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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哀家无妨,心意被糟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既然彻儿也不信,那就查查燕窝粥吧。”王娡淡淡地说道,只是看向刘彻的眼眸中透着点凄凉。没有证据,阿娇能奈我何?王娡在心里得意地想着。
“太医,你该再查查,除了燕窝粥,还有其他的东西么?须知,中毒一事,可不单单是一味药物能够引发。”反复强调燕窝粥没有问题,但是,混着其他的东西,燕窝粥还会没有问题吗?阿娇之前就已经想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说出这点。眼下这黑猫来得实在是太过及时,太后阵脚大乱。她也能好好清一清,自己屋子里的内鬼了!此事若是没有她的人做接应,如何能成?刘彻,我要一点点相信我的话!你好好看看,你的母后,到底是什么模样!
太后暗暗捏紧了拳头:阿娇,看出来关键了?不过,这东西,可不是能轻易找出的。
“恕奴才无能,奴才未能看到有什么其他东西。”王娡安下心来,她高估了阿娇!
“太医过谦了。本来,这和燕窝粥混在一块才有避孕流产功效的,就不是东西。”王娡才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的老高,阿娇笑道,她笑得随意而自然,这一回,只做自己,率性而为之,再不管他人的眼光!
说话间,阿娇站得笔直,风姿卓越,随着她笑,头上的白玉簪微微而动,眼里的笑意如同纷飞的雪花,飘飘洒洒而下,杏眸晶亮无比,娇俏极了。
“阿娇的意思是?”刘彻发问,他看不透阿娇了。阿娇,到底有多少面?
“嬷嬷,将人带上来。”阿娇转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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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结束这场闹剧。
第三十五章 断你臂膀
片刻之后,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宫女被带了上来,匍匐在地,口中喊着:“娘娘饶命,皇上饶命啊。”
“嬷嬷,给皇上和母后沏杯茶。”到了这个地步,阿娇反倒是淡然极了。她端起嬷嬷奉上的君山银针茶,缓缓吹开茶末,茶香袅袅,阿娇啜了一口,红唇轻轻触碰着白瓷茶盏,赏心悦目。一口之后,她放下茶盏,仪态万千地拖着裙摆走到椅子旁,坐定。
“嗯。”刘彻因着要离开而站起的身子也重新坐了下来,事情大概都已是清楚,下面,无非是一些掩饰!
他将自己的茶放在一边置之不理,却是拿起阿娇饮过的茶盏,故意,在阿娇刚刚碰过的位置,浅浅地喝了一口!他眼光若有若无地绕过阿娇,喝完后舔了舔唇,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别样的魅惑!阿娇从未看过他这一面,这一回见着,不由一呆,这个常人做来稍显女气的动作,让刘彻做来,非但不影响他原有的英气,而且是诱惑力十足,充满美感!只是,他喝的是自己的茶,那个位置……阿娇不由咬了咬唇。
对于此事,刘彻和阿娇都神色淡淡,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空搞点小动作。只是一旁的王娡,却一直盯着某一处,上上下下不得安心!她接着喝茶,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惶恐。这宫女?阿娇真的发现了?这是为什么?计划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无数个问题一下子冒了上来,她端着茶盏的手稍稍一抖,几点茶水溅出,那炙热的水浸湿了衣摆,直入内里,而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双眼带点恍惚!
不过,王娡很快冷静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去补救,她看了言匍匐在地的宫女,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杀意!
这会,三人都未开口,只剩下宫女的求饶声,徘徊在屋内。阿娇冷眼看着,刘彻抿着唇,王娡假意闲适喝茶。站在边上侍候的人都不敢对上三人的眼,冷汗无声落下,阴郁的气息缭绕,众人都有些呼吸不畅。
“启禀娘娘,听着娘娘的吩咐,奴婢们搜了搜宫女太监的笼箱,这是从这个宫女处搜出来的。”终于,阿娇身侧的大宫女茵纯上前一步,打开了手里一直捧着的九龙夺珠漆盒,缓缓说道,打破了寂静。
众人的眼光都望了过去,只见茵纯手里的盒子装着一把五铢钱,层层叠叠放在一块,边上还有枝金穗珠钗,一个银手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浅色龙纹绿扳指,玉色是纯绿的,不见一丝杂质,反倒有着湖水一般的流动感,足见价值!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这,这是奴婢偷偷捡的,一时蒙昧纳为己有,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应该上交,以后奴婢不会了!”跪倒在地的宫女哭得梨花带雨,暗地里还看了刘彻一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刘彻剑眉微微一皱!
“捡的?本宫怎么不知,这宫里的东西这般好捡?若是你实话实说,本宫也不难为你,爽快些吧!别在本宫面前哭哭啼啼,本宫不信这套!”阿娇瞥了眼低着头的宫女太监,将那杯易手了刘彻也碰过的茶端起,无所谓地摔碎。刘彻,如果一件东西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我宁可不要!
