亦有幸灾乐祸。
马背之迷
芷蘅明白。
“要公主委身于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委屈了。”孙如妍显然话里有话,芷蘅不语,只等着她说完。
孙如妍掸掸床上浮土,坐下身来:“公主,我对您可是早有耳闻,近来,您的声明已是各国传开了。”
芷蘅心中一颤,冷笑这世道人言可畏。
“公主,可是感到心伤失望了呢?当初跑上奕王的床,温柔缱绻里自是想不到今日的吧?”
孙如妍言语越发尖刻,芷蘅早有预料。
李昭南如此公然的蔑视,他的妃自然有恃无恐。
“其实,你身为北冥九公主,又何必自取其辱?落得个名声扫地,又是何必?”孙如妍状似语重心长,实则冷言嘲讽。
芷蘅笑道:“王妃您身为奕王正妃,又何必含沙射影?落得个尖酸刻薄,又是何必?难怪奕王要纳四个妃子,还嫌不够。”
孙如妍一惊,随即站起身来,杏目凝着夜晚暗淡的光火:“你……哼,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北冥公主了,进了这奕王府,便要守奕王的规矩。”
芷蘅冷笑:“奕王府的规矩便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吗?”
孙如妍眉尖儿轻颤,正**恼怒,却随即绽开一抹笑容:“呵,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妹妹听好,这奕王府自有奕王府的规矩,首先王爷练剑之时,不准靠近试剑亭左右偷看,奕王府里尊卑有序,每天早晨除了向王妃问安,便是要恭送王爷出府上朝,再有……”
她的声音微微低下,看向窗外一轮寒月:“再有便是奕王的宝马凌风傲决不准旁人靠近,尤其是女人,更加不可骑在马上,奕王说,女子阴气过重,会消减马的锐气……”
她一字一顿,缓缓回身,目光好似染了月色的冰冷,盯着她,良久不语。
芷蘅一惊,亦有诧异的神色,她终于明白,李昭南带她回府之时,为什么孙如妍的眼光会如此惊异,在她与那匹骏马之间游走,原来奕王府竟有这样古怪的规矩,可……
为什么,今天李昭南会将她拉上马,一路奔回奕王府?难怪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异的,难怪她感觉到异常强烈的妒恨目光。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规矩!
杀鸡儆猴
可是……可笑之极。
原本是多么风光之事,可落在自己身上,却凭空如此难堪。
李昭南,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孙如妍终究别开目光,冷淡道:“但,我想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王爷才会骑马带你回来,不要以为你轻易破了奕王府的规矩,便可升天了……”
孙如妍眼神四顾,不屑一笑:“好了,妹妹歇息吧。”
孙如妍正**出门,云儿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与孙如妍撞了满怀,云儿并不识得孙如妍,大气没有喘匀,只是怔愣的看着她。
孙如妍立时板起脸孔,厉声道:“谁家没规矩的丫头?”
芷蘅忙走过去,拉过云儿:“云儿,快见过王妃。”
虽然,自己可以与孙如妍斗斗口舌,不论李昭南怎样对待自己,自己好歹是奕王侧妃,孙如妍不会轻举妄动,可云儿不同,云儿只是个婢女而已。
见孙如妍的脸色,芷蘅便觉不妙。
果然,孙如妍冷眉高挑,向着外面高声叫道:“来人!”
芷蘅与云儿同是一惊,见她这阵势,显然**要寻衅,芷蘅暗叫不好,如今,身在大沅,又是她人眼中尖刺,是真正的举目无亲。
门外跑进两名侍女,孙如妍眼神一挑,看向云儿:“这丫头好没规矩,彩珠,秀丽,给我拉出去,好好教教她这奕王府里的规矩。”
彩珠连声应了:“是,王妃。”
那名唤彩珠的侍女,明明一张清秀的脸,却眼神冰凉。
也许,在这冰冷的奕王府中,没有人是有温度的。
彩珠与秀丽架着云儿向门外走去,芷蘅拉不住,随着跟出去,便有随来的侍人为孙如妍摆上紫檀木雕花椅,孙如妍华服逶迤垂地,高高在上。
彩珠与秀丽将云儿扣紧,孙如妍向身边侍人使个眼色,侍人得令上前,“啪”的一声,云儿凄声轻呼,白皙脸颊上便有五根鲜红指印,随即便是脆响连连,云儿咬唇轻声哭泣,嘤嘤道:“王妃……王妃饶了云儿吧,云儿知错了……”
芷蘅站在一边,只见孙如妍的眼光直直挑向自己,唇角微动,笑里藏刀。
芷蘅心中一颤,她的眼神分明刻意,如此的阵仗,却只怕是杀鸡儆猴!
