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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向荣过去压制乌兰泰,又知道向荣不会采用自己的谋略,不打算与他共事。
张亮基体谅江忠源的心情,命令他率部留在湖南,与邓绍良部一起攻击晏仲武的起义军。
邓绍良和江忠源的部队先后抵达新墙,与晏仲武的起义军接战,双方各有伤亡,但晏仲武的部将赵捷权等四人被俘。
江忠源率领两千多名楚军围攻黄福滩、梁夫岘和隆奉庵等起义军根据地,重创晏仲武的部队。
12月27日,清廷追究岳州失守的责任,将徐广缙革职留用,将湖南巡抚张亮基和提督鲍起豹降四级留用。
1852年的局势,对于清廷而言,比前一年更加危急。不仅南方的起义军在年底打到了武汉三镇,北方的起义军,也在威胁着清王朝的统治。
起源于山东的捻军起义,是朝廷的心腹之患。从康熙朝开始,就有游民聚集在一起,有的结拜为幅,有的结拜为捻。后来,捻日益增多,淮北和徐州之间,一伙人聚集在一起便为一捻。有人说,他们用纸做成捻子,浸在油脂里,可以点燃,所以叫做捻。
清廷从上一年起,就在北方加强了对捻军动态的监视。河南夏邑有人告状,说捻军抢劫了御史张沣翰,而南阳也发生了盗劫案。文宗下诏,斥责河南巡抚,并且命令两江总督、湖广总督和巡抚严加搜捕。接着,清廷接到报告:安徽的寿州也出现了强盗。
这一年,陕西人李僡出任山东巡抚。山东兰山的幅军抵抗清军,杀死把总,他们的首领活动在江苏西北部的徐州、邳州和山东南部的峄州、费州之间。这时,山东捻军袭扰江苏东北部的海州,安徽捻军攻打河南东部的鹿邑和宁陵,而江苏西北角上的丰州和沛州,以及山东西南角上的曹州和单州,也发生了骚动。
不过,清廷的注意力,还是集中于太平军的进攻,因为湖北的省城,眼看就要落到洪秀全的手中。
1853年,咸丰三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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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军与清军争夺湖北省会,拉开了1853年战事的序幕。
太平军从年初就继续攻城。向荣率领一万人的援军驻扎在洪山,虽然号称劲旅,却被太平军的壁垒所阻隔,无法靠近城墙。他秘密派人进城,邀约常大淳出兵夹击太平军。常大淳认为城内人心不稳,如果打开城门,会动摇军民的意志,于是回绝了向荣的提议。
1月10日,向荣从洪山进攻,击破太平军的几十座营垒,致使太平军乱了阵营。向荣率部将太平军逼到沙河,太平军伤亡惨重,尸体枕藉,堵塞了河水。
向荣见部队距武昌只有三里路,便派人呼唤城内的守军,再次邀他们夹击太平军。无奈城内兵力单薄,缺乏战斗力,而常大淳为人过于谨慎,还是不敢出兵。恰值天气寒冷,又下大雨,淋湿了火药,向荣便收兵回营。常大淳失去了最后一次为武昌解围的机会。
太平军在长沙攻坚时积累了经验,决定在武昌城下如法炮制,挖地道轰炸城墙。这一次,他们看准了江边的文昌门。1月12日,林凤翔在李开芳的配合下,带领先遣队挖掘一丈多长的地道,在城根埋下地雷。
守城的清军把管子埋在地下,把耳朵凑到管口谛听,隐隐约约听到挖掘的声响,请求从城内挖地道灌水,淹没城外的地道,常大淳没有批准。
当天,地雷爆发,城墙坍塌,太平军攻上城墙。太平军的旗帜还没飘上城头,城内守军和城外的援军就望风而逃,都躲进了武昌附近的城镇。太平军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进占了湖北省城。
清军防守武昌,大不同于防守长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武昌城内没有聚集懂得军事的人才,也没有一支骁勇善战的楚军。六十岁的常大淳也是湖南人,但他年事已高,遇事犹疑不决,以致丢失城池,自己投井自尽,家人十几口也跟着丧命。清廷官员都把武昌的失守归咎于他,后来的人谈起这件事,都摇头叹息,为他感到遗憾。
太平军进入武昌,杀死了布政使梁星垣和按察使瑞元以下的高层官员。江夏县的知县绣麟持矛巷战,奋力搏斗而死。王定安的《湘军记》记载,武昌的绅民妇女,几十万人悬梁投水,死人之多,为两百年所未闻。
太平军攻占武昌,湖南大为震动。自从太平军离开湖南进入湖北之后,各路增援湖南的清军,都跟随太平军北上。长沙的守军只剩下四千名,其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就是江忠源的楚军。巡抚张亮基听说湘乡人罗泽南和王錱两位书生,把团练办得有声有色,便命令他们各自招募一营湘勇,准备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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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岁的王錱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为湘乡团勇制定的营制,不仅具有独创性,而且在后来通过实战的检验,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编练制度。这种营制,后来基本上为曾国藩的湘军所沿用。
