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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咽了两口唾沫,见人家问,又说道:“别的大事儿啊?有,咱庄子上‘小猪倌’家的老母猪下崽儿了,您猜下几个?十二个,那家伙,看着都吓人啊,以前咱们就知道那猪不一般,能上树啊,那家伙……。”
“停,问你事儿你别瞎编,谁家猪能上树?还有别的大事儿么?”李成想不明白这个伙计算是机灵还是缺心眼。
“哦,那猪真能上树,风大,树被吹歪了,它就上去了,说别的,听说在咱们三水县小罗水河那里,建了个码头,那家伙,那地方叫一个大呀,山都被挖了,听人说挖的时候还看到了一条大蛇呢,那家伙,两丈来长,没人敢去抓,在沙子上蹭蹭地就跑了,那家伙……。”
“那家伙的事情不用说了,再问你,你家中的日子过的如何?”李成这回终于是弄清楚了,伙计不傻,一点都不傻,精着呢,问他的事情,他说出来的别人也知道,不该让人知道的,一个字都不漏。
伙计还是那副恭敬的模样,帮着把菜往李成近前挪挪,回道:“还成吧,家中今天挺好的,养了鸡,被放到车上拉到那边吃蚂蚱了,还抓了四头小猪,过年时大了,杀上一头留着自家吃肉,那三头卖掉,能得点闲钱。”
“哎~!你家这日子过的在我看来可不怎么好,那猪卖不了多少钱,过年别人也要卖猪,不如找个新的主家,或许能更好一点。”李成看上这个伙计了,人机敏,嘴还严。
伙计摇摇头“回您的话,那猪不用咱们庄户去卖,主家到时一同定价与别的商家去谈,先杀掉,按不同的地方卖不同的价钱,鸡鸭鹅也是。”
“你们就不怕主家骗你们,克扣一部分?”李成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主家帮着庄户来谈买卖的,当下就认为是主家要在其中占便宜。
“扣就扣了,也让主家过个好年。”伙计无所谓地回到。
这次李成更惊讶了,难道他们两家庄子的庄户都傻?让主家扣东西都不在乎,好啊,别处可找不到这么老实的庄户,还是心甘情愿的,都弄到那边的庄子上,岂不是更好?于是开始收买起来。
“那边新出了一个庄子知道吧?那庄子的主家可比你现在的主家厉害,官府都要让三分,不如你招呼着和你亲近的人,一同到那边去吧,把家搬去,到地方就给你们盖房子,你们一年还一点房钱,几年那房子就是你们的了。
到时想养鸡就养鸡,想抓猪就抓猪,过年还能赏你们几尺布,回去做做新衣服,恩,如何?这样的主家可找不到。”
伙计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看来那庄子来的人没有仔细打听这边的事情,能比得上张王两家庄子的量身订做?能比上主家夫人亲自上门去送?养鸡?上哪买那么多小鸡?
第十二章 只管食邑不管地
李成努力诱惑了好一会儿,伙计依旧油盐不进。/
“你确定你真的不过去?你知道过去,我就给你最好的东西,房子给你,粮食也先给你一些,还可以给你钱,比那些个现在的庄户要好,别人都会羡慕你。”
为了能把人拉过去,李成许下了不少的东西。
伙计听过之后,给李成的酒倒上,说道:“客官,小的前几日听到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放羊的人,在野外看到一只羊,说是给羊好东西,结果羊就跟去了,到了羊圈,这人果然那么做了。
给这只羊吃最好的草,其他的羊都羡慕这只羊,它们吃的是最差的草,结果第二天这只羊就离开了,放羊的人追上它问它‘为什么给你这么好的东西,你要离去。’
羊说‘我以为你对所有的羊都能这样呢,没想到只对我如此,那我一旦也像其他羊一样的话,再有新的羊过来,岂不是只能看它吃嫩草?’”
李成没想到伙计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听完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你们庄子上新来的人难道对他们不好?”
