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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昭烨抹了抹她沾染了墨迹的手,“不会的,鱼和网,我都要。”
阖上房门,他停留在门前花圃中,矗立片刻,那张唐正清留下的遗物图纸,也许,不过是自己想要留她在身边的一个借口罢了。
至于她画与不画,都已不再重要。
105
段昭烨接连几日处理政务;几乎不曾往内院去过。
京都探子传来消息;皇上病情反复,并非是对外界所公布的风寒发作。
苏复、上官道、郑渊三人辅政;太子参政;早朝如常;皇上只能略坐半个时辰,其余奏章都送入坤元殿,私下批阅。
朝政倒不曾荒废。
段昭烨现下却是有些佩服他这位兄长,不论任何时候,都能做出一派以国事为重的样子。
只是,此次;当真是伤得太深,如若不然;绝不会走大臣辅政这最后一步!
后宫中,口风严密,嫣贵妃对外称病,不见外客。
由贤妃、琪妃代掌凤印。
段昭烨径自思量间,不觉走到了内苑路口,西面是王妃世子的寝舍绛云阁,东面是苏嫣幽居的隐月阁。
片刻停顿,他抬步往西面走去。
奶娘见王爷来了,连忙退开。
他几乎有月余未曾来过,玉素正靠在床头织着半条风披,见到他,竟是有些意外。
而后连忙迎上前去,“晌午高敏说王爷回来了,晚上你果然来了,她没有骗人。”
依偎在侧,玉素仿佛有很多话想要说,问东问西,段昭烨瞧上去耐心十足,逐次回答。
奶娘在外间抱着小世子轻轻哄着,透过纱帘,难得见王爷王妃如此相处,王爷比王妃足足长了十三岁,每每在一处,都是孩子一般缠着王爷。
“我今日在书房,替儿子拟好了名字,就叫昊泽。”
玉素一张脸蛋泛着淡淡红光,“好听,只要是王爷取得,玉素都喜欢,昊泽也会喜欢。”
“你嫁过来许久,如今小月已过,不如择日送你回西番省亲。”
不仅是省亲,他有重礼要代与西番国主,还有结亲时允下的十万兵权。
看一眼窗外,段昭烨起身,“你好生歇着,教惠儿她们替你仔细收拾一番。”
“王爷,不留下来么?已经很久没陪玉素了…”她捉住面前人衣袖,她的夫君待她很好,但那些好里面,却总是少了些甚么。
“不了,改日。”
他甚至都没有找一个听上去动人的理由,看了会儿昊泽遂离去。
脚步走走停停,就到了隐月阁,烛灯亮着微光。
从不知何为近人情怯的段昭烨,竟然犹豫了许久,才干脆推门进去。
听高敏禀报,这些天三餐饭食,苏嫣倒是来者不拒,没有绝食等荒唐的行为。
案台上的纸张洁白无暇,没有一个字迹。
她在做无声的抵抗。
这性子之倔强,头脑之清醒,这世间,也唯有她敢如此。
匀细的呼吸声隐隐传来,内室烛火淡淡燃着。
床上丝薄的毯子下,裹着整个身子,唯有一张素面姣美的脸庞露在外面。
苏嫣和衣而眠,此时已经睡过去。
段昭烨站定,弓腰,探出手,在她前额上摸了摸,体温正常。
她这副身子,委实再经不起任何病患,是该好好调理一下了。
苏嫣身在异乡,又为囚禁之人,夜间遂浅眠。
这额头上轻轻的触碰,就能将她惊醒。
“地图我忘记了,画不出。”苏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看在段昭烨眼中,却更像一只伸出利爪的猫儿似的。
非但没有危险,倒平添了一抹娇嗔。
“无妨,有的是时间。”他往里面挪了挪,苏嫣警觉地抱住丝被。
段昭烨又往前靠了一寸,贴在她颈边,有淡淡的体香传来,很是好闻。
“夜深了,还请王爷回房休息。”
段昭烨却更放肆地握住她腰肢,“我今晚住你这里。”
苏嫣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有种不容抗拒在里面,她扯了扯嘴角,“别开玩笑。”
“府里所有东西,都属于本王,包括你。”他虽然说着,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反倒是生硬地将她一头长发抚了抚。
“以前,那都是巧合罢了,并非我本愿,王爷屡次相助之恩,若有可能我定当报答。”苏嫣说的坚决,段昭烨却盯着她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未成活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现在就有报答的机会,”他竟是褪去了外袍,径直躺到身侧。
苏嫣猛地掀开丝被,从床尾迈了下去,却被他一把扯回来,正不偏不倚地坐在他怀中,“我说的机会,是指唐正清的图纸,你在想甚么?”
