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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成绩考得差差的,上不了榜。
(五)
李欣本来是在县法院上班的,她的同学在深圳工作,给外资企业打工,工资是李欣的几倍。
那同学怂恿李欣,得,你也来深圳吧,保证有发展前途。
李欣想了几天,终于咬牙决定赌一把,于是也辞去了县里的工作,跑深圳去打工。
那时,出去打工的人少,李欣很容易便找了个外资企业,给人家当法律顾问,因为李欣原本天资聪慧,在县城工作时便相继把自考大专、自考本科的文凭拿出来了,李欣的工资比原来番了几番。
很快,李欣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李欣到深圳后不久便和县城里的男朋友分了手,又在深圳交了个男朋友,男朋友是日本人,叫伊腾佐明,个子不高,但人很精明,谈了半年恋爱,他们便准备结婚,那是99年秋天。结婚最让人头疼的是婚宴,李欣想起为了她而放弃学习的李丽,心里隐隐作痛,李欣和男朋友商量,干脆旅游结婚算了,伊腾佐明不同意,说是人生只有一次,得办个婚宴。
李欣从没跟男友谈起过家人,男友也不过问,他也没想起要把李欣带到日本去见见双亲,但结婚是少不了家人的,伊腾佐明说父母远在日本,不来也罢,言语有些闪烁,李欣也没有去追究。李欣考虑了很久,李茹英因为操劳过度,牙齿几乎掉光了,人也很苍老,五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六、七十了。李丽和李秋都是庄稼人,不可能跑深圳来,李囡又瘸着腿,只有还在北京上大学的李琳出席她的婚礼会让有点骄傲感,于是,李欣就决定只请上李琳。
李琳很为二姐高兴,在电话里问:“妈妈什么时候接过去?”李欣说妈妈就不用参加婚礼了,李琳一听,火了:“那我也不去!”撂下电话就走,回到宿舍便呜呜地哭起来,发誓毕业了挣的第一笔钱就给母亲镶牙,将来结婚就把母亲请上座!
不知是不是婚宴留下的后遗证,结了婚的李欣一点也快乐不起来,婚宴上,伊腾佐明请的朋友她一个也不认识,她自己请的又不多,老同学说到深圳太远了,钱汇来,人没来,只有公司里的同事来参加,李欣给来宾敬酒时,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姐妹们。
后来,李欣才知道,伊腾佐明在日本早就没双亲了。在李欣的感觉里,他对女性有一种偏见,他的这种偏见让李欣受不了,李欣一向是倍受尊重的,她的观念是男女平等,没到三个月,李欣便想通了。要这样委屈自己迁就一辈子,不如早点解放。于是,他们又离婚了。
(六)
就在李欣离婚的时候,老家的李秋却要结婚了,李秋是自由恋爱的,对方是同村的双宝,长得很英俊,和李秋同岁,小时候和李秋同班。李秋考上中学,他没考上,所以他只有小学文化,不过他有手艺,他是油漆工,在乡下,有点手艺也是受尊重的。
李囡考上高中的时候,李秋初中也毕业了,李秋虽然只在乡中学上,但到了初三,老师便向有些远但教学质量很好,升学率很高的学校推荐了李秋,那学校是很看好李秋的,通知书都来,可是,李秋硬是把它撕了!她知道这个家离不开她!她知道如果她上学,李囡和李琳就没办法上学!她知道只有自己是母亲的好帮手!她也知道只有自己站出来挑起这担子,才能让这个家结束“怎么都生女孩!”的那种被歧视的境况!每天当她看到别人家的男孩背起重担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时候,她心里真的很难受,希望自己就是男孩儿!
