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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御审,最后的判决自然是要由当今天子裁定。
天佑帝见众口一词,就顺势下坡,开口道:“论断尚算公允,就是轻了些,再加二十棍以儆效尤。王白玉,具你刚才所言,似乎对胸中所学颇具信心?”
这种时刻不行也要大声说行!
王白玉不敢有任何犹豫,高声回道:“回圣上,罪民虽不敢自夸学富五车,但绝非肚内空空,外表堂堂之人。”
天佑帝点点头,挥手示意怀九德先将王白玉三人带回犯人群中。
石久轻出一口气,暗道难关终于过了。正色提音大喝:“钱塘举子司马应文,你有何言?”
“回大人,罪民一介穷酸连路费都是向亲友筹措,哪来银钱买那五百两试题。实是酒后轻狂,与友人作戏,谁知却引来贩题之人前来骚扰。罪民心知此类人背景极深,因而不敢将其打出房门,就在设法推脱之际被抓入狱中,实不敢说无罪。”
石尚书与周围人商议一下,做出论断:“依律减等,革去举人功名,三年内不准乡试。皇上?”
天佑帝似是面露不甘,但也只好点头认可。
这下不只待审犯人中得过消息的守独之人,连某些真正有罪的机灵人也恍然大悟,圣上抓你,你还能没罪?要想活命就要找个有罪却不重的理由才行,小命要紧,功名是顾不得了,况且罪罚减等之后过得几年就能再考。
310。救夫斗帝皇(09)
听到刑部尚书石久的宣判,仁王心神终于放松下来,暗道无辜清白之人有救了。想到此,看向钱文静的眼神复杂起来,心中寻思:“还真是如台下小女子先前预料一般,父皇在面对重新抱成团的文官们时终于决定要先退一步了,为能骄文官文网之心,漫天血雨到此为止,杀一批、罚一批、放一批,至于那些真正涉案的人会落到哪一批里就要看各人造化了。”
钱文静、王白玉互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潜藏的笑意:猜对赌赢了!
天佑帝随后对所有自认罪行的轻罪、无辜举子、官员、百姓们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可对那些真有实罪或是交通考官的人依然下手绝情,光是论断死罪就占了近四成。
不过这一结果在众文官、皇子眼中看来已是破天荒的大胜利,即将掀起漫天血雨的当今天子在文官联合面前退缩了!只杀了近四成就不再追究!而且只要事后再动动手脚,顶多会有两成上刑场!
天佑帝起身走到御审台前,苍劲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闱场:“某些话朕已经听腻了不想再听。据汝等所言,多有不甘心官家舞弊才勾通考官以谋能在金殿面君,回答朕,是不是!?”
一位‘有罪’举子流泪大吼:“圣上明鉴!罪民等造次胡为也是无可奈何,空有满腔热血一身抱负却无能施为,心怀不甘下才差点走上邪路。”
“朕问:汝等也是如此?”怀九德走到闱场外围,大声重复天佑帝问话。
一众举子跪满闱场,直呼正是有奸人闭塞贤路才会逼得圣人子弟有辱斯文。
“朕极是心痛,科举本是国家选才之大事,不想却被奸佞把持谋财!今科春闱费停甚是可惜,若为久远计却势在必行!但朕痛惜满目才俊因奸佞之人故将被埋没三年,朝廷更不可断塞贤路。为此朕才在闱场之中、圣贤之前御审此案,今已完结,便特开一场‘囚科’。汝等既称胸有学识,又道他人皆是作弊,可敢下场一试!?若朕、诸位大学士觉得不通,打二十棍以作学业不精之惩戒!”
众举子都没想到不用等三年就有一个可以面君的天大机缘,欣喜若狂之余跪地齐呼万岁。
没多会便有三千多举子按序分布闱场各处,准备以‘囚犯’的身份参加‘囚科’京试,最后到底有没有罪、会受到什么惩罚奖励,就要看各人胸中才学了。
钱文静心中偷笑不迭,暗赞台上的老皇帝真是英杰,人杀了、财抢了,还能让人人都说他好!
天佑帝国事繁忙,自不可能像京试般考个三、五场,亲自以当下实务、急务为基准出了四道策题,由得众举子择一而做,限两个时辰交卷。
圣旨已下,自有侍卫、锦衣卫跑来跑去,摆放纸笔等文具。
王白玉指指自己,很是惊讶,“公公,罪民是钦犯,六年内不准乡试!”
钱文静更是意外:“公公,民妇可不是举子!”
怀九德眯着老眼笑道:“耳朵里塞驴毛了?圣上说了今场是‘囚科’,你们一个是犯人,一个甘与夫同罪,自然都要参考。若是策题做得不通,一同打棍!”
311。救夫斗帝皇(10)
秀看着纸笔满心慌乱,她自幼练武,虽是识字却不通文墨。摸摸怀中潜藏的匕首,一咬牙,开口向怀九德分辩,心中打算若是非要她写就立刻自尽,绝不拖累钱文静、王白玉。
怀九德看了看秀,哼道:“你倒是坦白。本来你一个小妾根本没资格参考,但圣上既然许了你们三人同罪,就必须要考。圣上说了,此试由正妻代妾室做题。赶紧写吧,两个时辰可是不多。”
秀松了一口气,赶紧高声谢恩。
钱文静却张着嘴无话可说,心中哀叹当今圣上好小心眼,这就报复上了,二个时辰写两道策题已是不易,还要全通,不然三个人就都要挨打!万一圣上到时说既是三人同心就棍数乘三该怎么办?
