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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担心什么呢?”
“夫人又在担心什么呢?”
“你担心我会改变历史?”
祝九不答反问,神色黯淡了下去。
“贫道并无此意,只是……哎……”
徳寂低低叹了一声,转身行出了寝室。
二人的对话,岳氏父子自是听得一字不漏,可他出来后,岳云却还是佯装不知的上前,关切道:
“内人如何了?”
徳寂望向槟公公,道:“还好,只是受了惊吓,刚刚贫道问了夫人的八字,卜算了一卦,应是并无大碍。可否再让贫道见见那孩子?”
“哦,好,”岳云冲外面道,“去叫奶妈。”
热茶上了来,一众人等和槟公公又寒暄了几句,便见邓大婶抱着孩子行了进来,见到岳氏父子,忙躬身行礼。
“道长,这就是了。”
徳寂点了点头,行至天诚面前,看了看他,忽然神色一变,转头问:
“这……这孩子可是午时生人?”
岳云点了点头,道:“正是,道长是如何得知的?”
“没……没什么,小少爷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他说着,转头冲槟公公使了个眼色。
槟公公立刻会意,道:“既然一切都好,那老奴就不多做叨扰了,岳元帅,岳少将,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
“公公好不容易来舍下一次,怎么走的如此仓促?”李夫人见状,忙客套道。
槟公公大步走出西苑,一甩拂尘,道:“实在是宫里事务繁忙啊,失了各位的美意,还望多多包涵。徳寂道长,我们走吧。”
岳飞等人忙跟着一路送了出去,岳云则走了几步,又返身回了西苑。
刚刚,祝九和那道长在说些什么?为何他明明全都听到了、却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改变历史?那是何意?“为何而来”又是何意?
心中疑惑不断,可却丝毫没有头绪。
祝九听到脚步声,便知是岳云,单手撩开了床帐,望向那个熟悉的身影,绽出了一抹笑,道:
“人都走了?”
岳云点了点头,将床帐复又挂好,撩开袍子坐到她面前,理了理她两鬓的长发,问:
“你可是想好了?”
祝九知他是在问她要离开的事,不知为何,胸口竟是那般的堵,闷得透不过气来,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应道:
“恩。想好了,怎么做,怎么逃,怎么从此消失……都想好了。”
“就这么的……要离我而去了?”他握紧她的手,眸中闪着悲恸,坚毅的唇微微颤抖着。
她张了张嘴,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能说些什么呢?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待以后战事平息,我好去寻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哽咽道。
祝九的视线瞬间模糊了起来,忙别转过头去,冷冷道:
“不用你寻我。我从来……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寻我做什么?多此一举!”
“若是未曾动心,那夜,又为何不肯走?”
“那是碰到了冬溏,才没有走成,否则,我早就……”
“你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祝九不想再说下去了,半晌,问:“你是故意找了个道士来吗?”
“呵……每次都是如此,一旦你不想说了,便和我扯些别的。”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去和皇上说了,说你和我斗嘴,半夜跑出了岳府,结果碰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受了惊吓,所以孩子全身青紫,怕是不行了。”
“你以为你这样做了,他就会相信我们?”
“信与不信,也只能就此一搏了。”
“接生婆呢?”
“你放心,凡是会危及你的,我都不会让他们有再次开口的机会。”
他淡淡说着,面色恢复了如初的沉静和温和,眸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祝九转回头来,静静的看着他,又问:“你怎么不问孩子?”
“问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
“……你带走他吧。有娘在身旁,总好过如我一般。好好待他,等着我。”
她心中一颤,不知为何,竟又想起了他的那些心结,那些和他家人之间的心结。等着他?她不禁落寞了起来。曾经,萧峒也是这么的让她等待的,如今,岳云依然让她等待。
她的长长地一生之中,除了等待,还能做些什么?原来,人不是一下子死去的,人是一点一点、被所谓的等待,慢慢耗尽了生命,被不断地希望又不断地失望、慢慢折磨死的。
生命,不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黯淡下来的。
是一点一滴的,日积月累的,缓慢而又不断的枯萎下去的。
如今,再在这里回望两年前的那个时光,那时候,他们初初相遇,她那么无忧无虑,他那么年轻懵懂,又有谁能想到,两年后的今天,彼此会陷入这般境地、以这样不堪的姿态面对对方呢?
