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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到夜深,索性命人把铺盖都备在公署里,众将围着火盆又给我讲高济战事,一直到了东方泛白众人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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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四年八月,辽东的一角,我裹着厚厚的棉衣,前往蒙学授课。前日众将的到来也给这片冷土带了一股冷气,全城都在打探是否又有大军要来了。
“大军终于要来了,大军来了,大人也不必再担着汉奸的恶名了。”刘周也替我高兴,笑了两天了。我摇了摇头,道:“我忍辱负重不是为了一朝扬眉吐气,我要的是华夏千百年基业。这支大军还不足十万,远远不够啊。”
下了学,我回到官署,众将按剑分列两旁,金甲夺目,杀气盎然。我在首座坐下,众将行军礼,动作划一,让窦众卿等文官惊咋不已。
“正威营史君毅,正德营郑欢,树功营沐英杰。”
“末将在。”
“本官令尔三人率本部精壮,勘探燕云地理,十日后返回报告。”“末将等领命。”
“不知大夫所为何事?”窦众卿自负了解燕云,问我道。
“无他,日后打仗,将军们若是不知地理怎行?”待三人归列,我又道,“宣猛营成敏,龙门营阮睦。”
“末将在。”
“二位将军要去各县分配驻军。本官打算将两营拆了,配置各县教练乡团,讲解作战事宜,平日无战之时一般要下田重地,是为军屯。随后,两位将军要任军学教席。”
“末将等领命。”
我看两人脸色不好,笑道:“莫非两位将军还怕没仗打吗?若是能给国家教出几个将军,那可是比斩杀两个敌军大将更大的功勋呢。”
“末将等不敢。”
“飞骑营石载。”
“末将在。”
“我要你把飞骑营每个兵尉都动起来,去给本官到各乡县去教人骑马。不必设学,凡是见到骑术不对的,当下拉下马来教他。每个什长都要去打猎,要带着乡民去打,和匈厥古人一起打。说起来便说军中不发军饷,只好自己打猎为生。当然,主要是学习,学习匈厥古人如何打猎,回来教我。”
“末将领命。”
“文官可有事要报?”我又问道。
“大人,此次商队交上来的税额比上月又多了三万两。领队的还说,若是没有意外,以后恐怕还能更多。”
“不错,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马上要入冬了,过冬的粮食准备得如何了?”
“今年丰收,各乡县的仓廪都有存粮。只是,大人,给匈厥古进贡的女子……从别路去买吗?”
我仰头倒在靠背上,道:“一百人啊,即便是买来的,也是父母的心头肉。我怎么忍心?让人去牢里找找,有些姿色的,年纪不过二十五的,看有多少,不足的再去买吧。进贡匈厥古的这笔钱要摊到每个燕云人头上,也让他们知道,现在的安稳日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是。”
“我燕云二州的纲领,便是要藏军于农猎,藏财于商贾,藏我战力于九地之下,来日春暖花开,我便动于九天之上,一举破敌。今日不妨定下个条款,三年自保,五年不贡,十年教训!”我朗声道,用热血冲淡送子民上路的悲愁。
大军到达之后,各营统领照我的吩咐把兵卒散入各个乡县,表面上是成家的成家,务农的务农,实际上还是一般要点卯早操,依旧是我大越军士。
孙士谦等人也来了,随他们一起到的还有圣上的圣旨,也就是加我三军节制衔,领军师将军号。
第四章 回京慢
我拉了孙士谦他们上城墙巡视,聊了些我走后的高济态势,又说了会儿朝中的风闻,我问道:“仲进,金鑫的事如何了?”孙士谦摇了摇头,道:“想来是没什么希望了,这几年寻他的布告一直没有停过。倒是大夫,居然被折磨成这样……”
“少年老成些好,何况我也算不得少年了。”我叹了口气,苦笑道,“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干什么都不顺心,这次仲进你们来了,正好给我去燕州权代太守,我会上报朝廷的。”
孙士谦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中远,道:“其实照我看来,小山倒是更合适做这个太守。”我对这个沉默寡言的人认识不多,既然孙士谦这么推荐,该不会有错,便道:“本来想让小山留在云州权代太守的,既然仲进这么说,小山,去燕州如何?”
陈中远一拱手,道:“大夫说哪里便是哪里,卑职只要有口饭吃就是了。”我点了点头,道:“几位一来,我身上的担子轻松许多啊,胆子也大了。这匈厥古,屠戮我子民,此仇虽千百世都要报!”
