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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却接过了二夫人的话,“可不是吗?当年明霞出生的时候,大哥还远在扬州没回来呢…”她说道一半,悠的闭上嘴巴。神色几许慌乱,尤其是见到大夫人瞬间铁青的脸色,她更是惊恐得脸色都白了。
“大…大嫂,我不是故意的,我…”
大夫人回头,死死的瞪了她一眼。目光瞥到秋明月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当年她怀孕之时大老爷漠视她,待她快要临盆的时候,大老爷却跑到扬州去和沈氏那贱人风流快活。那是她的耻辱,她怎能不恨?
薛国侯夫人目光连闪,而后站起来笑道:“我看妹夫确实不会抱孩子,生养了这么几个女儿,如今竟连抱个孩子的姿势都不对。”她摇摇头,“看,隔得微姐儿都不舒服了。还是我来吧。”她抱过微姐儿,巧笑嫣然的说着,看似责备大老爷,实则是在告诉大夫人。大老爷没抱过她的女儿又如何?便是沈氏诞下一儿一女,大老爷不也是没机会抱过么?
大夫人脸色好了几分,却仍旧气怒。
秋明月再次看了薛国侯夫人一眼,再次感慨。明明一母同胞,为什么大夫人和薛国侯夫人就差了那么多?一个蛮横嚣张,有头无脑。一个心思深沉,八面玲珑。若非长得有几分相似,她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一对姐妹。她又看了看秋明霞,秋明霞面色有一瞬的黯然,转瞬又恢复了温雅柔和。
秋明月心中又是一叹,这秋明霞真不像大夫人生的女儿。长得不像,性子更是大相径庭。
大老爷微微解了尴尬,松了口气。
一直懒散坐着的三老爷却道:“我记得当年明玉出生的时候,大哥在府中吧,也没抱过么?”三老爷就是个没眼力介的,成日里只知道贪淫酒色。说话没心没肺,唯恐天下不乱。瞧吧,现在不就是这样么?
大夫人刚缓和的脸色又是一怒,大老爷从来就不喜欢秋明玉,他觉得那是他的耻辱,怎么可能抱她?想到这个大夫人便又怒又痛。这是她的伤疤,但凡府中之人都知道。唯有这三老爷,像是无知无觉一般,非要来揭这道伤疤。
二夫人脸色嘲讽,不凉不热道:“大哥日日忧心朝事,难免疏忽内宅,这有什么奇怪的?”
大夫人脸色更沉了,却又听得三夫人在一旁埋怨三老爷。
“你自己不也是没抱过明锦?”
三老爷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三夫人立即就怕怕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秋明月嘴角似笑非笑。三夫人果然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一句看似抱怨的话,倒是解了大夫人的围。大夫人纵然是不会感激,日后好歹也不会太过为难。而她这番怯懦卑微的姿态,又一向早就深入人心。近来因为玉姨娘之死,多说是三夫人所害的谣言也会因她今日卑怯之举而不攻自破。
呵,这三夫人真是个妙人儿。那日若非她亲眼所见,只怕也会被这个女人所迷惑。
二夫人倒是看了眼三夫人,眼中轻嘲迭起。
薛国侯夫人抱着微姐儿,笑道:“男人哪里会抱什么孩子?便是有时间,咱们也得担着心呢。”
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来打圆场。
老太君也微微笑道:“可不是嘛。”她侧过头对老太爷道:“当年卿哥儿出生的时候,你不也是不敢抱?”
老太爷也不扭捏,却是转了话题对上官陌尘道:“今儿下朝的时候我碰到中山伯。听说陌尘准备参加这次的春闱?”
上官陌尘谦虚的笑笑,“晚生愚钝,但不想就此享誉家族荣耀,默默无闻。也就侥幸试一试。”
老太爷扶须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男子汉大丈夫,确实不该坐享其成。若是腹有才华,更不该默默终老。”这话意有所指,却是指毫无建树的三老爷。
三老爷闻言脸色囧了囧,却不知如何自处。
上官陌尘温和一笑,“人各有志,陌尘也不过闲来无事罢了,当不得祖父如此夸赞。”他顿了顿,又道:“人生百年,若能朝朝暮暮闲谈赋诗,安于终老,也是常人不得及之幸。”
三老爷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上官姑爷这话说得对。人生短暂,该行乐之时自当及时行乐,何必天天忧国忧民?平白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上官陌尘顿时脸色有些尴尬。他刚才说那番话其实是表述一种人生态度。不求功名利禄,只图飘逸洒脱,却也并非三老爷说的那样人生尽欢便是指酒色。这样一来,他倒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老太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瞪了三老爷一眼。
“你倒是偷闲,整日里也没见你人影,今天怎么出来了?”
