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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表面却仍旧装作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为什么?”
唐函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便去做,可不能露出马脚差错。”
“哦,好……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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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祝九仍旧寻思着白天的这些事情,心不在焉的在客房中梳洗完毕,正欲上床歇着,忽听房门“吱呀!”一声响动,紧接着一个黑影趔趄着闪身而入、身形又摇晃了两下,反身顺手关上了房门。
“……”祝九怔怔站着,呆愣片刻,忽然惊讶的压低声音道,“萧峒?!”
只见萧峒着一袭黑色短打衣衫,脚蹬黑色长靴,此时身上衣衫褴褛,竟然尽是伤痕!
她忙几步跑上前、扶着他到床边坐下,道:“萧峒?怎么伤成这样?”
萧峒一双深邃的眼眸幽幽望着祝九,漫不经心的笑着,哑声道:“没什么……做完了事情,便过来看看你。”
祝九忙到桌前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他手里,担忧道:“伤得重不重?我去寻些药帮你敷上,你在这边等着我,不要乱动。”
说着,转身就要走。
“九儿……”萧峒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到自己身旁,“不用寻药,坐下。”
祝九蹙眉,依旧站着。
萧峒的手却渐渐松了力道,仰面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眸,淡然道:
“我累了,来你这里才能睡得熟……我先歇息一会了……”
说罢,也不等祝九回答,径自闭上了双眼。
祝九轻叹一声,去楼下唤小二拎些热水、带些刀伤药上来,转而自行先回了房。
房内,萧峒的呼吸沉重却又平稳,渐渐地,传来轻轻鼾声。
不久,小二拎着热水上来,将一瓶刀伤外敷药放到桌上,祝九给了些银子,小二连连道谢着退了出去。
窗外,风声阵阵,站在房中、觉得冰冷入骨。
祝九将软巾浸在热水中,泡了泡,拧得半干,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衣衫解开、用毛巾轻轻拭着;胸膛上三三两两的刀伤横陈于前,有几处仍旧有血浸出、伤口向外微微翻着、露出筋骨,直看得祝九一阵心惊肉跳、握着软巾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换了第三遍水,正专心擦拭着,萧峒一只大手猛地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祝九“呀!”的一声低呼,轻轻挣扎了几下,见他依旧紧闭双眼,只当他是梦魇了,正欲轻轻拿开那只手,却听他低低开口道:
“九儿……歇着吧……”
祝九俯身贴近他的脸颊,伸手极其轻柔的抚了抚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轻声道:
“为你敷上药就歇息,要乖,恩?”
萧峒扯起嘴角、笑了笑,微微睁眼,浓浓的柔情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来回荡漾,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良久,道:“好……”
一直折腾了大半夜,才将他身上伤口尽数擦洗干净、敷上药,祝九将带来的一条干净内裙扯了开、撕成布条,细致包在那些伤口上,最后,扶着他躺正,自己额头上早就浸出了汗珠。
萧峒似是真的累极了,贪恋的勉强睁眼看着祝九,喃喃的断续道:
“……九儿……你的身子如何了?……可还有旧疾发作?为夫寻了处山腰,最适合建间木屋……他日带你去看……”
说着说着,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只手,却仍是紧紧握着祝九的,那么那么紧的握着,始终不肯放开。
祝九吹熄了蜡烛,与他紧紧地挨着躺下,将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倔强的嘴唇始终微微上扬着,努力睁着双眼,可还是有泪水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112。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11卷 第四计:假途伐虢3
一早,眼睛酸涩,听到白渺昇在门外叫她后、又去叫唐函。祝九疲倦的仰头望着头顶的床帐,转侧脸去,枕侧却空空如也……
昨夜……是在做梦么?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竟然分不出萧峒微晃着身体悲恸望着她的瞬间、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连自己是否真的为他擦拭包扎过伤口、也开始不确定起来了……
一晃半月,再回崎荀庄园时,恰逢正月十五。
祝九在书院房中,手里捧着两本册子,此时正翻到第二本的后半部,口中念道:
“……正月十二,一早去见刘管事,会话概要——详谈今年订单及兵器列项、所需工匠……”
何大旺端坐长方木桌后,气定神闲的品着茶。
外面隐隐传来炮竹声,有下人们的笑声断断续续传过来,大抵是念叨着稍晚些的元宵和馅料。
“……正月十四,与罗之华、刘公子拜别……与刘管事拜别,赠与黄金五百两,翠玉罗盘一对,……出城时已傍晚……”
念罢最后一个字,祝九如释重负的清了清嗓子,缓缓合上了册子。
“这些都是你记的?”
