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只当没有看到,铺纸研磨,写了几个字,交付萧百兵,道:“日后行军,只需牢记这十六字,定然有惊无险。”萧百兵跪着接过,朗声读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大夫真是破军星君下凡,末将服了!”
“你也算是我军最年轻的统领了,少油嘴滑舌,总要老成些才好。”我虽然听得高兴,嘴上还是这么说他。
游击,不错,流水不腐,大军只有动起来方有战力。跟他这么一讲,我更坚信城池无用的想法了,只是这种战法仅限守御,若是攻人则会陷入死地。好在我皇虽然好大喜功,却非穷兵黩武之主,守御也就够了。
第二十七章 名将难成
元平二年十月,我军攻克昌元,歼敌八千,自损一万五千余。虽然倍亡于敌,却因为地方乃是守城,我军攻城之故。本来攻城向来是我所不齿,尤其硬攻更是无谋之举,但是士气日渐低迷,小胜已经无法扬我军威,只好攻城,用敌我双方的血来挑起新的仇恨和斗志。
军中照样有夜塾,教兵士识字知礼,我也去讲过几堂兵法。只是高济兵士越来越多,教他们华文的任务也就更重。文吏们都忙不过来,只好挑些聪明的兵士去教他们。我更是下令,日后兵尉以上官长必须识字,卫尉以上将佐,必须熟读《孙宜子说》。
收了最后一茬粮,我军于十一月北上熊庆州。听说萧百兵已经让敌军成了惊弓之鸟,出城便是大队人马,再没有百十人行军的道理。
我这次攻略熊庆州没有像上次那般分兵而入,长古川信奉以快打慢,我偏偏要让他知道,柔能克刚,慢可制快的道理。于是,我从外围开始,一城城打下去,却不留兵看守,只是毁了城防。
他开始还在我走后再派兵攻占,却被我几次回马枪,只好龟缩州内,不敢犯界。
“大夫,这个亲兵你可别再换了,找个细手细脚的也不容易。”刘钦又给我找来一个亲兵,顶替戚肩的位置。这几个月来,没有一个亲兵在我身边呆足半月。不是他们不合我心意,而是我不敢再尝试形影不离的人弃我而去的那种酸楚。
“你叫什么?多大了?”我冷冷问道。
“小的章义,今年二十。”他的声音听来稚嫩,果然是细手细脚,兵甲套在他身上就像是套在架子上一般。
我叹了口气,对刘钦道:“将军,君子可欺之以方?”我虽然没和女子接触过,甚至只与寥寥几个说过话,却从小在市井中长大,看相不必师父教便已经有了小成,刘钦居然拿女儿家来唬我!
刘钦的脸色变了变,嘴里还嘟哝着什么。
“刘将军,哪里找来的送回哪里去,军中私藏妇人,乃是历代兵家大忌,太祖皇帝的《行军七要诏》中不也明令有藏妇人者斩吗?”我一口气吐完。
刘钦倒身拜下,道:“大夫明鉴,此女非同一般妇人。为尽其父遗志,男装从军,一直在郑将军麾下做马前卒,积功累至什长,上月负伤才被人知道是女儿身。”
“郑将军麾下?”
“是,不过此女之父与末将有八拜之交,末将不敢令故人之女受损,只好……”
“但是军中怎能藏带女子?即是故人之后,偷偷令其随探马回朝不是上策?”我皱眉道。
“大夫!”那姑娘跪了下来,“大夫,小女子身在将门,家祖立训:有战必征。弟弟尚幼不能出征,小女子便假冒男子厕身行伍,小女子不求平安一生,但求不辱祖宗英灵,不令父亲黄泉之下不安。”说着,居然有些哭腔。
“大夫,其父便是前肃秋营统领章可凡,于葛重周一役中殉国。”刘钦沉声道,“末将也想让此女返回大越,只是路途艰险,凶噩重重,实在无奈之下,想到大夫也要有个细心人照料,才派了来。”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章可凡的名字我怎么会忘记?他和齐铮两人是我所知最近殉国的将军,不管怎么说,也是当日我派兵冒进才让他们撞到了葛重周的刀口上。现在回想当日四刀旋也好,征西也罢,的确如姬远玄所言:毫无章法。
“你父亲……唉,你留下吧,不过军中多有不便,依我看,你还是留在后军,李大夫不是有个妹妹吗?你也和他们一起吧,不算从军,只是随军。”我折中道。
“大夫!倭奴未退,誓不卸甲。”章义道。
我一时没了主意,正巧孙士谦进来,连忙岔开去,让刘章二人先退下。
“仲进果然是及时雨,总是能解我围。”我笑道,“此番仲进有何事要报?”
“为章统领之女,章仪。”孙士谦也笑道。我脸色顿时凝住了,惊道:“仲进也知道了?”孙士谦点了点头。我连忙又道:“军中定不可有女子从军,此事若给几个多事的御史知道,奏我的本子都能盖房了!仲进还请给个主意。”
“依卑职看,大夫身边的确需要有个人照料,那些兵士粗手粗脚的……”
“仲进!”
