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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在政治削藩和军队编遣问题上注定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就以“父病侍疾”为由,没到南京参加会议。部下以为这么重要的会议不去出席,是否会吃亏?阎胸有成竹地说:“到南京开会,若顺着冯、李,必取怨于蒋;若顺着蒋,又必取怨于冯、李。让他们闹吧,等双方都需要咱时,再去。”自己躲在北京和五台冷眼旁观,只派了一名亲信到南京探听风向。由于阎的缺席,军事编遣会议不得不延期举行。
到了1928年双十节,蒋介石又生出了新的点子,给各地方实力派首领加官进爵,想趁机把他们调离自己的领地,而后再实行裁兵。于是,任命冯玉祥为军政部长,阎锡山为内政部长,李宗仁为军事参议院院长。同时规定,在中央政府任职之后,应当长期住在南京。
对这种调虎离山的计谋,阎锡山一笑置之。他当即保荐自己的亲信部下赵戴文担任内务部次长,代行部长职权并长驻南京。
蒋介石决定在南京召开军事编遣会议,各集团军首领参加。上次会议,阎锡山躲避未出席;中央任职,他也巧妙地避开。很明显,他既不想让蒋介石束缚手脚,又不想与蒋介石发生正面冲突,而乐于观望冯、李等人与蒋争执,坐收渔人之利。但这次编遣会事关手中军权的去留,山西军队的命运,他不能不去南京出席。如何去,很是动了一番脑筋。坐火车从山西到南京,中间要经过其他集团军的防守区域,他认为很不安全。于是选了一条从天津乘船绕道上海,再往南京的路线。从天津出发时,包了一艘载重二千吨的新华轮。而这艘船返回上海时,意外触礁沉没。因此,十分谨慎小心的阎锡山在从南京返回天津时,曾为如何上路而大伤脑筋。最后想了个办法,是同时包用两艘船,一艘自乘,一艘随行,万一发生事故,可以马上救援。
军队编遣,涉及到各地方势力的生存,矛盾尖锐,冲突激烈自是必然。蒋介石为避免各家都把矛头对准自己,采取了利用矛盾,分化瓦解,挑拨离间,“以派制派”的策略。他先是让冯玉祥提出一个方案,冯的方案使一、二集团军明显比三、四集团军占上风,提出后立即遭到激烈反对。蒋又派何应钦拉拢阎锡山,授意由阎出面提出“在四个集团军之外,另加一个中央区”的方案。阎锡山的这个方案,既照顾了蒋介石的“中央”的利益,又使四个集团军形式上比较平衡,经过长时间的争吵之后,多数人倾向于阎锡山的方案。开会期间,蒋介石多次请阎锡山吃饭,而且常常是俩人密谈,话语间透露出对冯玉祥的不满来,善观风头的阎锡山自然心知肚明。他对蒋介石毕恭毕敬,表现得异常恭顺和小心。
会议决定成立全国编遣委员会,并制定了《国军编遣委员会进行程序大纲》,规定全国军队一切权力收归中央,各集团军无权自行调动和任免军官。这样一来,各地方实力派军权丧失,完全成为一个空架子。于是,各派首领如梦初醒,哪还有心思争吵下去,转而相互勾结起来,共同抵制编遣会议。见各地方实力派团结一致,蒋介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暂不编遣,恼悻悻地宣布休会。
编遣会议激化了各派势力与蒋的“中央”势力的矛盾,成为引起新的一场军阀混战的导火索。同时,也使蒋介石看清了软的一手不能解决问题,下决心武力统一。由于在编遣会上,李宗仁反对最为激烈,言辞尖锐,直指蒋介石,蒋便首先将矛头指向相对弱势且内部不团结、不统一的桂系,以桂系随意免去湖南省主席之职为借口,集中兵力,进行讨伐。
1929年2月,蒋桂战争首先爆发。
桂系在发动反蒋前夕,曾分别派出代表到山西和河南,约阎、冯共同起事。冯玉祥对蒋介石早有一肚子不满,爽快答应一定出兵。阎锡山则采用老办法,哼哈应付,准备见机行事。战事一起,阎锡山盘算桂系胜利无望,便立即通电表示拥蒋。冯玉祥见状,也只得按兵不动。桂系孤军迎战,内部倒戈事件频发,外部又没有呼应配合,在蒋系的强大攻势面前迅速崩溃,到6月,几乎就全军覆没,李宗仁等首领人物都逃亡在外,蒋桂战争以桂系彻底失败告终。
对桂系战争的胜利,大大坚定了蒋介石采取强力消灭异己,解决地方实力派的信心,把下一个打击目标对准了冯玉祥。蒋介石先是散布冯勾结苏俄的许多谣言,于1929年5月7日,发出讨冯总动员令,声称“欲消弥内乱,非铲除军阀不可,欲铲除军阀,非根本扑灭封建地盘思想不可”,并用重金收买了冯的两位心腹大将。5月22、23日,韩复榘和石友三先后迅速通电脱离冯玉祥,拥戴蒋介石。战事未开而后院起火,冯玉祥受到沉重打击,一时无法举措。阎锡山从太原给冯玉祥发了封电报,劝冯出洋避避风头,同时表示自己愿意陪同出国。冯玉祥接到这个电报,见阎锡山在此困难关头肯于拉一把,因而对阎锡山颇为感激,随即于5月27日发表下野通电。他声称放弃军权,愿意出国考察,使蒋介石失去了对西北军使用武力的借口。
