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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蓁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孩子,以前真看不出来,本以为是冰山女神,现在发现原来是大咧咧的姑娘,给她揉肚子的劲道又加了一重。“五姐姐莫不是也心怡年彻?如果是,我还真要劝劝姐姐,他那人不但阴阳怪气,还是个死变态,谁嫁他谁倒霉……”不遗余力地抹黑某世子的形象,就差说出更刻薄的话来。
远处的某世子重重打了好几个哈啾,鼻子还一直在发痒,这会儿是谁在念他?年彻的神色阴晴不定。
坐在他下位的男子不由得正襟危坐,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得这世子爷不高兴,与这人打交道真是少费一点心神也不行,“世子爷可是着凉了?”
年彻喝了一口小厮递上来的热茶,斜睨了说话的男人一眼,这钱家的人长得真不咋的,怎么会生出乔蓁那样绝美的脸蛋?“无碍。”
身为大房次子的钱伟豪立即道:“世子爷,小的父亲正在赶来的路上,不日就能进京,如果我们钱家能顶替朱家成为皇商,钱家必有重谢。”
年彻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态做出任何承诺。
钱伟豪也不敢追问,能暗中打着永定侯府的旗号在卫京府尹那儿说上话,噎得朱家的朱尔德险些心绞痛发作,想来就乐得直呵呵。
与年彻那儿一面倒的气氛不同,这边厢的姐妹俩却是气氛融洽。
“你给我打住,我就算看上一头猪也不会看上他,还心怡呢?他那样的人我可消受不起。”乔茵这会儿急急收住笑声,忙撇清关系。
听着这与当初年彻吐槽乔茵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乔蓁的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两人过往曾有过仇口吗?如此看不上对方,这会儿她的脸上现出几分讪讪的笑容,自己还真是闹出笑话来。
看到乔蓁不好意思的面孔,乔茵这才坐直身子,道:“七妹妹,别被我的话吓住,我心怡的人不是他,你也别瞎琢磨,最终误人误己。他与大姐姐的婚事里面肯定有文章,当初年家上门提亲,我就觉得不妥,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们的家世离对方太远,根本就是齐大非偶。”
乔蓁听得直点头,乔家难得还有清醒之人,乔老夫人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是看不开,“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不同,”乔茵侧头看她,“年彻可能对其他人不上心,但对你不一样,这我看得出,七妹妹,不要让你的偏见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错过了一段大好姻缘。我们女儿家最重要的不是建功立业,而是求得有情郎天长地久。”随后似想到什么叹气一声,无奈笑道:“只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这话从一向好强的乔茵嘴里说出来,乔蓁听在耳里总有几分怪怪的,想到年彻那说了一半又不说的话,遂把心中疑问问出,“五姐姐,永定侯府当初求亲是怎样的?”真的是冲着乔蕊来的?她只差把话问得直白了。
乔茵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就摇了摇头,“这事我刻意让人去查过,可知情的人很少,大房那边捂得很紧,我的人渗不进去,所以也猜不出当初有何猫腻?你也知大姐姐的为人,死要面子又伪善,怎么可能把令自己丢脸的内幕扬出去?”
乔蓁不禁有几分失望,连乔茵都不知道,她要查出来更会难上加难。
“当初求亲之时妹妹可有到过大房?”乔茵突然问。
乔蓁又是一愣,随即被忽略的一幕涌上心头,她记得在永定侯府提亲之时,她还真的有到过大房,当时是什么事来着?好象乔蕊要她帮什么忙,怕她弄脏衣物,从而拿了套灰不溜丢的衣服给她套上,她当时也没有拒绝,本想着是无伤大雅的一件事,因而也没放在心上。
乔茵不知道乔蓁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地忆往事,突然凑近她耳边,低语一句:“永定侯的正夫人是当今顺亲王的嫡出大女儿,向来有几分古怪,传闻最是怜香惜玉之人。”她把知道的一点内幕道了出来。
乔蓁的心头一跳,眉间皱得更紧,因为当日她确曾撞到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对方当初以为她是小丫头,只看了她一眼就厌恶地直斥她下去,若不是碍于来者是客,她差点要反唇相讥,后来大伯母及时出现解围,她也适时地溜掉,不想搅和进大房的破烂事。
当即她向乔茵形容那位遇到的贵妇人,因为对方那厌恶的一眼让她记忆深刻,因而对于这妇人的长相倒还有几分记忆,现在这么说来,年彻的长相似乎与那贵妇人还有几分相似,心中突的一跳,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脑海,她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莫非,莫非当初永定侯府的提亲是冲着她来的?
永定侯府。
老夫人年冯氏亲自驾到儿媳的荣华院,总的来说已经落了下风,更何况这个儿媳妇还没有起身相迎,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什么风将老夫人吹来了?”