苦难开头
夜色凄凉,院落之中,荡漾着冷冷寒气。
明明是五月天气,却凭空感到腊月的寒。
芷蘅紧紧攥住衣袖,在北冥国时,练就的卑躬屈膝,让她太了解孙如妍此时所要的。
她不过便是想要自己低头,杀掉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点锐气。
她适才句句警告,字字威慑,自己皆不曾放在心上,正巧遇着云儿进门,便借机寻衅,好个奕王妃,原来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
一声声脆响连连入耳,云儿的哭叫声却渐渐低弱。
而孙如妍却悠闲的望月弄眉,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
芷蘅心一横,她知道,若她不低头,云儿也许被生生打死也不足为奇。
举头,寒月如霜。
芷蘅膝上却一软,豁然跪倒在地,她不顾地上的泥水,低下眼眉,颤声说:“请王妃饶过云儿……”
见她跪倒在地,云儿立时停止了哭泣:“公主……”
此时,云儿的脸上已然红肿,芷蘅看着她,凄然一笑。
孙如妍艳美的脸上浮出淡淡笑意,她轻轻摇头:“杨妃,我可看不出你一点请求的意思。”
芷蘅心中一凛,只见孙如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心里冷笑,看来今天,她是一定要给她最大的难堪方才会罢手。
也罢。
在北冥国时,更大的难堪,自己也曾经历,又何在乎这一遭?
芷蘅低头磕在地上,铿锵有声,她抬起头,额上便有隐隐红色,她始终垂着目光,低声下气道:“芷蘅请求王妃饶过云儿这一回,芷蘅定会严加管束,如有下次,愿以身受罚。”
“哦?”孙如妍立即接话,眼色有了几分晶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芷蘅苦笑点头,孙如妍便随即站起身来,华丽裙裳掠过芷蘅眼前,有淡淡兰桂的香气。
孙如妍忽而笑道:“好,今儿个便给杨妃个面子,若日后再犯……”
她目光冷冷的低在芷蘅身上,一字一顿:“杨妃,可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芷蘅垂首不语,只听见孙如妍志得意满的声音飘忽传来:“好了,都下去吧,我也回了。”
一众侍女跪倒在地:“送王妃。”
看来,奕王妃的权威在奕王府中丝毫不逊于奕王?
难道,她是李昭南最宠爱的女子吗?
芷蘅想着,云儿便匍匐着来到芷蘅身前,她泪流满面,红肿的脸颊,几乎看不出曾经的秀色,唇际还带着丝丝血迹。
低微杨妃
芷蘅心疼的说:“云儿,又叫你代我受苦了。”
云儿摇头:“明明是云儿自己不好。”
芷蘅惘然笑道:“她想要教训的分明是我,只是打在你的身上而已。”
侍女们一个个散去,各自回房,没有人在意两个奕王府中失意人凄苦的对语。
云儿哭泣道:“公主,我以为离开了北冥国,一切都好了,可是这里……”
她哭着没有说下去,芷蘅又何尝不是万般心酸,想到李昭南绝情的目光,冰冷的话语,尖利的刺人心房。
她不由得抚上小腹,这个未曾出生,便注定饱经劫难的孩子,从今往后,又要如何是好?
“公主……这里还不如在北冥,至少北冥的无尘宫还是个安静的栖身之所,可是这里……”云儿看向那间简陋的瓦房,心痛加上脸上火辣的疼痛,令她哭声凄惨。
芷蘅亦随着望过去,却只是不语。
低矮的瓦房,在冷月下犹显得凄凉万分。
芷蘅举头望月,泪水划过唇角——
故国已在明月中,而今后的日子,怕只能一点一点的熬过……
自己,再也不是无尘宫里与世无争的九公主,而是奕王府中身份低微的杨妃!
《三嫁皇妃》第2卷 多情却被无情恼
奕王侧妃
萍院之中,本便阴冷,芷蘅所居最里间更是阴沉潮湿。
一夜之后,芷蘅越发觉得身上虚软无力,云儿脸上的伤,不是一时可以消去,又无医药,芷蘅与云儿起床后,各自梳洗,芷蘅身上仍旧穿着那件华美的裙裳,昨日晚宴,惊艳朝堂的一身,今日里看去却多了几分凄凉。
芷蘅与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