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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思考着别的事情。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在今晚开口。
总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却又不甘心……
“李卜西斯，穹顶上挂着的那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团，好像堆烂草……”
“槲寄生啊，没见过吗。”
“见过。只是……离得太远了，看着不像啊……”
安吉向后倒在靠椅里，宽大的靠椅几乎让她斜躺下去。于是便学着李卜西斯的样子，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面，让月光撒满了整张脸，真美。
“他们家是有恶灵吗？你帮我看看，有的话就顺便除了，算是对舞会的答谢……”
“切……又不是一定要有恶灵才能挂这个的，再说谢礼我也已经送过了。说起来这位置……挂得挺好啊。我想，我们会得到祝福吧……”
他从不相信神话，但在今晚，却愿意改变。
“李卜，你胸口上的那个印记是怎么回事？在给你注丨入血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它在发光呢……一闪一闪的，像有生命……那不是普通纹身吧，纹身不会那样……”
安吉没注意到他之前在说什么，反而提及了这个最避讳的话题，血腥黑特尔最讨厌别人问起的事。如果是在平时，只要有人对此表示出了兴趣，那么死亡就会对他表示出兴趣。
不过很显然，今夜不会有人死去。
相反，李卜西斯在良久的沉默之后还笑了起来，好像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安吉：“是魔鬼的记号。因为他住在里面，所以给自己留了道门，好方便自己出来散步呀。”
“啊，是这样……”安吉恍然大悟，“我也有呢，比你还多十个，整整十一个哦……哈哈，比你厉害吧？”
她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将头歪过来望着李卜西斯。乌黑的眼睛弯成一湾清水，装满得意。长发被月光镀成了银色，柔顺地搭下来，衬托着她的雪颈、酥胸和娇柔身躯。
一刹那，李卜西斯好像被什么击中了。
他感觉到心在狂跳，头目眩晕。即使他的心其实不会跳动，即使那颗心早已经没了……
理智输给了情感。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哪怕目前的时机不成熟，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他还是想要赌一赌。或许今朝一别，再见就是遥遥无期。
而在这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是他很想要做的，已经无法再克制……
“也不知道魔鬼们最后是不是真的会出来啊？要是真的话，那我就惨了。浑身上下都是窟窿，会不会死得很痛啊？噢……我想我是喝醉了，看着天上的月亮都在摇晃……它不会掉下来吧……”
她的确醉了，不过只是眩晕，并不迷糊。微醉的状态让她感觉愉悦，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就要飞起来似地。
于是索性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仰头、放松。世界旋转得更快了，她真的飞了起来。整个人化身一朵云彩，慢慢地随风飘散、滑落……当她落到了米榭萝大殿的庭院里，那个人便在那里等着她。
他微笑着，月光中依旧挺拔俊朗，蔚蓝的眼睛似深邃湖水，一如记忆中模样。
然后他走上前来，伸手抚摸她沾满泪水的脸，眼中透出心疼，低吟一声。
‘安，别哭……’
为了这一句，为了那个温暖的时刻，寂静的夜晚，或许她愿意拿一切来换……
眼角开始发酸了，但唇间的触感却还残留着。
安吉轻轻颤抖，伤心地接受着这个吻，这个美好、幸福、却又不存在的吻，令她连呼吸都感觉到疼痛。
可是……
这个吻好像又是真实的？那炙热的体温，鼻息间的酒气，还有逐渐粗重的呼吸，都好像真实存在。
直到感觉嘴唇被什么挑开了，有温暖湿润的东西滑进来，撩拨她的唇齿，碰触她的舌头，才终于……
“唔！……不……不！！！”
安吉猛力地推开身前人，拼命从座椅之中逃了出来，踉跄地退后，惊愕不已。
“李卜西斯？！！”
在那么一瞬间，李卜西斯的眼里闪现出失落、难受，好像还有些后悔。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朝着安吉跨近一步，伸出右手。
“安，跟我走吧。”
“你……”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从今以后。”
“李卜……”
“你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保证。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无论那是什么，你会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
“嫁给我。”
这下子，安吉的酒彻底醒了。
她惊慌地望着李卜西斯，站在角落里手足无措：“这……这算什么？”
“求婚啊。你不是老说我占你便宜吗？你答应了就不是占便宜了，而真的是我妻子。”李卜西斯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在说过以后又重新严肃起来， “我想带你走，不想就此和你分别，我……我是认真的。”