年冯氏的脸上的神色很淡,哪怕来的时候一肚子火,真正面对时她又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然身为继室怎么会在老候爷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失了些许颜面,她仍能自持道:“大儿媳妇,我让人传的话你都听到了?那是老候爷的意思,我身为继祖母,自然也要对彻哥儿的婚事上心,你身为他娘,怎能如此草率?”
盛宁郡主对于她的指责充耳不闻,起身逗起一旁的鹦鹉,把身后的年冯氏当成空气,半晌,方才道:“老夫人派来的下人口拙,连话都说不清,我这才替老夫人教训一二,至于彻哥儿的婚事,自有我这当娘的来操心,老夫人还是贻养天年吧,公爹那儿我自会去禀报,不劳老夫人挂心。”
此时她转头朝年冯氏挑衅一笑,这继室管前原配嫡妻的儿孙,那不是瞎子点灯多管闲事嘛,再说她又不是傻子,哪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想让她儿子娶她的侄孙女,真真是做梦,她宁愿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要她威武侯的女儿当儿媳妇。
年冯氏气极地用手死死地攥住椅把,半晌才将怒火生生压下,“我身为老候爷的嫡妻自然要尽到责任,反倒你身为儿媳妇,何曾尽过半分责任?明知那女子德行有亏,偏还硬要下聘,传出去象话吗?我们什么家世,对方什么家世?”话越说越重。
盛宁郡主挥了挥帕子,“那不过是误会一场,乔家已来向我解释清楚,我这当娘的还没说什么,老夫人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眼里不屑地直视年冯氏的脸,“我的婆母长眠于地下呢,老夫人是不是想去做伴?到那时候,我自然会尽儿媳妇的责任。”
话里藏话,暗咒她早些死,到那时候她自会给她风光大葬。
“你!”年冯氏终于被气得跳起来,用手指着盛宁郡主咬牙切齿,“你不看看你的丑事都传遍京城了,把我们永定侯府的脸面都丢光,还不知道收敛,也不知道你家……”说了一半才发觉自己失言,顿时卡在那儿一脸尴尬与忿然。
盛宁郡主眼一瞪,低沉道:“有本事就把话说完,我家如何?我曾祖父是仁宗皇帝,我祖父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我父亲是皇上的亲侄子,我刘氏皇族有何家教问题?”冷冷一笑把对方的气焰完全打压下去,优雅地落坐,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碗,还顺手摸了一把美艳侍女的小手,神态动作没有半分掩饰,她一向坦荡,连父亲都未曾当面质疑她,她一个继室婆母还没这资格?
年冯氏每每在口舌之争落于下风,现在更是被堵得哑口无言,这盛宁郡主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虽然仅有郡主头衔,但她的待遇堪比公主,是郡主们当中的头一份。
现在搬出老候爷来她也不买账,好,别怪她把事情捅到老候爷那儿去,大房这行为哪里还有袭爵的资格?
愤恨地转身离去,连表面功夫也不装了,年冯氏如来时那般,气冲冲地离开荣华院,她带来的那一干下人可不敢完全学老夫人的作派,朝首位上的盛宁郡主行了礼后才急急跟上自家主子。
盛宁郡主见状,冷笑一声,不屑道:“除了会吹枕头风,她还会干什么?”公爹一生英明,惟独失策的就是娶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继室,惯常把家宅搅得风风雨雨让所有人都不安生,最烦这类人。
她若对这候府在意,哪还有年冯氏蹦跶的机会?鼻子一哼,起身准备去找乐子,应付这等死鱼眼睛真真浪费了她的时间,从小到大她只知道一件事,谁让自己不好过,她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年彻的性子有大部份随了她,一想到这个当初在不情不愿之下生出来的孩子,她的神色就是一凛,眼神一黯。
她决不学生母顺王妃那般,为了一个所谓的名声委屈了自己一辈子,外表光鲜内里痛苦的人生不要也罢。
外面渐渐披上了星辰,马车还行驶在回程的路途上。
“七妹妹说的好像就是永定候夫人盛宁郡主,我曾远远地见过她一次,好像长的就是妹妹说的那样。”乔茵用手撑着下巴挖空记忆道,“哦,对了,年彻与她倒是有几分相似。”她突然扬声道。
乔蓁的心漏跳了一拍,这么说自己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这么一来,乔蕊对她的忌惮,乔老夫人对她的寄望,似乎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要说服自己就必须要有证据,乔蓁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猜测是喜还是惊?
乔茵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
乔蓁所怀疑的早就是她猜测的,现在这么一试乔蓁,乔蓁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此时她拍拍乔蓁的手安抚了一下,“总会有珠丝马迹的,我再让人到大房去查,七妹妹,姐姐我无论何时都会站在你这一方,如果是大姐姐她们不要脸,我们也无须对他们客气。”
乔蓁苦笑了笑,在她还没有做好向年彻敞开心扉的时候,在她还没有对年彻所谓的爱而不是兴趣产生信任之际,这个消息于她至少代表着麻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