“大夫,您年纪也不小了,她乃是将门之后,其祖章乃成从龙有功,是太祖钦点的‘第一勇将’,家势显赫,不算得辱没了吧。”
“仲进胡言乱语!我一个残疾之人,怎能去害人家姑娘?何况御史……”
“大夫,其实您筑京观,虐降俘,早有御史作成了本子,听说皇上用这些本子给小皇子垫铺,高得小皇子都爬不上去。”
我也笑了,那小皇子也才一岁左右,有个一两尺高自然爬不上去。
“所以,卑职以为,不必理会……”
“人家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家,你说……”
“这有何妨?大夫名震藩夷,又是破军星君下凡,能服侍大夫乃是她的福分。再者,大夫为了一个姑娘便如此头痛,如何去解决千百个?”
“仲进今日定是偷喝了酒,满嘴胡言乱语。我要解决千百个姑娘干吗?”我笑骂道。
“大夫,卑职收到前军成敏部来报,俘虏倭女五百余人……”
“倭奴连女子都派来打仗!”我失声叫道,莫非小小倭国真要来个玉石俱焚?实在是愚不可及,我大越根基,岂是他弹丸小国所能撼动的?
“非也,成将军问过,她们乃是随军营妓,除此之外,还有数百高济女子,被强虏了做营妓,以供倭奴宣泄兽欲。”孙士谦沉声道。
我的拳头不由攥紧,觉得有些痛了才松开,道:“不可侮辱她们,倭奴乃是蛮夷,唉,数千年前便有不强逼民女为妓之俗律,后世兵家一再禁令女子随营,倭奴到底还是如同畜类。”
“大夫,如何是好?”
我稍加思索,计上心来,道:“仲进不妨与我打个商量,你替我解决了章仪一事,我帮你解决了那数百名女子。”
“大夫,军帐之内,凡事皆为大夫之事,如何说是帮我解决了那数百名女子?”孙士谦苦笑。
“哦,如此说来,事事皆需由我来决策?”我装作恍然大悟一般,孙士谦知道有诈,却也只能点头。“那我便命孙士谦权领平倭军女子营统领,统辖营中女子之事。”
“大夫,现在可不是胡闹之际啊。”
“唉,那数百倭奴女子,我有办法,章统领的千金我可是束手无策。”我叹道,“闲事莫提,我军先从龙川口入熊庆州,萧百兵该等得急了。”
孙士谦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事,北方战紧,交通不便,昨夜一次收了八道圣旨。”
我点头收了,一一打开,都是些关心我伤势的话。后面几道似乎是韦白的笔迹,大概他已经加了“知制诰”。“没什么新意,仲进帮我草两封感恩折子,没其他事。”我道。
“大夫,怎么能是没其他事呢?”孙士谦急道,“大夫莫非没看到圣上说的:‘边境不平,唯盼早归’之语?”
我愣了一下,又一一打开去找,果然找到了,问他:“这又如何?我们不正在平吗?”
“大夫,卑职记得以往圣旨没有一道不是说让我们早归的,此番却多了四字,显然不是指高济这边。恐怕圣上有意让大夫领兵征匈厥古或是南方的土人,大夫当早做打算。”
“嘿!将军死沙场,壮士暮年归。一朝身披甲,半生为君忙。我们只需尽人君之命便可,不必枉自费神。”我引了金绣程的诗句,对孙士谦道。
孙士谦出去的时候,我又再三关照,那些女子一定要好生看住了,别让人欺负。孙士谦点点头,大概还想说章仪的事,我已经低下头假装看书,避开了去。
※※※
元平二年十二月十三,我军再次入熊庆州地界,长古川隆二故计重施,弃守熊庆州。如此正和我意,命前面的成敏放他条生路,大军跟在他后面,看谁的粮草耐吃。他会派兵突袭,我也有人夜夜侵扰。
临近年关之时,他致信于我,道是倭奴也有新年,两军休整停战为盼。我当即命来使拿了我的手书,答应他除夕至初五不战。前脚赶走了信使,后脚我便召开军议,并通知萧百兵,除夕前将敌军拖在云州和昌元之间,不得使其入城。
元平二年的除夕,是我过得最顺心的一个除夕。
当天早上我到了萧百兵部,由他带人送我到阵前看被围的倭奴。如此之近,连他们岗哨的脸我都能看清楚。
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我命人草了书函,命其缴械投降,否则初五之后必定全军覆灭。不过一个时辰,信使回来了,说长古川隆二待之以礼,但是回答说初六定然能突围而出。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夕阳西下之时,我问萧百兵:“此处可有什么名堂?”萧百兵笑了笑,道:“此地不过一般荒山野岭,算不上什么名胜,还请大夫给起个名,也好后世流传今日之功。”我一向喜欢萧百兵的嘴甜,虽然也有人说萧百兵对下买心,对上不敬,其心可诛,不过我总认为是行出于众众必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