苏嫣顿觉脸颊烧红,“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
段昭烨突然低下头,在她颊上辗转一吻,放开她,“那本王就陪你等着。”
他走到矮榻上躺下,“明日沧源有市集,让高敏带你出去散散心,虽精巧不比京城,却也别有乐趣。”
也许是在宫中习惯了谨言慎行,苏嫣多数时间只是听着,点头或是摇头。
因为,对她而言,在府中或是集市,没有太大的区别。
两人分榻而眠,苏嫣躺在床上,影影绰绰,能看到外间矮榻上的人影。
夜风吹过,边塞的气候不比京中炎热,一入夜,却是添了几许凉意。
她悄悄起身下榻,拿了床丝被,轻手轻脚地盖到他身上。
段昭烨微微张开一丝眼缝,看着那纤细轻盈的身影,心中有淡淡的喜悦,弥漫在夜色中去。
这一觉,苏嫣睡得沉稳,十分心安。
段昭烨连日奔波,不想这一晚也睡得昏沉。
苏嫣习惯了早起,径自梳洗完毕,便见晨曦和煦,起身往庭院中散步。
不得不说,沧源风致绮丽,黄沙大漠配上园林府邸,更有风情韵味。
长乐王的品味,可见一斑。
段昭烨一觉醒来,已是阳光炫目。
有婢子进来服侍,整了衣衫,遂吩咐厨房里备上早膳。
他撩开帘子,床上整洁空无一人。
转身推开门,便被眼前风致所吸引了去。
那女子身着碧霞罗衣,发髻简单地簪起,余下的青丝如瀑般散在肩头,在晨光中,泛着柔丽的光泽。
她静立于花丛中,身旁偶有蜂蝶飞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静谧安和。
那一刻,他竟会觉得,顶尖儿的画师,也描绘不出眼前的美。
苏嫣一转身,正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她大方地迎过去,没有一丝忸怩作态,娇艳的脸容在蓝天下,如美玉光泽。
神采也别刚来时好了许多。
“从前只读诗书,总以为边塞尽是漫天黄沙满目萧条的悲壮,如今看来,那些怕都是文人的杜撰。这样的景致,京城中不会有。”她说话时,竟是格外的爽朗。
段昭烨凝了她片刻,伸手拂去她肩头的碎叶,“很多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
苏嫣点头,两人对立花间,一时风静花香。
早膳简单,段昭烨仍是百忙之中,陪她用毕,交代了高敏一番,匆匆离去。
局势紧迫,漠南与京都呈对立之势。
尽管长乐王不让她接触一丝一毫的政事,但自己又岂会不明白?
兵戈相向,是迟早的事。
压下心事重重,高敏一身寻常丫鬟裙衫,扶着她往市集而去。
“今日正值沧源庙会,很是热闹,姑娘尽可四处逛逛。”高敏细心替她讲解。
市集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偶有孩童奔跑往来。
满眼色彩斑斓,淳朴的民风,极具生活气息。
苏嫣兴趣盎然,自从幼年,已有太久不曾如此散心。
在沧源,没有丞相千金,没有苏家小姐,更不会有深宫贵妃。
是完全不同的生活。
尽管高敏已经在各个摊位上,替她买了许多玩意儿,但苏嫣并不真的想要,只是觉得新鲜。
金银珠宝,那些不过都是累身之物罢了。
有处摊位上,铺着各色花样的大红剪纸,苏嫣停步,捻起一张年画似的胖娃娃,左右瞧着,唇角不自主地柔和弯起。
高敏即刻会意,在一旁同摊主交谈了几句,苏嫣一回神,就见她已将所有剪纸都打包好了。
“我看着这孩子可爱,并不用都买了的。”她有些哭笑不得,即便是长乐王有钱有势,高敏这架势,也着实有些夸张。
“王爷吩咐过了,若有姑娘喜欢的东西,尽可买来。”
苏嫣只得捏了那张剪纸,起身往别处转悠,心道再不可随意把玩了。
闹市上,忽而人群劈开,打背面一列骑兵飞驰而来。
皆是清一色的藏青戎装,金络配鞍,风尘飒飒。
高敏将苏嫣护在身后,“这是抚远将军部下。”
听到这几个字,苏嫣连忙探头望去,那么,宁文远此时,就在沧源!
身旁有壮汉妇孺交谈,大致意思,便是于戎狄燕关一战大胜,抚远将军西征归来,三日后就会抵达沧源。
不经意的谈话,都被苏嫣谨记心中。
她装作无心问起,高敏便将官道路线简单地指点了一二。
漫不经心地游玩了一会儿,苏嫣的心思已被勾起,时近中午,二人回府。
经过侧门时,高敏突然停步,“姑娘稍等。”
她目光一撇,就见车马停在门外,里头轻盈跃下一道丽影。
正是多年未见的玉素公主。
她笑意如骄阳,回身从奶娘手中接过襁褓,缓缓入府。
突然间,苏嫣兴致全无。
在长乐王府,玉素才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段昭烨对她再好,也只能是在背后,永远不可以堂堂正正地,搬到明面上去。
106
待王妃的车马回府;周遭恢复了宁静。
苏嫣却再不想往前走一步。
“姑娘,咱们进去罢。”高敏在身旁催了几回。
苏嫣遂佯作意犹未尽,回身又往市集走去;“我还从未在外面用过饭,你熟悉沧源;不如就挑一家风味可口的食肆;我也好尝个新鲜。”
高敏犹豫道;“可王爷吩咐过,要按时回府。”
“但王爷也吩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