闱场气氛从没像今天如此肃穆过,数千才俊自选策题奋笔疾书。
王白玉看看挂在前方的论国富策、论强兵靖边策、论抚民平匪策、论番国通商利弊策,心中恍然天佑帝定是早有准备,这四道无一不是当世急务。想了想便选了抚民平匪策。
钱文静是不想再挨木棍打屁股了,更不敢让天佑帝找到生事的借口,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选了国富策、番国通商利弊策,这些东西不仅相对更熟些,而且只要以现时观点搭配一些千文静的记忆就能将天佑帝、众位大学士都糊弄过去。
“囚科”自有龙飞等几位大学士做主考,白万里等一众翰林做阅卷官,但凡明显不通的卷子一律先行剔除。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不通之卷全数发还举子,不通之处、错处也一一简短指明,因而挨打的举子们并无一个有怨言,抱着卷子挨木棍,大喊下科必不误皇恩。
天佑帝对判为通的卷子也只是扫扫,玩出这场‘囚科’的目的不仅是要捞拢士心,也是想要找一些符合心意的对策,至于酸文人写得酸策随便给个同进士出身也就打发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很快三千余举子全数交卷完毕。当然想让酸文人们对策当世急务、实务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因而除去三成不通,大多皆是粗通、略通,到得最后只有一百一十七人成为‘囚科’进士,又赐了近百名举子同进士出身,因是天佑帝特开的恩科因而并无状元、榜眼、探花。
天佑帝终于找到些想看的对策,吩咐怀有德收好,便起身走下御审台。
“起驾回宫!”等待已久的小宫监们、侍卫们有序列队,开道前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千人发自内心地高呼万岁,恭敬跪送天佑帝回宫。
钱文静偷空甩甩酸麻的手腕,嘴角轻扯,对着王白玉作出一连串的口型:老皇帝真是半点亏也不吃的主,临了还摆了一场天下归心的威风给某些人看,太‘恶毒’了!
王白玉嘻笑着回以口型:某些人定会以为圣上是在设法给自己壮胆、撑门面!离死不远矣!
天佑帝走了,剩下的事自有石尚书等人依先前论断逐一处置,无罪者开释,有罪者收监。就在王家小三口庆幸逃过杀劫之时,接到小宫监传话的石尚书又派人将三人带到御审台前。
“王白玉。”
“罪民在。”
石久道:“先前依律夺你举人功名,六年内不准再行乡试,抄没家产。可有异议?”
王白玉哪会有异议,有也不敢说。
石久道:“很好,科考之罪已了,但尚有买通狱卒之罪未曾完全论断,此罪如同欺君本是死罪,但圣上当时已有宽大处置免去死罪之语,因而本官依律断你发配通州服役三年。来人,打十棍拖回牢里,三日后再行发落!”
312。救夫斗帝皇(11)
钱文静咂巴着嘴无话可说,圣上是天子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杀你已算是走运了。想了一会,就觉着石尚书的判罚很有蹊跷,通州不就在京城百里之外吗?发配服役该去穷山恶水才对,老皇帝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王白玉哀叹着与傻媳妇道别,好事多磨,还要三日才能相聚。
虽说早有准备,但心神松懈之后,钱文静还是觉着屁股痛到不能走路。倒是秀精神依旧,背起钱文静一溜烟地跑回六顺胡同。
院里早有三个人等着贺喜了。管三月递过管家秘制化淤活血药散,吩咐秀给钱文静一半内服、一半用温水化开外敷,包管过得三、五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徐炽叹服不已,“文静姐姐,你真厉害,硬是将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只可惜活罪还要受。”
秀笑骂:“皮猴子,你懂得什么?我们只是吃了些皮肉之苦,没半点损失。”
管三月、铁坚、徐炽都想不明白。
钱文静道:“都用用脑子嘛。白玉本就不稀罕做官,功名革不革的没什么。这家产姐姐为救人早全变卖一空,十万两也已当着众人的面交给圣上,圣上肯接下就表示认可我们没家了,没家还抄什么?唉,圣上英明神威,想来是事后想到第二点,就不想太便宜我们,临时加了发配服役。”
秀嘻笑开口只要服役三年就可安然还乡,三年很快的!
铁坚看得世情多,哪会将小小发配服役放在眼里,别说三年,就是六年在他眼里也是不痛不痒,拍胸脯保证只要他伸一伸手,包管王家小三口在通州住得比在东宁府还爽意。
钱文静道:“铁老头,吹牛你就最在行。不过也只能如此了。现在我只担心东宁府、天华县那里了。花忠,你回去给兰月姐报个信。明日便行。”
花忠应是。
钱文静本想找白万里商量些事,可等到晚上也没见隔壁有动静,只能作罢,回屋睡觉休养去也。
白万里正空着肚子陪天佑帝看‘囚科’对策,其中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