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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珍迟疑了一下接过,她来到杨家除自家人外就没有告诉过外人,竟然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画家曾庆。
杨振瀚有意一同前往,杨琳琳也想去却被他拦着。
曾庆出身于书香世家,是城内有名的才子。柳心珍自认不了解他,只知是个白白净净之人。对于柳心珍女扮男装示人,他显得很,意外不过还是优雅地将侍应生送来的红玫瑰递到她手中。
柳心珍出于礼节收下,瞧一眼身旁人,他脸色变了。
“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样?”
柳心珍不急着回曾庆的话,抿了一口咖啡,那日在拍卖会上她拒绝他的好意,不愿随他,看来并未死心:“他是我好友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她将咖啡杯放下,对杨振瀚微微一笑,转而又道:“让你费心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
曾庆怔了怔,片刻后尴尬地笑了,目光有意掠过杨振瀚:“都说二爷抛弃旧人孩子,看来你就是那个新人?”
怎么听都觉着不顺耳,柳心珍失了好脸色,起身欲离去却被杨振瀚抓住手腕,只见他缓缓起身,回道:“柳小姐还是个学生,不是你用来赚钱的工具,不要以为别人不知你跟艾伦的事,已是尽人皆知之事。”
她听糊涂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带出咖啡馆。回去的路上,才知晓他就是个无耻卑鄙小人,庆幸自己没有上当。
夜幕下的大饭店四周布满警察,街两边的路口都设有关卡,隔着车窗只见一拨又一拨地达官贵人在验过证件后,车子才得以放行进去。
柳心珍随杨母参加总统夫人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此时的她和杨琳琳换上洋气的旗袍。
她虽说是千金小姐,但这样的场面也是在来杨家后才见识到的。那里早已人头攒动,多是些有头有脸的夫人。
她倒是表现的落落大方,却不知危险已悄悄靠近。
杨母有意拍下四号总统夫人喜好之物,嘱咐杨琳琳一番,一会可得看准了。
不知为何顶上的灯突然灭了,四周瞬间漆黑一片,传来两声枪响的同时,夹杂着众人的惊慌失措声。
与杨家母女走散,柳心珍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要慌乱,一定不会有事的,突然后脑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眼前顿时一黑晕了过去。
隐隐约约听得声响,柳心珍醒过来,细细一瞧已回到杨家,她不知自己怎么回来的,刚才在大饭店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
这才发现杨振瀚就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接着壁灯亮起来:“在大饭店有人想刺杀大总统,你怎么晕倒了?”
若不是他这一说柳心珍还不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对于先前的记忆有些模糊,她想让自己清醒些,只觉现在脑袋一片空白,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到这会胸口处还难受着。这种事以前也听说过,当时只是听说却不以为意,现在倒是让她碰上了。
说实话有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摸着黑从洗手间出来想找你娘和琳琳,结果没走几步就感觉脑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就不知了。”
杨振瀚盯着她半响没有说话,而是来回踱步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娘和琳琳,她们没事吧?”
“没事,琳琳没事,大夫给娘打了一针睡了。”
两人静默不语好一会儿,他坐到床边,伸出手来掠过她的发丝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歇息着,不要多想,明早多睡会儿。”似还有话要对她说,却起身离去。
回到房间,见琳琳在:“哥,我听说是日本人做的,是不是?”
杨振瀚眉头微蹙,有些事说出来只怕会让眼前人失去纯真的笑脸,并不急着答话朝里间走去。
琳琳紧随其后,压低声音道:“哥,爹爹会不有危险?”