想罢,她将手自他掌心抽离了出去,冷淡道:
“别痴人说梦了,出去后,我就找个人嫁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是不会等你的,你也不用再找我了。”
说着,她将身子翻转了过去,又说:
“我累了,想休息会,你走吧。”
寝室之中,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许久许久,身后没有任何声响。她缓缓转过身去,见身后已经空空荡荡了。
他走了。
呵……她微微扬起嘴角,嘲讽的笑了出来,却有一滴泪水,顺着脸颊快速的滑落了下来。
晌午过后,冬溏便出了岳府,故而槟公公带着徳寂来岳府之事、她并不知道,再回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祝九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做着梦,脑海中人面纷乱、往事浮沉。“吱呀——”的门声,让她一个激灵转醒了。
“回来了?”她开口,声音沙哑着。
冬溏掌了灯,点头道:
“上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秦宰相又重新回朝,我们这边的动作也要快一些了。前些日子无甚进展,皇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呵……”她笑了一声,陷入了沉默。
由于她几次三番将那些“军要”交给冬溏,使得她终于认为祝九愿意做事,故而她与大内的往来早已不再瞒她,成了“公开的秘密”。
此刻,见祝九如此,她只当她是刚刚生产完、困了乏了,也没往心里去,转而又道:
“上面还问了孩子的事情,看来是还记挂着呢。祝姑娘可真是有福气的人啊……”
祝九懒得辩解,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不会,她道:“听说,岳雷他们回来了。”
冬溏听罢,忙问:“他们回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岳云他们又要出师,这次回来,恐怕是商量下次的战事吧?”
“上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若要天下无事,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秦宰相请启与金议和,这战事,也快要结束了,又有什么好商议的?”
祝九才懒得关注什么战事,只是微微扬了扬眉,不说话。
“对了,吴贵妃也提起了你,看她的意思,是想见见你呢。”
说了半天,这句话才真正让祝九专注起来。她看了看坐在床前的冬溏,想了想,问:“什么时候?”
冬溏笑了笑,道:“不急,怎么也要出了月子才能去啊。”
“恩,要是没别的事,你就下去吧。”
祝九说罢,闭上了双眼。
吴贵妃?早先在宫中那几年,祝九倒是知道她的,据说此女非同一般,曾经于乱世之中兵戎装束,随赵构四处平定兵变,那时,她不过还是一个普通女子。可有一年金兵南征、赵构去昌国的途中,将她封为和义郡夫人,回越州又封为才人。不几年,又被封为了贵妃。
能从一个普通女子步步攀爬到贵妃的,自是不简单。在宫中时,祝九一直在藏书阁,根本见都未曾见过她,她也从未主动召过祝九,第一次见面,还是去年的中秋宴席之上。
故而,她与这吴贵妃别说相熟,就连说是“相识”,都万分勉强。
可如今,她要见自己,又要做什么呢?
想罢,祝九觉得头大。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先前的那些打算却越来越难以实现了。在这个府里越多一天,就觉得自己沉陷得越深。
万丈红尘,想要逃出生天,却竟是那么的孤立无援、徒劳无力……
她微微张着嘴,感觉到寝室的灯被吹熄了,房门被轻轻关合上。一片死寂中,想要大声呐喊,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萧峒,这个名字,早已变得如前生般久远了。纵使她一直强迫自己不断回响着他的一眸一笑,不断回响着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细节。
然而,时间的沙,却还是缓慢而又真实的,埋葬了他……
她陷在时间里,陷在沙里,向天空伸举着双手。除了岳云那张面孔偶尔浮现之外,没有任何人。
没有任何人啊……
181。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80卷 若无法再见,何必相送
这一夜,不成眠的不止是岳云,还有赵构。
槟公公带着徳寂进了御书房,一直到亥时,才缓缓退了出来。
宋高宗端坐龙案之后,深邃的眸子中闪着光泽。
“这个人满口胡言,我不想再看到他。”
他淡淡的开口道。
槟公公忙颔首道:“是,奴才遵命!”
他揉了揉额头,摆手道:“你退下吧。”
徳寂所说之话,一直缭绕于他的耳畔。
“皇上,贫道犯着杀头之罪也要如实相告,那孩子……。是天子之相啊!”
天子之相?
这么说来,这孩子真是他的亲生骨肉?看来,孩子是早产一事、确是谣传,之所以生下之后全身青紫,许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