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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把那个逆子带到操练场上去!”
“是!”
祝九睡得正香,却听得一阵嘈杂之声自外面传了过来。
她甩了甩头,翻了个身,用被子蒙到了头上,继续睡。
那嘈杂之声却越越来越大,直搅得她睡意全无。
“什么声音啊?吵死了!”她一下子撩开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的下床行了出去。
“……元帅,元帅开恩啊!”
“元帅,杀不得啊!”
“请元帅刀下留情!——”
练兵场上,一阵胜似一阵的喧哗声传来,祝九紧了紧衣襟,走了过去,随手拉住一个小兵,不解道:
“什么事啊?……”
那小兵满脸愤恨的瞪了祝九一眼,没好气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现下岳元帅因为你、要砍了少将,真是祸害,哼!”
“啊?……”祝九望着小兵远去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爹,求您饶过大哥这一次,都是雷儿之错,未能及时提点大哥,爹……”
是岳雷的声音?
祝九越听越迷糊,索性走进了练兵场,从一排一排的兵卒中间挤到了最前面,却见在朝阳之下,岳云正被反缚了双手、跪在空地上,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身着盔甲、眼中满是怒意,与岳云跪在一起的,还有岳雷、张宪等人。此时一众将士正在一同替他求情。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岳云啊?
祝九又向前走了几步,却听那中年男子大声道:
“找到那个祸水没有?”
“回禀元帅,属下……”
“元帅,她来了!”一旁的小兵一眼望见祝九,立刻伸出手指向了她。
“带上来!”
“是!”
祝九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人架起双臂、向前拖了过去。
“跪下!”那小兵一踹她的膝窝处,她便“扑通”一声、跪到了那人面前。
“大宋早有律令,女子不得出入军营,如今你知法犯法、乱纪无纲,岳家军岂能容你?来人,把他们两个一起军法处置!”
“元帅?……”一旁的小兵听罢,犹豫道。
“砍!”
“爹,放过大哥吧!”
“元帅,杀不得啊!”
岳雷和张宪再次异口同声道。
“请元帅刀下留情!”
四下一众将士齐齐跪下、也一同求情。
祝九转头看了看岳云,见他微垂着眼睑、望着前面的地面,脸色沉着,唇角微微上扬着。
“岳哥哥…”她轻声唤道,“我不会让你为了我去死的。”
说着,抬起头,大声道:
“喂!——都闭嘴!——”
刚刚还一片喧闹的众人、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均转头齐刷刷看向了她。
她仰头望向那中年人,道:
“大叔,是我逼着岳云、让他留我在营里的,都是我的错,和他无关……”
不等祝九说完,一旁始终缄默的岳云便打断了她,道:
“你勿要听她胡说,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硬留她在营中。放了她,要杀便杀我。”
祝九皱眉,转头大声道:“你发什么神经?!凭你还想留我在营中?明明是我威胁你的,反正死到临头,你也不用再怕我会对你未婚妻怎么样,你就实话实说吧!”
“……你胡说些什么?”岳云望向她,不可思议道。
“未婚妻?”
“……她说的可是那个巩姑娘?”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中年人沉声道:
“你就是祝九?”
“恩。”她点了点头。
“是他带你来的?”
“不是!”祝九忙用力摇了摇头,“是我自己下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威胁他留下我的!”
“祝姑娘……”
“你闭嘴!”祝九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要杀就杀我好了,和他没关系!”
“你让他留下你、又是为何?”中年人冷声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这样……”
“爹,此事纯属……。”
“住口!”男子厉声呵斥着打断了他,转而道,“纵使如此,死罪可免、活罪亦难逃。来人,拖下去,杖责一百军棍!”
“……”
“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也想吃军棍?”
两个小兵听罢,这才犹疑着、将岳云拖住,岳云却挣扎着大声道:
“爹,此事全是孩儿一时糊涂、与祝姑娘无关,休要听她胡言乱语!……爹!……”
祝九望着他被拖走的身影,一丝笑意浮现于脸颊。她挺直了脊背,微扬起下巴,迎着朝阳的那个方向,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那股温暖,望向那人道:
“那么,要杀就痛快点,我可不想跪太久。”
中年人扫了她一眼,转头冲仍然跪在地上的张宪道:
“带她来我营中,其他不相干人等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罢。”
“是!……”
祝九站在营内,整了整额前的长发,理了理衣襟,不解的望向中年人。
他端正坐于书案之后,定定打量着祝九,锐利的目光中闪着让人打颤的寒光。
祝九被他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只得将目光移向了他处。
“你同云儿是何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
“既如此,以他未过门之妻相要挟、又是何故?”