面对着人生中最混乱的一次求婚，安吉六神无主，磕磕绊绊地尝试了好多话，最后选择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不。”
“为什么？！”
李卜西斯几乎是立即脱口而出：“难道是我做得不好，不能令你满意？还是你觉得我情人太多了，对你不够真？还是；我不够好……”
“不！不是的！”安吉连忙回答道，“你很好，非常优秀……很多女人都无法拒绝你，梦想着和你在一起，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面对这个回答，李卜西斯微感吃惊，但也觉得是情理之中，虽然他听着很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片刻，随即冷冷地问道：“他……比我还好？”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比我还好？
“不，这不是一个比较的问题。”安吉很无奈地看着他，“我喜欢他和别人好不好没有关系。我喜欢他，只是他而已，只是他……”
李卜西斯的眼中闪过愤怒和嫉妒。他焦躁地打断了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口气问到：“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你就从来没对我动过心，不觉得和我在一起快乐？！一点也不？！”
安吉沉默，但思考了很久后还是觉得必须回答，便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头。
“嗯。”
……
对于李卜西斯来说，这或许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他从未追求一个女人超过三天还没有到手的，无论对方是纯洁处子，还是冷傲冰山。他也从未尝试过这么持续长时间地去追求一个女人，为她大费周章，整整六天。
可是他这样费尽心思地讨好她，甚至将最后的承诺都摆在她面前时，她却能这样的无动于衷，将自己的心意如草芥般抛弃，然后看着他说她毫无感觉。
即使他真的很想要她，即使他真的已经很努力……
李卜西斯觉得世界都快要颠倒了。
“如果……”这时，安吉又说，“如果你试过等一个人五年，也许还会是永远，你可能就会明白，我……对不起。”
她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下去。转而朝长廊方向走去，打算离开回旅店。
马车应该还在的吧？李卜西斯不走，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好……
但这是，她的手臂被人握紧了。
李卜西斯的脸近在眼前，看着面具背后的眼睛，安吉没由来地感到恐慌。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澄净，有的只是压抑、震怒，浑浊不清的血色，或许还有……
欲望。
“都已经等不到了，你还在等什么？都已经没有希望了，你还想等来世么！”
“啊？！！”
刹那间，天旋地转。
安吉的身体突然向后倒去。李卜西斯猛地将她拽倒在地，跟着自己也俯身上前，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
他将那双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单手钳制。另一只手则空出来定住脸颊，使其保持着向上的姿势，好让自己能尽情吮吸那张唇。
唇舌交缠间，他感觉几乎就要窒息了。
安吉在身下剧烈地反抗着，可是相比于他的强势来，根本就是苍白无力。她的嘴里在不停哼吟，颤抖的声音近乎于悲乞，可李卜西斯却充耳不闻，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他将手从脸颊上松开了，开始顺着她的发际、耳根、脖颈，向下游移，一直到达胸脯，便忘情地摩挲。
安吉立刻猛烈地战栗起来，发出一声哀鸣，带着哭腔。
而李卜西斯的仪式没有终止，反而像是受到鼓励似的更加激烈。为了防止被咬，他很快离开了嘴唇，向着其他地方吻去，虽然心里还恋恋不舍。安吉的哭喊声当即响亮起来，在寂静的露台上回荡，显得悲凉无比。
李卜西斯的力道更大了起来，死死地定住她的双手，腿则制住她的脚。他开始亲吻她的耳根，炙热的舌尖划过寸寸肌肤，慢慢游移到脖颈前，用力撕咬。耳畔的哭声是那么苍白破碎，而他的吻却进行得火热而疯狂。只是在那隐藏于阴影中的额头上，他的眉头，却也是紧紧地皱着的，痛苦地锁在一起。
永远……
永远等他……
开什么玩笑！
难道我还抵不过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男人吗？还有人能比我更好？！！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女人最擅长的技巧就是谎言。说着那些高尚圣洁的东西，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拜倒在鲜花、金钱、珠宝和男人的身体下面。没有什么女人是不能被征服的，只要做得足够好，就可以。
要等他到永远吗？
天大的笑话！
好啊。
既然你不喜欢我，一点也不，那么就用你的能力把我推开吧。
火焰，雷电，尖刀，毒液……任何的都可以！
如果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反正你终归是要回到裂风身边去的，到那时可能为敌，也可能再不相见。
倒不如……
他想着，胸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血脉喷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