“这不是大侄女儿回来了吗?母亲让人…”三老爷话说到一半突觉不对,回头见老太爷面色愠怒。他立时觉醒,方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吓得脸色都白了,也不敢再造次。
老太爷终是不想当着薛国侯夫人和上官陌尘的面给三老爷没脸子,只轻哼了一声,没再继续。
上官陌尘到底是个有心的人儿,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家父常赞祖父才学风裕,时时叮嘱陌尘请教于下。只恐小子愚钝,还望祖父莫要见笑才是。”
老太爷闻言又是扶须一笑,“年轻人好学是好事,也莫要自谦…”老太爷还要待说下去,老太君却道:“今日是明霞回家省亲的日子,你们男人若要论公事,便去书房,没的在这儿打扰我们重聚。”
老太爷一愣,有些不自在的笑笑。
“懒得今日咱们聚在一起,就莫谈那些事吧。”
老太君这才笑道:“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传膳吧。”
老太爷点头,似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薛国侯夫人道:“雨华贤侄呢,怎不见他?”
秋明玉眸色一亮,带着几分期待。
薛国侯夫人眼眸微闪,笑道:“他今儿个出去会友去了。”
老太爷点点头,“多交朋友是好事。”
薛国侯夫人但笑不语。
老太爷又看了眼四座,道:“明轩和明瑞呢?”
秋明月一顿,想着这个时候明瑞早该下堂了啊,怎不见来寿安院请安?她低着头,语气有几分不确定。
“明瑞许是今日在书院里些许逗留了吧。”
大夫人皱了皱眉,看了秋明月一眼。
“书院每日午时之前必定下堂,今日明瑞怎的还没有来?派人去催促了吗?”
玳瑁在身后福身道:“回夫人的话,已经派人去了。书院的人说,夫子过几日要回老家一趟,这几日的功课便频繁了些。不过照理说,大少爷和五少爷也该回来了啊。怎么却…”
秋明月心中咯噔一声,明瑞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才刚这样想着,外面就有人急急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爷,老太君,五少爷出事儿了…”
“什么!”秋明月猛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到跪在地上的小厮面前。
“说清楚,五少爷出什么事儿了?”她神色凌厉,语气冷漠,说话间眼角余光一瞥,果然便见到薛国侯夫人嘴角微微上扬。她心底一沉,暗道不好。
一屋子人都震惊了,老太爷尚且沉稳,老太君就没那么冷静了。
“你快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惶恐抬头,颤巍巍的禀报道:“大少爷和五少爷回来的时候,马儿失蹄,竟发疯似的狂奔,眼看就奔到郊外去了…”
二夫人迅猛站起来,目光如刀。
“那大少爷呢?”
“大少爷没有与五少爷同坐一车,是以安好。”
二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眸光似无意的瞥了大夫人及薛国侯夫人一眼。
秋明月则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住她,耳畔响起温和关切的嗓音。
“五妹妹当心。”
是上官陌尘。
秋明月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也不回头,挣开了上官陌尘,是以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老太君大老爷早就冲了下来,急急吩咐道:“快来人,去郊外…”老太君好歹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再怎么冷静,此时不禁也有几分慌乱了起来。
“是是是。”那小厮连忙磕头准备离去,却被秋明月一声轻喝。
“站住!”
那小厮一愣,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她。
老太君蹙眉,“明月?”
大老爷也皱眉,“明月,你这是为何?”
大夫人冷笑一声,“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也漠不关心?”
唯有老太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秋明月,眸底有淡淡赞赏。
秋明月深吸一口气,不管身后众人讥嘲讽刺的表情,对着那小厮道:“马儿为何会癫狂?同时出门,为何出去的时候就没好好检查?为何大少爷的马车安然无恙,而五少爷的马儿却莫名癫狂?”她声音清冽,一句比一句寒冷。
“五少爷的马车出事儿,你却安然无恙的回来,岂非护主不利?”她眸光瞬间清寒如刀,声声入耳。
“见死不救、背主求荣,活该杖毙。”她不等那小厮回过神来,清冷吩咐。
“来人,拖下去,严刑拷问。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他的狗胆子究竟大到何种程度?”
她一连番的逼问外加施令连贯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在众人还未从她突然的凌厉之中回过身来,门外就有下人立刻领命而来,将那小厮拖了出去。
那小厮此时才惊慌出声,众人也回过神来,大夫人刚要斥责。却见秋明月回过头来,目光森寒,语气如寒冬腊月,冰封万里。大夫人被她眼里的冷意给惊得心神一跳,竟不自觉的躲开了去。
秋明月冷笑,“今日这事儿谁要是敢乱嚼舌根让沈姨娘知道,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薛国侯夫人这时候抱着孩子站起来,“五姑娘,我知道你担心五少爷安危。不过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寻找五少爷下落。”
老太君也点头,“是啊明月,眼下最重要的明瑞的安全啊。”
秋明月眸光依旧清寒,嘴角一缕嘲讽。
“若是意外,此时自当以安危为重。秋府若有人出行,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