“也好,却是比不上以前的人,您看小的是个伙计,可小的真有一天病倒了,不用花一文钱,主家就找人给治,新来的需要拿一部分钱才行,暂时没有可以先欠着。
其实今年过冬前,主家就会为我们盖新房子,去年主家钱少,只帮着修了下,我们有手有脚的,本不想让主家出钱,可主家说‘庄户为主家呕心沥血,主家怎能让庄户餐风露宿’。”
伙计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那么恭敬,李成却从伙计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傲然,让他觉得有点害怕,张王两家庄子看来不好吞啊。
“不说这个了,我手上的这个叫魔方,你会玩么?知道那智力题到时会出什么吗?我可以花钱跟你买。”
“回您的话,小的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东西,以前从为玩过,智力题更是没有,就算有,小的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伙计这次回的果决。
李成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带着东西回去,让公子尽快熟悉起来,若是到时能得到三项的第一,那就会稳稳弄到那个什么破奖杯,也不知道这些奖励有什么好的,公子非要比上一比。
一顿吃的让他十分不舒服,什么好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反而是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张王两家庄子上的庄户无法收买,他也不敢用身份来压,谁让张家庄子送去那么多家禽呢,真出了事情,那个姚崇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该上表依旧会上表,别人都没事儿,他却要当成替死鬼给送去出,皇上砍他的头都是轻的。
看到他走了,伙计把他剩下的菜收拾一下,装在一起给新来的那一家四口送去,主要是给那个小姑娘吃,酒楼不可能给她家提供太好的东西吃,尤其是人家有钱人点的菜,成本就不低了。
官道之上,两骑在那里奔跑着,一前一后,一男一女,马上就要到达河南道这边宰相所呆的地方了,两个人也不顾马匹是否劳累,又紧赶了两下,到了宰相在这边的临时府邸,翻身下马,径直跑了进去。
姚崇原本是准备早点回去,发现了张家庄子那边的事情,又有那么多的家禽在吃蚂蚱,只好停留一下,这份大功他不敢给抹杀了,还要知道详细的情况,到时好在奏章当中写清楚。
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到那边查探的人已经回来,连忙把二人叫进来询问,等了解过张家庄子庄子的事情,二人离去后,姚崇坐在那里,把一些事情写出来,发出一声长叹。
找来文案陪同,当文案接过这写的东西后,同样也是越看越心惊“大人,张家庄子买卖做的不小啊,说是庄子,却在经商,大人应当管一管了。”
“谁经商了?人家可是正经的庄子,一直都种地,没有行那买来卖去之事,把庄子上多余的东西卖掉,不是经商,从别处买到便宜的东西再加钱卖出,才是经商。”
姚崇觉得这个文案脑袋有点不开窍,在一旁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是,是,大人说的是,没经商,后面还有更多的家禽要过来,不知道大人如何安排?”文案也反应了过来,在一旁顺着话说,这种买卖上的事情,只要不是落到了自己的名下,谁也找不出来毛病。
姚崇一方面高兴,还有不少的家禽会过来,同时也有点为难,一个平常的百姓,这么大的功劳,总不能直接就封官,怎么能在不封官的情况下帮着张王两家得到些好处呢?看他们的样子就早已明白,想要食邑。
“去把程县令找来。”姚崇自己想不出办法了,只好让三水县的县令过来说说该怎么办。
程县令到这边后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整天都在闲着,偶尔高兴了,还去帮着拣拣蛋,倒是让其他那些专门负责拣蛋的人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这明明就是抢买卖。
“大人,您找下官?”程县令到来后,恭敬地问后一声,又开始询问起正事儿来。
“恩。”姚崇拿着架子,轻轻哼了一声,又把眼睛看向了别处,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张家庄子想要保住那份食邑,王家庄子也想要弄一个,实官是不要指望了,那食邑本相可帮着周旋,人口及田地可就管不了了,你可知那边是何想法?”
“啊?人和地不管了?那……那他们就要自己去找,这得花上不少钱吧?下官也为难了,张王两家庄子做了不少的善事,朝廷的赏赐似乎……也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吧?”
程县令一见宰相大人松口了,心中高兴,面上却要流露出为难之色,想要帮着张王两家庄子得到更多的好处。
“哦,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办,不如到时让他们到这里,看看受灾的人有哪个愿意到别处去,地却是不能给了。”姚崇头一次对着程县令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也明白,换成他是张家庄子的人也不会高兴。
他又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常百姓,自然知道利益的重要,说完话就盯着程县令看。
程县令忍住自己高兴的心情,跟着说道:“大人说的是,张家庄子在这上面应该自己想想法子,总不能前面弄了近万只的家禽,送了几十万斤的粮食,后面又有两万只家禽用车拉来,便管朝廷要好处,做善事,可不能想这么多。”
这话其实就是点明了,人家庄子付出了多少,张王两家庄子要不要与朝廷给不给是两回事儿。
姚崇面对程县令这种隐晦的威胁,心中有点不高兴,却不能说什么,突然想到回来的两个人说的事情,对着程县令又说道:
“听说那边的庄子上,庄户一个个都比较护主,也不知张王两家庄子用了什么手段,莫不是定契书的时候,强压别人了?”
姚崇说着话还露出了深思的神态,程县令打心底佩服宰相大人,既然都安排人去查看了,当然会知道那些庄户为什么护主,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不是一般人啊,宰相就是宰相。
“大人,下官未曾听说张王两家庄子骗人定契,或许是几代人下来,那些人才如此的吧?若是大人还有顾虑,不如下官这就回去查看一番,到时回来告与大人知晓。”
“这到不必,本相相信他们能帮着救灾,定然不会亏待了庄户,定是有哪个嫉妒的人谣传,恩,本相准备把此事如实上报,到时程县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