其他几个文吏也都领了差使,虽然燕云实在是苦寒之地,但到底比军中舒服多了。可我也知道,这支大军多是中原子弟,已经离家这么久,恐怕会思乡情切。
翌日,送走了陈中远,我问孙士谦军中是否有何议论。孙士谦道:“军中的兵士都是大夫领着打过仗的,听说再跟着大夫去打匈厥古,各个摩拳擦掌。”我叹了口气。孙士谦不解,问我为何担忧。
“众兵士都道今日出兵,明日便可灭了匈厥古,哪里来这么好的事情?照我所言,非十年之功不可啊。”等军士们发现归家之日遥遥无期,还能稳吗?孙士谦知道我言下之意,也皱眉沉思。
“大夫,成亲如何?”孙士谦突然道。
“怎么?”我有些不解。
“让兵士娶当地女子为妻,把家安下来,心也就安了。若是已经有家室的,可以让其妻子儿女同来北疆,家人也可领一份军饷。”孙士谦道。
“如此妥当吗?朝中会不会有人说我要拥兵自重?”
“怕就怕如此,不过现在北疆不稳,圣上一定会采纳充实边郡的策略。只是,大夫此番恐怕又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孙士谦也叹了口气。
“嫁衣倒是无妨,谁穿都是我大越之福。只是,唉,过些日子还要去匈厥古纳贡,真是我心头的一块重石啊。”
“大夫,秋高马膘,匈厥古真不会背信弃义来攻打我们?”孙士谦问道。
我心里也吃不准,道:“但愿吧。”
“卑职有个计较,只是恐怕太过卑劣了。”
“再卑劣的事我也不是没做过,仲进说说何妨。”
“祸水西引。”孙士谦压低声音,“让匈厥古人去打代州、古州等地,一来减轻我燕云的危机,二来也好坚定举国抗击匈厥古的决心。”
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如此拿我大越子民的生命做筹码实在不是我能接受得了的。“多备一千匹丝绸吧,再把那些精巧的小玩意送些给他们的部落首领,最好还是不要打仗。”
孙士谦知道我不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正当我准备车驾要去匈厥古的时候,圣上传下圣旨,要我回京叙职。章仪不放心我,怕又有什么阴谋,孙士谦倒说:“圣上居然发了圣旨命大夫回京,想来是有大事。既然有大事,大夫能保无恙。怕就怕朝中无事,那时大夫便要赶快些回来。”
我点了点头。章仪不解,问:“为何没有大事了反而要回来了。”我笑道:“若是有大事,定然不会有人想节外生枝,仲进是怕别人事情都忙好了,有空转过来对付我。只是仲进,匈厥古一行……”
“大夫放心,卑职一定会为大夫办得妥妥当当。”
“唉,那些可怜的姑娘我也就不去送了,仲进告诉她们,她们也是为国为民去的,总有一日,我明可名会红纱铺路再把她们迎回来。”
“大夫实在不必内疚,大夫帮她们安家已经很厚道了。”
“想我堂堂大越,居然还要靠送女人才能喘息,真是岂有此理!莫说朝里的御史,就是我自己也恨啊。”我拍了拍桌子,恨声道。
孙士谦苦笑,道:“还是请皇上大力实边吧,倭寇没有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是缓不过来了,海患算是平了。南疆那边听说曹彬将军收复了安南古郡,举国都在欢庆呢。西域通商之后,几乎不必再派重兵了。现在我朝也就北疆这里吃紧,该充实了。”
我要回朝一事传开后,不少将佐都送了礼,这乃是历朝的旧习,回京之人因为需要打点,所以属下或多或少要送川资。路增不是我的属下,却也送了一辆马车。他的马车最奇怪的地方还是轮子,居然有四个轮子。
“老朽将马车稍稍改了改,如此一来颠簸就轻很多了。”路增解释道。
我谢过路增,就乘着这辆巧匠改过的马车往京城驶去。
四轮的马车的确要比两轮的平稳许多,一路上在驿站换马,我也听了不少消息。原来平倭军从高济回师,史君毅等人率军直赴北疆,李浑带着御林军在长门献俘。听说当日京师万人空巷,都争先一睹我大越军容。
因为被俘的倭奴有二十万之众,他们的国君也亲自前往金銮殿谢罪,几个听说是挑唆倭奴发动侵略战争的大将被砍了脑袋。因此,圣上终于开恩放这些战俘从海路归国。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却不敢往深里想,因为最安全妥善解决倭奴问题的办法只有把这二十万众全部坑杀。
我住在馆驿的一间偏房,隔壁是代州的军使,正和一个兵部的使者争论这二十万倭奴是不是该杀。兵部使者显然更像个文人,大谈仁义王道。代州军使给说得回不上话,憋了半天嚷了一句:“直娘贼,就是我华夏族破落了,想当年战国大将黑起,一战坑杀四十万都没有眨眼。你也别给老子再说什么仁义,再他娘的叽歪老子一锤子捶死你!”
我偷偷藏在被子里笑了许久,隔壁也真的就静了下去。
不过,或许是我多心,圣上该不会故意把和我关系亲密的人都发配到北疆吧。若真是如此,我的确对不起史君毅他们。初入高济的几场恶战都是他们打的,最困难的时候也不见什么援军。凯旋将士最看重的便是长门献俘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