冯玉祥曾经与阎锡山联络过,请他起兵共同倒蒋。阎也十分清楚地看出,随着权势的增长,蒋介石决不会容忍地方实力派的存在,倒蒋同样是他的希望。但阎比其他人更有城府的地方,就在于他不轻易言战,不仓皇表态,而且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也更善于韬光养晦。从南京参加编遣会回到山西后,他立即将第三集团军司令部的牌子更换成“第三集团军结束办事处”,自己离开军队,回到五台河边村“闲居”。以这样的行动,向蒋介石表示:我阎锡山拥护中央,听候编遣,没有二心。以此换取蒋的好感,避免成为攻击目标。他一面应付编遣,一面与其他地方势力联络周旋,更重要的,他利用这个宝贵的时机,再次大力进行扩军。将晋绥军的步兵由原来的8个军扩充到10个,另外编成4个保安纵队,骑兵和炮兵也大大加强,使兵力增加到了20万人。
阎锡山在大力扩军,不断增强自己实力的同时,也不断地分析着形势,寻找自己可以利用的机会。他明白,面对蒋介石对冯玉祥步步紧逼的算计,如果一直沉默着“中立”下去,冯玉祥被灭,自己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成为蒋介石可轻易解决的下一个目标。支持冯玉祥出国,是一注不露声色的巧妙筹码。在冯玉祥那里,会感到是与他站在一起,是对他的支持;在蒋介石那里,会感受到是冯、阎二人联手作乱;在阎自己这里,则是可以见机行事,左右逢源,进退有利的把戏:如果蒋介石还继续压他,他就真的联合冯玉祥反抗,如果蒋介石改变对他的态度,他就把冯玉祥作为礼物献出去。挟冯自重,身价自是大增。而为了击败冯玉祥,蒋介石一面竭力收买冯玉祥的部将,一面离间阎冯的关系。蒋介石致电阎锡山,委任其为北路军总司令,要求阎锡山帮助他进攻西北军,迫使冯玉祥出洋。阎锡山抓住这个时机,开始玩弄抬高身价的把戏。冯玉祥下野的通电发布后,阎锡山就公开表示:如果冯玉祥离国出洋,自己将与冯结伴而行。在给冯玉祥的电报中说:“我们将携手共同周游世界。”并邀请冯玉祥到山西面谈。冯玉祥于1929年6月21日,携妻女到了山西。阎锡山热情接待,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并特地安排住在太原附近的名胜晋祠。除了派出专人陪同冯大帅游览散心之外,自己也隔三差五便亲自探望,送上一份份厚礼。同时还煞有介事地派人赴天津预定船票,认真准备出国的服装用具,并且给中央发电,要求撤销有关革除冯玉祥职务、开除党籍、下令查办的处分,表现出与冯同心不二的坚定姿态。这副慷慨激昂,患难与共的架势,使冯玉祥十分感动。
阎的这场表演,让蒋介石十分着急。他当然不能允许这两股势力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因此,亲自赶到北平,派孔祥熙等人执亲笔信请阎赴北平商谈处理西北善后事宜。还由中央常委和五院长分别致函,劝阎锡山不要出洋。为此,6月28日的《国民日报》还专门发了社论,称西北大事待阎商办,阎应以党国为重,不宜外出云云。阎锡山是否能否出洋,一时居然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阎锡山看到自己的身价高涨,就将冯玉祥当作有效筹码,拉下脸来与蒋介石讨价还价。况且,北平是在晋绥军的控制之下,料定蒋无法对自己用强。因此,商谈中他态度强硬,一再表示必须和冯玉祥同时出洋。在看到蒋介石没有让步的迹象时,又借口有病,住进了德国医院,不再露面。蒋介石只好忍让,亲自带礼物去医院看望,并且甩出一个大的诱饵:如能扣留冯玉祥,不让他离开山西,那么,冯原来所据的地盘,可归阎接管。并委任阎为西北宣慰使兼办军事善后事宜。阎锡山以要挟达到了扩大地盘、扩大权力的目的,觉得这一次交易还是合算的,就很快答应了蒋介石的要求,自己不再坚持出洋,并允诺不让冯玉祥离开山西。
阎锡山到北京与蒋介石见面,在秘密交易中获利丰厚,心里自是得意。但在公开场合还是努力掩饰,仍表现出一副要与冯共沉浮的态度。他再次通电南京政府,声称自己坚决出洋,此举是“务回征车,共济艰难”,并表示说:“冯总司令昨已来晋,锡山若不同行,在冯总司令纵能谅解,不以卖友自利见责,其部属众多,又分在远道,岂能求其共谅?”重情义,重然诺的恳切之状,足以让人感动。原来,这却是与蒋介石商量好了的一番表演,目的是在继续麻痹冯玉祥。蒋与之配合,又派人苦劝一番。于是,阎锡山就突然得病住进医院,闭门谢客。为了造成实出无奈的影响,还给驻南京的各军代表发了一封电报,装模作样地表示:“牺牲前约,自古所难。然使有裨于国家,无背于信义,山非拘泥,亦不必争此小节。特以军民危难之秋,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