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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允唐盯着周霆琛的神色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走过去,“为什么不提?我父亲说,佟毓婉可是世家里最值得娶回家做媳妇的上佳人选。”
毓婉听罢这些话当真有些慌了,她应酬手段尚浅,哪里敷衍得了杜允唐的调侃,周霆琛目光死死盯住杜允唐沉沉开口:“要知道即便毓婉当真是上佳人选,也未必是你们杜家的。”
杜允唐拍拍周霆琛的肩膀笑得好不奸诈:“周兄忘记了,佟小姐杀了贵府小姨太,你家老爷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怕是周老爷愿意迎进新妇,佟家也未必乐于与地痞无赖做亲家……”话音未落,周霆琛一把揪住杜允唐的领口,狠狠攥着不放,杜允唐也不示弱,反手将周霆琛的手腕抓住,也是不松。两人当下较起劲来,惊得毓婉险些叫出声来。
事到最后,大家隐约都能猜到那日青萍是被周鸣昌杀害,佟毓婉只是无辜被陷害。杜允唐之所以在此时提及青萍被杀一事,一是表明自己犹记得那些血债仇恨,二是点出周鸣昌才不会让毓婉过门,三是标示佟毓婉与周霆琛的身份根本不匹配。即便佟家落魄嗟食,也不会随意答应与周家联姻一事。
毓婉冲上前,站在周杜二人前忙阻拦:“此处我还要做生意,请杜少爷出门再解决恩怨!”语气虽然强硬,但做不来刻意凶恶的架势,因此对杜允唐少了些许威慑。
周霆琛最终放开了手,他并非松了气势,只是不想在毓婉面前做些有失气度的行径。他冷冷盯着杜允唐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毓婉绝不会嫁你,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杜允唐还是那般玩世不恭的笑,将周霆琛的手放开,似怕被沾染的灰尘拍拍袖口:“怕是未必,我愿意娶她,谁也拦不住。”
一句负气的话让杜凌氏喜上心头,打量一番毓婉,立即上前拉了儿子:“此话我与你父亲等了许久了。”
懊恼的毓婉看着杜家母子离去,面色阴郁的周霆琛犹带着怒气说:“无论他们要如何逼你,都不许答应。”
毓婉心里异常混乱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周霆琛发觉她有些恍惚,用力把她搂在怀里:“等我回来,立刻去佟苑。”省下的几个字是,与你父母提亲。他觉得,即便自己不说,她也会懂得的。
得到许诺本该笑的,但不知为何毓婉总觉得她与周霆琛的感情并非那般顺遂,仿佛只是一晚,或许只是一个时辰,他们刻意营造的无尘世界遇见外面的世俗就会瞬间撞损,残破不全了。
大头走进来,贴在周霆琛耳边说了句话,周霆琛怒了回答:“没有我的吩咐,都给我原地待命!”
毓婉知道他是要去做事,刻意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打起精神说:“你去吧,记得回来要去佟苑。”
她恳求的目光那般无助,周霆琛不由自主点点头,郑重道:“只要我还有口气回来,就会去的。”
他反身与大头迈步准备离开,毓婉忽然由身后抓住周霆琛的手,紧紧的掰开他戴了手套的手指,将一样东西塞给他。她从未这般有力过,硬硬塞罢东西松开手,便靠在身后的玻璃窗不敢再看他,生怕自己一个扭头,眼泪会落下来。
周霆琛低头,摊开手掌,一枚碧绿玻璃种水头的佛像静静躺在掌心,冰凉如同她颤抖的嘴唇,,他用力握起那枚佛像,贪恋的凝望了她的侧影,人定了片刻,低头随着大头走出门去。
风铃一响,万籁俱静。毓婉嘴角无声的扬起,又落下,整个人呆呆的没有再动。玻璃窗外,他踏上汽车绝尘而去。
又是一桩要了命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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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当晚又来提亲,此次更是杜瑞达正式亲自持庚帖拜访。若说此生杜允唐做的最顺他意的事,便是终于开了金口同意与佟家结亲。
“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卧龙先生出山,我倒是三次提亲给佟小姐,此诚意佟兄可鉴。”杜瑞达笑着说。
佟鸿仕面对杜家送来的礼单,有些不知所措。一个简单拟订下定日子所采办的喜金数额与喜礼珍玩已能震住半个上海滩的名流人士,更别说将来大喜之日的聘金与聘礼,预想可知,怕是江南几省也少见了。
媒人与那氏还在叙说,杜瑞达与佟鸿仕并肩相坐也是各怀心事的笑。毓婉入门见此情景,心中万分烦闷,刚想扭头离开,被杜瑞达发觉,当即招手唤住她:“佟小姐。”
毓婉出于礼节进门与杜瑞达款款施礼:“杜伯父好。”
“今日我又来为允唐送庚帖,你可是答应否?”杜瑞达笑看毓婉举止容色,越觉得有当家风范,他笑着说:“你就是诸葛亮,杜伯伯三顾也该出山了。”
“此事按规矩由杜伯父与毓婉父母商议即可,毓婉无权置喙。”毓婉知道父母心中并不愿意与杜家做亲,便将责任推给父母,也好顺利脱身回房查点今日盈余。
可惜,杜瑞达并不肯放过毓婉,他笑拿着礼单放入她掌心:“如今是新式做法,你与允唐都需征求本人同意的。”
掌心里的账单似有千斤重,毓婉扭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面色并看不出什么波澜,料定还是从前的意思,她放下心来当即回答:“作人儿女怎能违背父母之命?毓婉所有事皆由父母做主。”
一句话,又将杜瑞达推给了佟鸿仕那边,她将礼单重新放回桌上,向杜瑞达深深施礼,故作一个羞涩模样,人先躲闪回房。
毓婉知道母亲必然会拒绝杜家亲事方才如此放心,不料不出一个时辰,送走杜瑞达,佟鸿仕手持礼单亲自进了毓婉的房间,毓婉正在算今日盈余,抬头看见父亲手中礼单,人已愣住,再见母亲更是拿了庚帖随父亲一同进来,毛笔从指间溜下落地,溅了一裙子的墨汁。
“我倒是觉得与其你东奔西走去做生意,不如嫁与杜家,也少些辛苦与艰难。”佟鸿仕心底早对毓婉连日来所作所为不满,杜瑞达今日所作所为不仅给足佟家颜面,更是为毓婉挽留了世家女子的名誉。放眼上海滩,又有几个未婚的世家女子出门做生意张罗生计?怕是十里洋场皆知他佟家无人以继,怕是要就此败落了。
毓婉静静坐着,看父亲嘴唇一张一合似将天下道理都已说尽,她缓缓回过身,与母亲对望:“母亲又是为何答应杜家亲事?”
