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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箫声如风,划过凉凉的冬夜。
宫人们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天子,竟也有如此风雅吟唱的时候,全然不似生杀夺予的帝王,仿佛最平淡的夫妻,相对白首。
段昭凌拥着她进了内室,靠在那温软的小榻上,只觉得很是安心。
苏嫣便在他眼前褪去外裳,玲珑曼曼的身姿现于眼前,她并不急于过去,反而坐在妆镜前,从镜中望向他。
身后人紧紧将她小手握住,细细梳理着那柔顺的乌发,苏嫣面色红润,雪肌生香。
她袅袅拿起小金剪,与他执手剪烛,红泪阑珊,映着她的脸容,眼角下那一颗朱砂痣若隐若现,有凄艳而摄人心魄的美。
“段郎,你可曾听过共剪红烛的传说?”苏嫣回头,凭靠入他怀抱。
段昭凌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呢哝道,“我听过红烛春宵的传说,正要与嫣儿共此良夜。”
交叠的身影,一直从桌台前纠缠道卧榻中,映在花窗之上。
段昭凌将那柔软细嫩的身子,爱怜地婆娑、抚弄,衣物层层抛落,散了一地。
苏嫣娇媚如水,似要在他身下化开了去,那样热烈的欢好,要将几日的思念补偿回来,刻入血骨。
男人不知疲倦,极尽怜弄,彷如如何也娇宠不够。
当肉体的欢愉和心灵的快慰,紧紧融为一体时,段昭凌终是尝到了春宵苦短的滋味。
入夜,又天明。
苏嫣在他怀中睡了一夜,而晨起时却不教崔尚仪进来,亲自侍奉他更衣用膳。
走之前,段昭凌在她娇唇上轻吻,“今晚,等着我。”
苏嫣立在庭院中央,宫人们分列两侧,皆是目送着皇上离去。
皇上对自家小主的宠爱,人人都瞧在眼里,且段昭凌走后不久,那王忠明便领了一众侍者过来,奇珍异宝、各色赏赐,教人看的眼花缭乱,络绎不绝地送入凌烟阁中。
此夜过后,当今圣上与苏婉仪琴瑟和鸣、共剪红烛的轶事便渐渐散开,传为民间一段佳话。
可后宫之中,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走在永巷后街上,苏嫣步履匆匆,“探查得可准?”
桑榆颔首,“奴婢亲眼见到。”
“很好,记得保守秘密。”
永巷后街直通长门宫,那是冷宫所在,她住了几十日,又怎会陌生?
受罚处分的宫人自然不可入住冷宫,而是在一处偏房,更为肮脏荒凉。
宫外频频有疯癫痴痴之人掠过,桑榆忙地替她挡住,“这样的地方,可是太危险了?”
苏嫣不答,视线聚集在那阕废弃的宫墙下,一瞥身影蓬头垢面,不辨男女,手里头捏着甚么,纠成一团。
她脚步沉沉,只觉得胸中胀地紧,她低附下、身子,才瞧见,那是一只肮脏不堪的馒头,而此刻,那人却狼吞虎咽。
“清敏。”苏嫣蹲下来,凝住她凌乱的脸。
那人浑身一顿,似是听懂了,可转眼便将那馒头往她脸上一甩,傻笑了起来。
桑榆将那馒头扔到一旁,掏出帕子替苏嫣试面。
“清敏,我知道你心中清明。”苏嫣面无波澜,又道,“那些枉死的冤魂,就在头顶上,他们睁着眼睛看你呢。”
那人仍是不答,石头一般不动,桑榆实是瞧不下去,便道,“小主,咱们走罢,此地不宜久留。”
“你先出去,我片刻就来。”
桑榆走后,苏嫣静静掏出那一枚玉符,仔细搁在地上,“我还会过来的。”
她起身,清敏伸出黑乎乎的手,竟是将那玉符紧紧攥住,那双空洞无神的眼中,缓缓流下一行清泪。
“苏婉仪,你为何会在此处?”
宁文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自家竟是丝毫未觉,她往后小退一步,便答,“宁右使何故相问,你能来得,我便亦可。”
宁文远素来冷静的面容,已见怒意,当啷一声,只见他将青锋剑猛地抽出,深深刺在地面上,那剑锋锐利,直入土地三寸之余。
“这地方,你来不得。”宁文远寸寸逼近,“你可知此人是谁?”
苏嫣扬眉,“蓉妃的近身侍婢,嫣华宫唯一活在世上之人。”
“那你又为何三番四次要插手唐家之事,岂不知此乃宫中最大的忌讳!嫣儿,你为何执迷不悟至此!”
苏嫣抚着那柔韧的剑柄,声音飘忽,“我若是说,我不是苏嫣,你信么?”
☆、36春宫乱
宁文远猛地抬眼;神色瞬息一变,并未有意料中的惊讶;而是眸色沉沉;“微臣当真是越来越不了解小主的心思了。”
苏嫣复又一笑;将那宝剑用力拔出,递过去;“你不信?”
不远处,清敏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喊,宫墙颓败;宁文远拦住她的去路;“你说的对;我所认识的嫣儿,早在入宫前的那晚就死去了…”
苏嫣苦笑,他显然曲解了话中语意。
绕过他,疾走了几步,浅浅回盼,“你如何想,便由你。”
“皇上对女人的宠爱,是有限度的,以你如今恩宠,将来诞下皇脉,安享荣华,这不是正你所苦苦追寻的,又何必生出多余的是非来?”