“回老爷,都是奴婢记的。”
何大旺微微点头,随手拿过一本、任意翻了翻,只见上面字迹歪扭、缺横少竖,且每看几行字、便会出现一两个错别字,有些则根本不认得;看罢,他微微蹙眉,随即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道:“这册子便放下吧,你可以下去做事了。”
祝九对他这种不动声色早已习惯,道安后、拎着篮子中剩余的一碗粥、缓缓退了出去。
下午三喜的话,依旧回响在耳畔。
“……这些天我和小翠打得火热,听她说,老爷确是有意把小姐许配给唐侍持呢!如此好事,要不要提前告诉他?……听小翠说,老爷的意思是,若这兵器之事成了、那便可成婚,呵呵!……”
步伐渐渐急促,祝九袖中藏握着一封书信,上面已用蜜蜡封好,乃是临去书院前、在自己房中偷着写下的。
三喜正在瑛岫院外眺望,见到祝九、几步跑至她面前,笑道:“祝姐姐,如何?老爷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
祝九面色凝重,左右看了看,道:
“老爷是不是这个意思尚不能确定,然而这边另一件要紧事确是要做的——”
说着,将袖中那封信悄悄递给三喜,并握着她的手、将信推进她袖中。
“你现在就出发,连夜赶路去扬州、找位李爷,这个务必要亲自交到他手上!”说罢,再次机警的四处望了望,手中加了力道,“如果中途有人拦你、先毁了这个再说!此事万分紧急,干系到崎荀上下所有人,你务必要办好了!”
三喜听得云里雾里,脸上惊讶、疑惑、胆怯的表情交错着浮现,最后,待祝九说完,依旧不明所以。
“三喜,你听到了没有?可都记住了?”
三喜迷迷糊糊的点头,说:“好,祝姐姐放心……三喜一定送到!”
祝九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到她手中,叮嘱道:“趁着天色还早、快些去潞安镇叫辆马车,银子不要省,一路要吃饱穿暖住的舒服,有何事、待你回来我再跟你解释。此事你知我知老爷知,就是死、也一定不得让第四个人知道,明白吗?”
三喜再次重重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
“哦!”
三喜听罢、立刻拔腿向远处小跑而去。
凝重的表情淡去,祝九瞥了眼那个逐渐消失在院子门外的稚嫩背影,忽地,一抹冷笑浮现于唇边。
“唐侍持,离傍晚还有些时候,吃些粥吧?”
祝九浅笑着行入屋内,见唐函正在侧房提笔写着什么。她将瓷碗放于大门迎面的桌上,好奇的走进侧房,只见一张宣纸上洋洋洒洒几个大字,道——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祝九看罢,轻声念了念,禁不住想起了另几句词,遂自行吟道: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
唐函听罢,放下笔,跟着重复了一遍,疑惑道:“此诗是祝姑娘所作?”
祝九忙摇头,笑道:“我哪会做什么诗,这诗唐侍持没听过吗?‘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这是奴婢最喜欢的两句了。”
“呵呵,”唐函神色暖了些,眉眼柔和,道,“真看不出,你一个小女子、竟喜欢这般大气之词句?”
“其实也喜欢儿女情长的。”
“一个女子也能谈诗论赋,倒是难得。”说着,唐函起身、几步行至房外,坐到正厅桌前,悠闲的喝起了粥。
祝九跟过来,道:“这些时日、空闲时,奴婢就看看书,觉得心境不同了,看什么也都透彻很多。”
唐函依旧吃粥,半晌,才吃好、放下勺子,淡淡道:“有些事却就是放不开。”
祝九听罢,故作担忧道:“也不知对于小姐的婚事、老爷是如何打算的……”
唐函面色似水,端坐着目视前方,不说话。
此刻,午后的冰冷阳光透过菱格子门窗斜斜洒进屋内,灰绿色的地面微微泛着光泽;他一身淡雅素袍,温雅的沉默着,眉宇间透着一股书生气,眼眸却又是冷凝如冰,身形略微单薄,却又隐隐透着坚毅。
祝九见他久久不回答,遂又转而问道:“罗公子几日后来拜访,可有什么是奴婢能够分担的?”
“无甚需要分担的,待商议完正事,你带他到庄园上下随便逛逛,也让他们天音的人看看我崎荀的气派。”
祝九想了想,明白了这“带他随便逛逛”的深层次含义,心下冷笑,表面却道:
“那么,设宴也是要准备的吧?这毕竟是您请来的客人。”
“这几日接触,他喜好什么、讨厌什么,想必你心中也有了分寸,便照着那些去做罢。他再如何、毕竟不是掌门亲临,无需太过费周章。”
祝九点头,应道:“是,奴婢遵命。”
唐函知道祝九与萧峒的隐隐关系,故而自从到了这瑛岫院,宽衣洗梳均是叫值守丫鬟来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