那氏年轻时美貌也是八旗郡主中数一数二的,如今操劳家事虽然苍老了,却仍见昔日艳丽容色,她从容淡定的坐下身,昂起头望着窗外,神色并不自然:“素兮与我说了些那晚的事,我觉得,与其与地痞流氓做亲家,不如杜家,至少杜家父母皆是正经名门世家,也算衬得上佟佳氏与那氏。”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些地位,身份,权势。毓婉点点头,苦涩笑道:“一夜之间,你们全变了。”
那氏将杜允唐庚帖推到毓婉近前,“未必是我们变了,而是你变得太快,父母怕是会跟不上。”
毓婉倔强的扭开脸冷冷道:“莫非是怕我嫁了周家便再不管你们了?”
那氏抬手将佟鸿仕手中的礼单抢下拍在毓婉面前,依旧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吩咐一声:“如今说什么都是无用,我只管问一句,你是应,还是不应?”
毓婉昂起头:“我若是不应呢?”
那氏回头:“素兮,将小姐关起来,直到她应了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极限了。。。人都要累虚脱了。
今天北京高温,各位看官大人注意防暑降温哈。。。
这段是老套一点,不过如果不老套,咋引出咱毓婉和小琛子私奔的一场更老套的戏呢。。。
、愿随君去 下
毓婉读过的小说中,总有些旧家庭会这般阻挠儿女的婚事,她见多了,心中也有了主意。晚饭也没吃,告诉素兮转告父母,从今日开始绝食。那氏与佟鸿仕自然又是气又是怒,恼了好一阵,素兮劝罢了太太老爷又来劝小姐。
奈何毓婉铁了心,就是不肯吃饭,素兮只好蹲了小凳子坐在门口守了食盒,等小姐想明白了第一时间送进去。
毓婉先是坐在自己床上想了一会儿,而后将自己一些随身用的物件放进了手袋,又将这些日的盈余和手中的首饰积蓄都给父母留下,只戴上周霆琛送的手镯。她笃信今晚周霆琛一定会来接她,届时,将那些旧式的繁文缛节抛到九霄云外,一句话,她便跟定了他。
素兮守在门外,听得屋内隐隐约约翻箱倒柜的声响,知小姐被困心中烦躁,又是叹息,又是劝慰:“小姐,你还是吃些吧。太太也是为了小姐好,那周少爷我见得从心底里害怕,那样的人怎能配得上小姐?帮派讨生活多是舔着刀口过日子的,外表再风光,那也是命挂在裤腰带上,小姐,你别不爱听,我还比你大了几岁,总归是见得多的……”
屋内的毓婉心跳的极快,也不回答素兮的话,将东西都藏在枕头下,整个人穿戴整齐摊开被子盖到脖子下,幽幽的说:“你不必多说了,我铁了心是不吃的,你赶紧把吃食端走吧。”
素兮听得毓婉认命,又是叹口气:“小姐是我看大的,总是舍不得你难过,只是有时我们也需想想太太和老爷的处境。”
屋内很快没了声音,素兮趴门缝听了半晌,无奈的叹口气,摸食盒凉了,只好搬了食盒从房门前离开,门上明晃晃的铜锁映照了夜空上的月光,沉重冰冷,只有屋内床上毓婉明亮的双眼是睁着的。
法国的座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一次次敲响,一次次静音,还是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她起初还算镇定,心中默默念着,大约是他还没处理完事情。
或是并不知道杜家又来提亲了。
也对,他更不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是不是今晚他受伤了,还是说实情办得不顺利?
莫非,他被杜允唐吓退了?不,他在她眼中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必然不会轻易退缩的。
还有一种可能,他……不会的,那么多人保护他,怎么会出意外?
思前想后将所有的担忧都思了个遍,人也渐渐恍惚起来,半梦半醒之间听得房门悄悄推开,有黑影蹑手蹑脚走进来,毓婉险些喊出霆琛的名字,话未等出口,看得是母亲。
那氏一个人静静坐在毓婉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头发,一寸一寸的摸。不知何时,那氏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