“那便让我试一试,皇上的底线,究竟在何处罢。”苏嫣轻语,眉眼娇柔无限,宁文远回身时,静静地阖上双目,很快便掠出了长门宫,不知何时,他记忆中的嫣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苏嫣脚步细碎,桑榆紧随其后,很快就出了永巷。
才踏入凌烟阁,就见兰若已在院中来回走动,见她来了,便拧眉禀报,“小姐,方才瑶莲殿的宫人来报,林容华出事了!”
“林姐姐怎地了!”苏嫣一听便回头欲走,谁知兰若又道,“霍太医送药来了,在殿中有些时候了…”
苏嫣眉心突突直跳,就见霍玉已是一脉泰然地坐在案前,“微臣备好了蜜饯,请小主服用。”
方才走得急了,这会子她双颊微红,光洁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如玉的纤手在他眼前微微一晃,那浑然天成的风姿,霍玉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苏嫣见他已有些神乱,便娇娇起身,端了药碗递至唇边,徐徐走到窗前,就问,“这些药,都是甚么功效?”
“如微臣所言,补气养血。”霍玉仍是淡定地回话。
苏嫣不信,任何人都会有弱点,他亦如是。
她闻言低叹了,“你说的对,我的身子不争气,总不见动静了,幸得有你悉心调养,想来怀上子嗣,亦是指日可待。”
霍玉手指动了动,苏嫣变趁他分神之际,掩起衣袖,臻首一仰,手底却暗自动作。
从后面瞧去,毫无破绽。
苏嫣拿出雪帕,拭了嘴角,小脸上是强忍着苦涩的表情,“我按你说的做了,现下可以去林姐姐那里了罢。”
霍玉复又埋头整理药箱,面前人的一颦一笑皆是明艳灼人,教他不敢直面。
“林小主的体脉,也是有微臣负责。”出门前,不疾不徐地开口。
苏嫣定步嗔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霍玉将腰身一弓,便答,“凡事有先后,微臣需得先看着小主您服了药,再去别的宫里。”
苏嫣听得直摇头,“竟有这样死板的人了。”
“微臣不才,德蒙小主夸奖。”霍玉跟在后头飘来了一句。
兰若本是焦急万分,竟是被他的话弄得掩袖一笑,“小姐,霍太医从哪里听出,您是在夸奖他了?”
时下,瑶莲殿已是人群聚拢,立了满院子宫人。
“苏婉仪与林容华情同姐妹,怎地现在才来?”姚贵人在台阶上立着,娉婷笔挺,语带不屑。
苏嫣并不停步,侧首答,“难道姚贵人来得早,就可见情深了?”
楚才人也从门前走下来,静静道,“林容华伤的不轻,快进去瞧瞧罢。”
苏嫣忧心忡忡,拨开人群,径直就往内室走去。
柔红的床榻上,林清清半靠着,苏嫣忙地将手递过去,她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地紧紧攥住,泪珠子就往下掉。
苏嫣仔细看去,但见她发髻微乱,嫩白的脖颈上至胸口处,血淋淋地几片伤口,十分可怖。
“林姐姐,怎地伤成这样?”如此情状下,苏嫣少不得要惺惺作态,况且林清清委实伤的不轻。
“嫣儿…方才我险些以为就见不到你了…”林清清已是哽咽,苏嫣便俯至近前儿,将她身子按住,低声问,“莫急,将情况仔细说与我听。”
林清清泪眼朦胧,可心里清明的紧,她小声道,“今日本在百灵园中逗鸟,那鹦哥定有问题…在场那么多妃嫔,却只独独啄我一人,若不是我将头面护住,只怕再无脸面见人了!”
苏嫣见她神色悲戚,隐隐有恨,便问,“林姐姐,谁同你去的?可是有甚么人来找过你?”
林清清瞥了一眼床旁,见无外人跟来,想了想,眸光一动,便道“谢宝林,她昨儿夜忽然来我这里叙话。”
苏嫣以眼色示意,林清清片刻后又道,“她倒是没说甚么,只是我见她腰间的香囊十分好闻,她便解下来送我了,是浓浓的白檀香气…”
“林姐姐可知素来气味吸引鸟兽,想来定是脱不了干系!”苏嫣心中已略知深浅,今日林清清受伤毁容,绝不是偶然得之。
她思量间,恰好瞥见枕旁那一支攒花镂空银钗,便拿起了端详,“这钗眼生,可是姐姐新得的?”
林清清捂住伤口,撑着坐起,“这是宜妃娘娘赏我的,教我好生收着,我不敢忤逆,教她落了话柄,只得日日戴在头上。”
苏嫣左右把完了,忽而使劲一扭,那金钗竟是分成两瓣来,而正如她所料,从镂空内壳中,一团乌青应声而落,沁出地,是淡淡的麻夕香气。
两人神色惧是一凛,相视间,已然明了。
“宜妃…是宜妃要害我!”林清清唇瓣哆嗦,浑身止不住地轻颤,“嫣儿,她早已容不下我,对我百般刁难,此次更是要至我于死地!”
苏嫣捻起,闻了闻,定定道,“我可断定,香囊中的白檀混了这银钗中的麻夕气味,便是吸引鸟类的最好引子,许多宫廷驯兽师,就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