湘勇以队为基本单位。一般十二人为一队,有抬枪的队人数多两名,十四人为一队。每队设什长一名,伍长一名,副伍长一名,另设炊事员一名,散勇和抬枪队员十名。八十五人为一哨,设正哨长一名,副哨长一名。哨长管旗,有四名勇丁保护。副哨长持令旗,执斩首刀一把。护勇二名,兼击鼓吹喇叭。五百人为一个营。每营设四个哨,另外有中军侍勇壮勇游勇各二队。都是十二人为一个队,由营官管辖。一营设三十名长夫。
湘勇的武器,主要以冷兵器和热兵器交替使用。这些兵器包括:普通刀矛,耙叉,长刀,七尺矛,腰刀,火罐,火箭喷筒,神鞭,抬枪,鸟枪,劈山炮,藤牌,短枪,弓箭,三眼号炮。
打仗肯定有伤亡,所以每哨配备了一名整容师和一名缝衣师,年龄在二十岁以上。治伤治病的医生,发药卖药的药师,炊事员及铜工木工诸色人等,由营官统一配置管辖。每队配备两袈帐篷,供宿营使用。
湘乡团勇的号衣都是蓝色镶边,按旗人镶边的式样。衣服有四粒扣子,号铺用白布印字,中书“湘勇”二字,上注营号,左旁注哨号,右旁注队号,下注姓名。每个勇丁都有一副腰牌,上书姓名、年龄、籍贯和住址,还有担保人姓名和入营时间。
每营都有名册。名册上注明本营所有勇丁的基本资料,及担保人姓名。每逢新勇入营都要有人担保。
1853年,咸丰三年(2)
营官以下,所有官佐和勇丁,以及其他随营人员,都各自规定了相关的职责。营官是一营的核心,他的作用是挑选并管好哨长和什长。从营官到勇丁,形成一个严密的金字塔结构。
湘勇组建,遵循一个不可动摇的原则:兵归将选,并为将有。兵归将选,就是由营官组阁,如同一朝天子一朝臣。给你五百人的编制,你愿意要谁就要谁。营官自己选择的哨长和什长,自然都会绝对服从他的命令,把他当成自己的父兄,这就是兵归将有。王錱提出了一个用人的原则:什长和伍长,以沉默寡言的人为上选。
营官管理部属,有一定的民主程序。每逢初三和初八,营官设茶,召集各级军官饮茶,商议军务,了解什长是否称职,散勇是否勤操听令。每逢十四和二十九日,营官召集部队公开赏罚升降。每定一桩赏罚,必邀集哨长和什长共同参加,说明赏罚的原因。
营官还要做思想工作。在作战时间以外,要经常召集大家训话,激发听者的天良,鼓舞他们的斗志。营官要常检阅操练,教习阵法,同时要关心兵勇疾苦。
在部队里做思想工作,是罗泽南一个重要的发明。他提出的口号是:白天打仗,夜里讲学;上马杀敌,下马读书。他认为,军人从事着风险极大的职业,很容易陷入拿性命去博取利益的强盗逻辑。这样的军队,最终会败在一个“利”字上。对于军士,必须把思想工作做深做透,部队才可能不畏艰苦,百折不挠。
罗泽南用宋儒理学武装湘勇指战员的头脑,深刻地影响了后世管理军队的方法。
由此可见,湘军从一开始就是一支注重文化教育和思想建设的部队,并且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军队文化。
湘勇是分了兵种的。不同名称的湘勇,发挥不同的职能。
帮办,是营官的副手,协助营官训练和督查部队,负责侦探、粮饷、文书、军器、武器和名册功单。侍勇,负责传达鞭笞和斩首的命令。壮勇,负责差遣勇丁、递送公文及探信,临阵则跟随营官。游勇,临阵随营,由营官指挥,策应各哨,战斗部队中有缺员时便选补上去。护勇,负责掩护正哨长冲锋,每营设四名。散勇,听从什长和伍长的指挥。探勇,负责探路和探查敌情。伙勇就是炊事员。长夫就是挑夫。
湘勇的号令,以能够发声的器械来传达。王鑫采用的响器五花八门,简直可以拼凑一个戏班。
炮,是最威风的发声器械。号炮是大家都能听到的,湘勇用炮声向全营官兵传达命令。天黑睡觉前放一炮,称为“定更”。天亮起床前放一炮,称为“醒炮”。吹唢呐时又放号炮两声,表示要互相传递消息:开始行军,或开始操练。连放三声号炮,表示必须肃静,上级有命令要下达。晚上突然响炮三声,是通知大家:敌人来偷袭了,准备操家伙战斗。
除了炮以外,王鑫用来给湘勇传达号令的发声器械,都是中国传统的民间乐器。他采用了人们常见的吹奏乐器唢呐和喇叭,还有打击乐器鼓和锣。
唢呐是哨长之间传递信息的工具,吹一声是召集哨长开会。吹两声是命令哨长带什长一起来开会。
喇叭传达的命令,关系到生活、行军和作战。吹一声,埋锅造饭。吹两声,准备吃饭。吹三声,准备收营行军。连吹数声,是下令急行军。如在与敌人酣战时,喇叭吹作天鹅声响,便是命令埋伏的部队出击,或是命令众人一齐呐喊。
鼓是用来指挥火力和战法的。敲三通鼓,表示威严。敲鼓边,是命令枪炮手放炮。在平和的鼓声中突然重击一下,是命令大炮开火。鼓声急促,是命令部队开始肉搏。鼓声忽缓忽急,则是下令改变打法了。
锣是用来退兵的。战斗中鸣锣三声,是命令部队拼命顶住敌人的进攻。连鸣不止,表示放弃战斗,全线总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