“没什么原因……”她摇了摇头,“好玩罢了。”
“好玩?!”他的声音沉了下去,看了她良久,道,“如今,还觉得好玩吗?”
“……不好玩了……”说着,她微低下了头去。
他是岳云的父亲?
怎么一点都不像?
哪有父亲这么狠、为了这么点芝麻谷子的事儿,就要把儿子砍了的?简直莫名其妙!
17。第一章 金戈铁马会烟波…第十六卷 就不必说再见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表面却不敢怠慢,忽然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抬头望向他,轻声道:
“叔叔,其实我只是一时觉得无聊,所以才跑来找岳哥哥……岳哥哥一看到我就很生气,一定要让我回去,是我自己不肯回去,还骗他说把他的未婚妻关到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其实她完全是信口胡编的,天知道她怎么会晓得他岳云到底有没有未婚妻?只是没想到,竟然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好巧不巧,他还真就有这么一个未婚妻?
只是,不知为何,一提到这里,她的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可眼下也顾不上想这么多了,既然他真的有这么一个未婚妻,那索性就编到底吧,还能怎样呢?
祝九皱了皱眉,破罐破摔的想道。
“既然无甚关系,一个姑娘家,怎么好端端来此寻他?你心中还有无‘羞耻’二字?你的父母又是如何教养你的?!”
“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跟“羞耻”扯到一块了?有这么严重吗?真是小题大做!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即你知道他已有了婚约,便当自重,否则众口烁烁,对岳儿来说,不过平添一段风流往事,于你却并非如此简单。身为女儿家你当比我更明白其中道理,此次全当你年少无知,稍后我会命人送你出得军营,今后不要让我再在营中看到你,否则……”
“那么,叔叔……”祝九接过他的话,道,“您不会再要杀岳哥哥了吧?”
“若再有下次,必杀无疑。”
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祝九吐了吐舌头,无奈的点了点头。
“来人……”
“岳叔叔,”祝九忽然开口道,“我想和岳哥哥打个招呼,毕竟他也是因为我……所以想和他道个别……”
“不必了!”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还嫌这些时日营中的风言风语不够多吗?一个女儿家如此不知检点,成何体统?来人,将她轰出营去!”
“是!”身旁的小兵立刻领命,上前一步道,“姑娘请——”
祝九还想再说什么,见他如此坚决,只得又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待她出了帐子后,岳飞转头冲身旁的张宪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是不信祝九的那些信口胡诌的,只是她的出现给了他个台阶、让他就坡下了而已。
张宪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那日救回的小生便是她?”
“恩……之前属下们哪想到她是个女的,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本来她都离开大营了,这次回来是为了帮刘廷送马……”
“荒谬!”不待他说完,岳飞便怒喝了一声,打断了他,“军马兵器何等重要,岂能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贸然参与?况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万一此中有诈,他可担得了?逆子,简直是逆子!”
说着,重重一掌击在木桌上,只听“啪——”的一声,木桌被击成了三四块。
本来张宪还想替祝九说说情,见他气成这样,只得闭了嘴、退到了一侧。
过了会儿,岳飞又问道:“……。那些马儿可是之前说要送来的五十匹?”
“正是。”
“与那刘廷可谈妥了价钱?”
“谈好了,现在马也送来了,但银子还没给。”
“要多少?”
“一万两银子。”
岳飞沉思了片刻,低低道:
“将银票直接送过去,此事你亲自去办吧……顺便带个口信给那个姓刘的,就说那祝九是我的养女,如今到了婚嫁之龄,岳家有意与他刘家结亲。”
“这……”张宪愣了片刻,只得点头道,“是,属下遵命。”
她来路不明,无从查探底细,如今又与自己的长子纠缠不休,最难办的,是这逆子竟然将她举荐去了刘家。刘廷在朝野、在江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