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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辍学吧。”李丽低着头。
“不行啊，孩子，不行啊，人没有知识就是睁眼瞎，孩子，不可以啊……”可李茹英又想不出一个办法。
“妈，如果我再上学，咱们吃什么？”李丽用手使劲地搓着衣袖，“李欣比我优秀，将来还有出息，我能帮家里干活……”
人最绝望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不想放弃却又不得不放弃！
李丽想了想，低声说“那就让我一星期只上两天，拿个毕业证吧。”
李茹英叹口气，不忍心再看李丽，别过脸去沉默着……
李丽背着书包回到乡中学的时候，感觉书包沉甸甸的。坐在李丽后面的是班长，叫启天，胆子很大的一个人，说话可有威望了，只要他一开口，闹哄哄的教室马上就会安静下来。
“嗨，李丽，你怎么一星期只上两天学啊？”有回启天终于忍不住了就问李丽。
当然在当时，你爱上几天就上几天，反正能上初中的人也不多。
启天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李丽特别友好和关爱。
李丽于是告诉他自己有个妹妹成绩很好考进城中学了，启天于是很羡慕李丽。
启天的家庭关系很特殊，他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但是他跟他的兄弟姊妹几个却不同姓，他姓叶，他的弟弟和妹妹却姓柳，原因是他的父亲是上门女婿，他的爷爷就只有他妈妈一个女儿，他跟他爷爷的姓，他的弟弟妹妹跟他奶奶的姓。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是一点理由也没有的，凭的就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启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看到李丽就会很开心，好像总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
李丽如果哪天来上学，启天那天就特别有精神。很多时候，启天的梦里会出现李丽，启天会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李丽，你真一星期只能来上学两天吗？”
“嗯。”
“如果我帮你一起把你家里的活干完你能多上一天吗？”
李丽想了好长时间，告诉启天说可以，如果她每天放学回家能顺便从路边带些木柴回家，但是路上砍柴要花时间，等她到家就太晚了。于是，启天就每天从家里带了柴刀来，放学了陪李丽回家，到半路就帮她砍一些柴放着。
青少年如果倾羡一个人，为那个人做一些事情会心甘情愿，不计回报。启天这样帮李丽，一份独特的感情就在两颗少年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他们依然和往常一样，启天送李丽回家，到了半路他们便停下来，到哪里砍柴方便呢？
“我们今天不砍吧。”
“那我们聊天。”
“到哪里聊？”
“就那个草坪吧。”启天一眼就看中了边上的草坪。
他们坐下来聊，却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两眼偶然相遇就彼此满脸通红，启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种东西促使他伸出手，去拉了一下李丽的手，于是李丽像被电击了一样，启天本能地抱起了李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启天的手不听话地就伸进了李丽的胸部，他们一下子都失去了控制，启天这是第一次接触女孩子的身体，激情让他们把一切都忘了……
（三）
李欣初中毕业，考了个全县第一，上中专去读法律了。那时中专比高中好，，第一批录取的是中专，一般孩子都不上高中，。李欣读书学费用不了多少，每学期还有生活费返还，有粮票发，只是路费贵。
李欣考上的那天，母亲又去借钱，母亲不知道该向谁借好，向娘家人借吧，娘家人已经在生她的气了，说她自讨苦吃，辛辛苦苦为人家带女儿干吗，长大了还不是嫁人？母亲整个村都跑遍了，就是没有人愿意借钱给她。
“李茹英，你这又是何苦呢？女儿嘛，长大了还不是要嫁人？……”
母亲是很少流泪的，饿了有了伤痛母亲都不流泪，可是，母亲这是怎么啦，母亲觉得一肚子的委屈！难道要半途而废？母亲的眼泪流下来的时候刚好被李丽看到了，李丽也跟着一起哭。母亲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不知道是天花板给了她灵感还是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自留山上的松树、杉树，自留山上的树本是留着用来盖房的，母亲想过把李丽放家里招上门女婿。“李丽，那山上的树还多吗？咱不招上门女婿了，把树卖了给李欣上学吧……”
李欣知道后，暗暗地在心里发誓将来挣了钱就为母亲造一栋房子！
李秋在读初一，不知怎么搞的，李秋成绩也很好，可运气不好，县城那年刚好不招乡下娃，所以李秋只能在乡里上初中。
李丽十九岁了，在农村是个大姑娘，该结婚了，可李丽想妹妹们还要读书就没有考虑结婚的事。