曾嘉明怔了一下,丫头能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看来是长大了。停下来对她道:“琳琳,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以后和珍儿出去小心点。”
杨琳琳听腻了他这句话,她不是傻子,只想明白为什么她想要的生活变了。敏之一走,她就陷入不安中,参加总统夫人的拍卖会,哪想又遭遇刺杀,在逃跑时听得一些言论,她害怕到一时不知找谁诉说。
“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你能为爹爹做事,我也能为爹爹做事,我不想看到你们有事。”
杨琳琳眼眸里含着泪水,像一个碎了美梦的瓷娃娃。
隔了好久,杨振瀚发出一声叹息,手轻轻拂过她的前额:“丫头,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你长大了。”只是她一个大家闺秀能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吃不了那份苦的。
那一晚,她梦见与家人玩耍时情景,半夜睁开眼已是一身冷汗。
……
第二日,大夫一来又给柳心珍打了一针,不出片刻她便昏昏欲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可真长。
窗台上多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琳琳说是杨振瀚所为。若是换在以前,她定会开心一整天,可是现在唯有呆呆地望着,突然觉得那娇艳的红像是鲜红的鲜血,她的头接着痛起来,忙命琳琳将它拿出去。
报纸大幅刊登总统遇刺的消息,整个杨家笼罩在乌云密布中。
那一年最冷的冬天,大寒之日,杨父下台。杨家人搬离副总统府,回到老宅,杨父不再参与政事,平日里以字画打发时间。
琳琳自那一刻起,不准柳心珍再提严敏之,她觉着认识严敏之十几年是件可耻的事,无法原谅严父给爹爹带来的伤害。
她们的生活变了,友情也变了。
“珍儿,我要走了,家里人要送我去米国读书,我想当一名医生,以后这边就剩一人了,上学放学得小心点。”琳琳平静的说着,忽又觉着不对:“你不是一人,你还有我哥,如果你不愿和我二哥在一起,就去法兰西见你的家人。”
柳心珍嘴唇哆嗦得厉害,琳琳也要走了,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她不知该说什么好,眼泪簌簌地往下直掉,好一会儿才抹去脸上的泪水,将琳琳揽入怀中:“到了那边,别忘了给我写信。”她深知自己无法改变眼前一切,既然杨家人已做好安排,想必琳琳在那边不会受苦的。
这个在大人眼里调皮的三小姐看来是长大了,学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知付出多大的勇气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她相信琳琳说的话。
“你知道吗,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很美丽,我一直羡慕着你……不管我们以后在哪里,都不能失去联系。”
“等我回来,到时候会让你们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柳心瑶含着泪点头,来到杨家后她变的内向了。没想到琳琳也变了,被磨去了棱角,变得坚强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忧伤的气息,不管两人怎么伪装,却依然避免不了相拥哭泣的尴尬。
杨家人为了不让琳琳在那边孤单,与两个表哥一同前往。
事后,柳心珍在一次偶然中,才知杨家人想着在敌人没离开之前不要让琳琳回来,在那边好好地生活。
琳琳离开的那一晚,柳心珍在自己房间里喝醉了,她想去火车站送琳琳,结果却被杨振瀚下药睡到暮色时分。
不知何时手中的玻璃酒杯被身后人抢走,不用回头也知是谁,大忙人杨振瀚回来了,她不耐烦地推着他:“把酒杯还我,我想喝。”她的酒量不好,一瓶洋酒还不到三分之一便醉了,双颊绯红一片。
“你不能在喝了。”曾浩然将酒杯放到桌上。
“你为什么不让我送她?我讨厌你!你来干什么?你走啊!”不管柳心珍怎么挣扎反抗,怎么推搡她,也抵不过杨振瀚那蛮力,脖子后一痛晕了过去。
杨振瀚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握住她的手在另一侧躺下。
窗外的阳光极为明媚,照进房间里带来丝丝的暖意,有两只鸟儿飞到窗边,吃着撒在台子上的面包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柳心珍睁开眼来,努力地回想着昨夜的情景,怎么想都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往事如风(8)
更新时间:2014124 1:51:13 本章字数:3617
她的脑袋开始发痛,想必就是外人口中所说的酒醉,或许是动作大了,将身旁人扰醒,定睛一瞧杨振瀚离她太近了。
两人躺在床上,彼此保持着距离,如同在副总统府那晚一样,不知谁牵着谁的手,按琳琳的说法,不管有没有事,她已是二哥的人了。
他说过她还是个孩子,他不会做出伤害她之事,就想这样牵着。她信,所以任他牵着,说着她从未听过的深奥话,一点也不讨厌。
“我吓着你了?”
“没有,只是有点头痛。”
“你躺着,我去去就来。”杨振瀚丢下一句话,便起身出了屋子。几分钟的光景,他便了折了回来 :“我让吴妈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了它再躺一会儿。”
柳心珍静静地瞧着他,怕又生错觉,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她身上用心,在他让她戴上镯子时心底有着后怕,现在看来自己并没有做梦,他对她是真心的好。
见她半响没有接的意思,杨振瀚只当她还没清醒。趁她不注意将她抱到桌边坐下:“看来你是想让我喂着喝了?”
回过神来的柳心珍只当他是在说笑,有些恼挣扎着要起来,他反而将她搂得跟紧,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别乱动,我可不想坏了对你的承诺。”
柳心珍怔了一下,并不明白杨振瀚为何这么说,不过在看到他那双含笑的眸子后,倒是变的听话了。
窗外传来江管家的声音:“二少爷,老爷请您过书房那边去。”
“知道了。”杨振瀚这才将她放下,走到门边时停下来,回过头来,道“外面冷多穿些,别着凉了。”
柳心珍露出娇羞的神情,若是让琳琳瞧见,指不定又要笑话她,不知怎地忆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
那一晚,琳琳赌气离家出走,来到她家里住了一宿。杨母打来电话,她捧着电话,瞧着坐在沙发上直给她打手势的琳琳,心里乱乱的,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敲开了大门,琳琳那会还在她床上睡着。她也没有在意,想着在自己家,身着二娘送她的白色绸缎睡衣在院子里踢着鸡毛毽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胸口处异常的难受,不得已蹲下身子。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