李秋初中一毕业就开始盘算着怎样挣钱了,她到处找重活干,村里有人收购衫树,从村里挑到二十里外的村庄,五块钱一百斤,她不知道挑了多少,她学过唱戏,过节的时候跟着戏班到各村去演出,演一出戏就五块钱(吃住包);她进过城打工,一个月一百二十块钱,算是特别照顾了,每天要上到十来点……
李秋就是在唱戏的时候和双宝开始有感情的。
李秋读初中的时候,村里有人组织戏班,教戏的师傅听说李秋很机灵就找上门来。
“学戏?”李茹英笑,“李秋还小呢。”
“越小越有可塑性,也不会要浪费她很多时间,而且可以让她学到很多东西……”教戏的师傅样子很慈祥,他上下扫了一眼李茹英的正厅,看到厅里墙上挂着一把二胡,很是开心,说,李秋如果喜欢,他还可以教她拉二胡。
“二胡?我们家的李琳倒对这玩艺有些着迷……”李茹英想起李琳那么小就会拉二胡心里有点乐。
“就这么定吧,李秋放学了就来学戏,演出一出戏有五块钱,对娃娃有好处的……”
李秋本来就是一星期只上三天,其他几天在家里干农活,白天干活晚上学戏,李茹英想想也好,还能多识几个字。
李秋一听也开心,学戏?好的呀。
戏班里年龄最小的是李秋,十二岁的小姑娘穿上戏服,模样儿却是水灵灵的。
李秋学的是越剧,只要是李秋演过的角色,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李秋演过丫环,演过小旦,她演的丫环形象便是机灵多变,最让人难忘的还是她演的小旦,一唱苦戏,李秋便悲从心来,动了真情,眼泪就会簌簌地往下流,台下也总跟着一片唏嘘……
“走,看戏去……”
“看李秋去吧?”村子里男女老少只要提起李秋,就会想起她那出众的演出。
说也奇怪,同在一个戏班里,有的人拿着剧本翻过来倒过去地念就是记不住,李秋却是过目不忘,而且李秋抄写的剧本字迹相当清晰……
边工边读的李秋初中毕业后唱了几年戏,女大十八变,十七八岁的李秋出落的面如芙蓉,引得青年们心儿发慌。青年们通过李囡的手传到李秋那里的情书就一大沓。
可是,那些情意绵绵的话语顶得了什么呢?语言无论多么地优美,如果只是一种包装,那么最美的语言也是索然无味的。
双宝喜欢看李秋演戏,像其他青年一样,每次有演出他总是站在戏台边,但是他又和别人不同,他总是默默无闻,总是专注地看着,他不参与别人的品头论足。看完戏回家,他会整夜整夜想李秋的样子,想李秋的音容笑貌……
李秋也感觉到了,感觉到双宝那双真诚的眼,可是双宝没有写情书。李秋不知道双宝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双宝和其他男孩不同,但是到底不同在哪里,她不知道,也说不清楚。
如果你在心里种下了爱情的种子,这种子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的,李秋决定不去演戏了,因为在人们的眼里对演戏有一种偏见,李秋是在一个朋友和她婆婆争吵中感觉到这种偏见的。
朋友比李秋大三岁,嫁到了邻村,朋友生了小孩婆婆就要和她分家。分家的时候她们吵架了。
“你一个唱戏的,知道吗,唱戏就是要饭!……”婆婆把朋友唱戏的事说成是要饭!
李秋的心一下子凉了!原来自己在台上那么动情的演出,台下却有人说她们是要饭的!那么,那么,那一双总是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每次都在戏台前注视她的眼睛代表什么?会不会也把她看成是要饭的?
李秋不再去唱戏了,她想着另外的路。
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批量做香菇了,李秋便想到也做香菇。可是,李秋是女孩子啊,做香菇要大量的体力劳动,李秋能吃得消吗?
砍大量的柴,碎柴,碎柴不是一般的碎,是要碎成粉末,(用粉木机碎),搭棚,装袋,接种,翻剁,上架,脱袋,摘菇,烘烤……
刀不磨不快,脑不转不灵。做吧,办法总会有的,李茹英对李秋说:“孩子,吃不消就别做了。”李秋摇摇头:“做吧,体力活吃不消我会想办法换工。”换工就是用小工换大工,小工一天六块钱的价,大工一天十二块钱的价,比如接种之类的一天算小工,锯木柴之类的一天算大工,李秋用两天的时间去换人家一天的时间。换不了的再用工钱。就这么定了,李秋做好决定的时候,感觉身上的压力有点重。
,下定决定要做香菇,李秋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便带上两个妹妹上山去砍竹子搭棚子了,因为刚好是暑假。
可是,李秋毕竟没有做过,她不知道哪种竹子是老竹子,哪种是新的,来到大竹林里,李秋却发呆了……
“姐,怎么办呢?”李囡和李琳就更不懂了。
怎么办呢?总不能胡乱砍吧,新竹子砍回去也不顶事啊!
就在她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她们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姐,有人。”
“要是来一个懂的人就好了。”李秋暗自想着。
说话声越来越响。
呵,是双宝兄弟俩!
双宝们也看到李秋姐妹仨了,双宝看到李秋有些激动。
“你们……”
“是的,我们也来砍竹子……”
“你们也要做香菇吗?”双宝有点好奇。
“是的,可是,我们不懂哪种是老竹子,哪种是新竹子。”李秋自嘲地笑了。
“哦,这不是大问题,我教你们吧,老竹子皮的颜色深,是深绿,新竹子颜色浅绿……”双宝边讲边指实物给李秋她们看。
这会儿李秋真的是笑了。
“搭棚如果有困难就找我们吧……”双宝这时候话也多了。
听了双宝的话,李秋觉得心里暖和和的。
竹林里的竹子长得很茂盛,竹子的生命力很强,只要竹根在,它总能长出新的。
也许是第一次做香菇,李秋有些想做得快点,也许是她想趁李囡和李琳都放假的时候多准备点料:三个人总比一个人轻松。李秋忘记了时间,一个劲地砍,砍竹子是要注意方法的,必须围着圈砍,这样就不至于半边裂。太阳都已经下山了,李秋却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李琳有点急了,可她也觉得姐姐都没开口说停,自己和李囡在家的时间毕竟不多,又怎么好意思说停呢?直到太阳都下山了,李秋才猛然惊醒:糟糕了,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