茶水四溅,刘彻的脸瞬间阴了下来。
众人猛地一惊:皇后娘娘,手段越来越厉害了,这话,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给谁听?卫子夫?还是太后?在皇宫里的人都生了七窍玲珑心,目睹这一幕,不由想着:或许,自己应该换个主子?
“娘娘,真是如此啊!”这宫女还是不信邪,依旧求饶。
“哦?不认,嬷嬷,把那东西拿出来,让太医看看,到底掺了什么!”阿娇不喜不怒,越发让人胆颤!
“娘娘,奴婢认了,奴婢认了!”眼尖的宫女看到了嬷嬷拿出的熏香,一个瘫软,向前一扶,不敢再狡辩。
“那你自己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娇浅浅地笑道,只是在宫女眼里,如同狞笑着的魔鬼一般恐怖,她如何都想不到,皇后是如何发现熏香有了问题。
王娡放下茶盏的手在袖口里紧紧握着,这一回……
看来,必须要牺牲了。王娡垂了眼眸,低低喝道:“贱奴才,好吃好喝养着你们,竟然干出这等事来!还想坏了本宫的好意,快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暗中给了那宫女一个眼色:认下罪责,自我了断吧。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是奴婢心大,奴婢见着皇后娘娘如此受宠,呼风唤雨,权势过人,一时眼热了,心思就歪了,看到太后娘娘常常来送燕窝粥,就想着挑拨娘娘和太后的关系,让娘娘不再这么受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偷偷在熏香里加了一味药,正好和燕窝粥气性相冲,两物想合,会使人流产,不孕!”宫女泪水像是珍珠,一串串往下掉,收到王娡的眼神,她清楚,事发,一定会没命了!自己只能认了!
“太医可是发现熏香里夹了什么药物?”阿娇不置可否,扭头问了问太医。
太医调整了几个呼吸,才敢回答:“是冰岚药,来自西域,药效正如这宫女所说。”
太医一说完,阿娇就笑了:“本宫倒是没听说,连个小宫女,都能得了这种药物。这玉扳指如此名贵,可不是平白就能到手的。”
“阿娇的意思是?”王娡满脸温柔,在袖子里的手紧紧蜷缩!
“宏嬷嬷,依你之见呢?”阿娇却没有答话,倒是突然问起了王娡身边的宏嬷嬷,宏嬷嬷眼皮剧烈一弹跳,暗道不好,双膝一折,回道:“恕老奴愚昧,老奴不知。”
“是吗?那你的侄女,你都管教不好?”阿娇的一句话,真的是震撼了众人。皇后不是不管后宫之事吗?什么时候,这么灵通?掌握的资料如此丰厚,要知道,这一点,他们都不曾清楚!
“娘娘在说什么?”宏嬷嬷心惊肉跳,还是决定装傻,因为,她不仅代表着她,还代表着她身后的主子!
“阿娇这是要做什么?宏嬷嬷同哀家在一块这么久,哀家怎么就不知道她还有个侄女?”这件事暗中进行,宏嬷嬷的侄女一直都未曾与宏嬷嬷相聚,阿娇是哪来的消息?阿娇,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慧?这段时间,怎么会变化这么大?阿娇到底是从哪里得知?
“嗯,无妨,宏嬷嬷说不认识,本宫自是信了。这宫女下药,背叛主子,谋划皇嗣,罪大恶极,就诛她个九族?皇上您看,可好?”阿娇巧笑倩兮,刘彻却是一阵恍惚:这样的阿娇,还是阿娇吗?以往清清澈澈的眸子已是成了幽井,那单纯的阿娇,去了哪里?再者,这件事,谁还不清?还有必要追究下去吗?放人一线不行吗?阿娇为什么这么倔强?
“皇后自己做决定吧。”刘彻的声音冷了下来,竟然直称皇后。
“好,来人,将这宫女的家人一一找出,推出午门斩首。”阿娇瞥了瞥宏嬷嬷,别有深意。她嘴边的笑意,璀璨地连明月都要自愧!她说着残酷的话语,脸上却一片安然,这极其强烈的方差,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宏嬷嬷,此刻若是你说了实话,这些人的命,可就算保住了。别忘了,还有个白胖胖的小孩。”阿娇就像修罗般冷酷,眼里只有无情,让所有人都寒意丛生!刘彻一阵厌恶,一阵烦躁,阿娇啊阿娇,朕已经认不出你了。
而没人能看见,阿娇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在轻抖,杀无辜之人,她做不到!她不信,宏嬷嬷会不认,她之前找到这一家人,看到他们单纯而快乐地生活着,不知忧愁为何物,她一定会让他们继续安宁下去!只是,太后身边最大的帮手,这一次,借着这个机会,必须除去,否则,这么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卫子夫一流产,你们走了,不再顾这里,你们就以为我傻傻地呆着,什么都没做?哼,你们错了,我早已是弄清缘由,单单等着主角来了,让好戏一一上演罢了!王娡,这一次,不能让你一下子陨落,至少,也要断你一只臂膀!阿娇盯着不停冒着冷汗的宏嬷嬷,眼神中黝黑一片,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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