可是，李丽怀孕了。李丽跪在李茹英面前，准备接受最严厉的惩罚。李茹英气得手儿发抖，“咣铛”一声把门锁上，可李茹英没有动手打人的习惯，她坐在床沿独自垂泪。李丽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家，是要受酷刑的。李茹英有一回送李琳上乡卫生院看病，看到这样的情景：医院里一个小病房窗前围满了人，里面传出凄惨的叫声，还有一个医生的骂声：“大家看吧！看吧！这就是做下流事的下场！”“活该！”“好可怕！”人群里，有人看得大哭，有人看得大骂。李茹英抱着李琳没过去，边上一个护士告诉她：“那是在刮宫，流产，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未婚先育了。”“她父母呢？”“和她断绝关系，不要她了，你想想，这么丢他们的脸还能要吗？”“那男的呢？”“逃了……”
李丽是个好女孩，李丽不能受这样的酷刑，李茹英渐渐地冷静下来，她知道解决这事唯一的办法是把李丽嫁给那男的，李茹英打开锁，扶起地上的李丽，“李丽，你告诉妈妈是谁的？”“隔壁村启天的。”李丽抽泣着，“你把他叫来，妈有话跟他说。”
李丽摆弄着手里的照片，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没有人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那么，说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知道接下去自己的路应该怎么走，她甚至有一种想要去死的冲动。
“丽儿，你进来吧，你站在外面干吗呢？”母亲的呼叫声从里屋传出来。
刘丽走进门里去，却见到母亲红肿的眼；，母亲又是一夜没睡了。
“妈……我……我知道错了。”刘丽涩涩地说。
李茹英一把拉过刘丽，紧紧地抱在怀里，只管呜咽着，这种事情比起父亲的出走更让李茹英承受不了。
启天的母亲知道这事的时候，正眼也不瞧一下李丽，她的眼睛带着刺儿。
“妈，我要跟李丽结婚，我们都有孩子了。”
“啥？李丽？你要娶她？那李茹英生不出男孩，李丽能生出来？没有结婚就跟人家男人有孩子，咋那么不要脸？”
“妈，那是我的错……”
“谁对谁错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妈，李欣可是乡里的状元，指不定将来你的孙子也是状元，而且，你看她们家的人，一个个成绩多好，那设备李秋多水灵，那李囡和李琳成绩多好。”
这一句倒说到了启天妈妈的心坎上，是啊，她们家这成绩是真好，这风水占点来也是不错啊。
“那咱丑话说在前头，聘礼咱不给，婚宴咱也不办，嫁过来你们自己过生活去，我们分家。”
李丽把这话传给李茹英，李茹英叹口气，孩子，谁让你没把控住自己呢？能这样嫁人已经是最幸运的了。
李茹英想了想，又觉得过意不去。
“李丽，咱自己办一下吧，把家里的猪杀了简单办一下。”
“妈，那怎么行呢？妹妹们还指望卖这头猪的钱上学，我没关系的，妈，我……对不起……”李丽哭着拒绝了。
李丽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会做那傻事呢？选好了日子李丽就拼命绣花，她要给每一个妹妹绣一朵世界上最漂亮的花。她要把所有的爱凝聚在这花里，妹妹们，姐姐就要出嫁了，虽然没有嫁妆，也没有聘礼，更不受尊重和欢迎，但姐姐有爱，爱你们也爱启天，姐姐知道，没有尊严的嫁人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你们不要学我，以后我不能跟你们朝夕相处了，真想你们啊，你们看着姐绣的花就会想起姐的，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在家虽然吃的苦干的苦，但和你们在一起，我感觉很快乐。
妹妹们，姐姐就要嫁人了，姐姐什么也给不了你们，姐只希望你们不要再走姐的路了，要自尊自爱，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
李丽嫁人就那样空手去了启天家，四个妹妹哭得一塌糊涂。李囡抱着李丽怎么也肯放手。
“别这样，李囡，这样不好，结婚要让新娘子笑的。”李茹英这样劝李囡，自己却哗啦啦地流泪。
第二章 雪化花飘扬
更新时间2007…10…12 10：10：00 字数：10929
（四）
“不经一番寒澈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李丽嫁人了，家里又少了一个主力，李欣在省城，一年才回来一次，能找谁呢？谁会想到她们一家人呢？小小年纪的李秋咬咬牙，和母亲一起扛起重担。
检谷种，做谷种，犁田，锄地，下种秧苗，拔秧插秧，种菜养猪……李秋里里外外的事都跟着母亲一起做。李秋每天五点起床，干活干到八点再到乡里去上初中，傍晚四点半下课后回家路上总要带点木柴回家，李茹英心疼，对李秋说：“孩子，你上学去吧，妈一个人能行。”可李秋就是懂事，她硬要教李囡和李琳也学着做家务，李囡做饭，李琳捡菜……李囡和李琳却于活归干活；她们照样要玩得痛痛快快地。一家人苦着却也快乐。
“太阳出，晒鸟窝，鸟窝破，砸太婆，太婆气，赶鸭子，鸭子逃出窝，留下鸭蛋蛋，蛋谁吃，蛋‘客’吃，‘客’在哪，‘客’已走，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