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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揉眼睛起来的时候,回来的年彻就扯下身上多余的衣物,翻身躺在她的身侧,将她抱在怀里,“我在这儿。”
乔蓁摸到他的身上微凉,似要醒来,“你去哪了?”
“我起夜去解手了。”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大掌轻拍她的背。
她也没有起疑,而是两手圈着他的脖子再度睡过去。
天亮时分,乔蓁醒来时,身边早就没了人影,她摸了摸那空出来的床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心里有几分失落,才不过一夜,她竟是离不开他了。
好半晌,方才起床唤听露进来给她梳妆。
用早膳时,她仍有几分失落,故而舀着粥要吃不吃的。
那几个宫廷女官见状,均皱紧眉头,这不是贵族之家出来的少女哪怕有公主的头衔,这行事仍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回她们底气十足地道:“公主,这用膳也是讲究礼仪的……”
“这大清早的你们是想让我什么也吃不下吗?”乔蓁甩下调羹一脸不悦地道。
“不是,只是我等奉了贵妃的娘娘的命令来调教公主的礼仪,就必须尽责……”其中一人挑着大道理来说。
一旁给乔蓁布菜的张嬷嬷瞟了一眼这四个找碴的老女人,“若是饿坏了我们郡主的宝贝孙子,谁来担责?”
四个原本想要抓着鸡毛当令箭的老女人集体失声了,撇着唇退开到一边去,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正吩咐侍女上菜的肖嬷嬷更是冷睇她们一眼,半分面子也没给。
乔蓁看到钟贵妃派来的四个宫廷女官吃瘪,顿时有心情用早膳。
慢条斯理地用过早膳后,她方才坐下来听着这四人讲述宫廷礼仪,虽然不屑,可她还是认真听了听,了解多点没有坏处,只是当这四人要她起身示范时,她就笑着摇摇头,“我今儿个不太舒服,你们示范给我看即可。”
张嬷嬷立即保驾护航,拿着莫须有的永定侯府未来世子来说事。
四个宫廷女官也莫可奈何,只得轮番上阵示范给乔蓁看,累得她们在这初夏季节不停地喘气,到了午膳时分,她们方才解脱。
乔蓁笑着心情愉悦地进了午膳,到了下午倒是有个重要的访客。
乔蓁一接到通报,当即就起身迎了上去,果然看到乔茵正一脸笑意地走过来,姐妹俩久别重逢,自然心情激动地抱在一块。
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一向爽朗的乔茵一边抹泪一边笑道:“本想着昨儿就过来的,只是看到永定侯府的马车,想着你会不方便,所以就先打道回府了。”顿了顿,“你不会嫌我来迟了吧?”
乔蓁轻拍她的手,“净瞎想。”一把牵住她的手往屋内走去,“来,我们姐妹说说体己话。”
待听露送上香茶的时候,姐妹俩已是各自叙完了经历。
乔茵仍啧啧称奇,这才知道乔蓁得封圣公主的缘由,“这倒也是好事,有这个名头,将来也不怕在永定侯府有人看低你的出身,他们那些个豪门世家是眼高于顶的人。”
乔蓁也没有辩驳,乔茵这想法自然是与欧博那一段情带来的创伤,遂转了个话题,“对了,姐夫待你可好?”
一提到丈夫,乔茵就笑得灿烂许多,点点头道:“嗯,他是个好人,待我也极好,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这日子我已是知足了。”
看到乔茵一副幸福小女人的姿态,乔蓁就知道章京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这样甚好,女人到底需要一个真疼自己的男人才会幸福,“这样我就放心了。”
姐妹俩聊着各自的男人,没一会儿话题就到了乔荏那儿。
乔蓁道:“我回府那日倒是见了一面,可也没有机会多说,四婶母说她正备嫁,婚期就在这几日内,不好出府多走动。我正打算去看看她,五姐姐既然来了,我们一块儿过去吧。”
乔茵也点点头,乔荏出阁在即,她确也是想要见见的。
恰好此时,有侍女来报说是那四个宫廷女官正不舒服,所以下午不能进行授课,让她见谅。
她正巴不得呢,哪有不允的道理?
乔蓁也没从大门出去,而是走了昔日与各院相通的内门,她的出现让乔家几房的下人都看直了眼,不过想到她的身份,她们都不敢抬头直视,卑微地低头问安,那态度恭敬到挑不出毛病来。
“七妹妹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乔茵打趣了一句。
“五姐姐,连你也来笑话我?”乔蓁佯装怒道。
乔茵却是不惧地轻抱她,这个妹妹哪怕身份混得再高,在她眼里,她还是她的妹妹,她也没有必要与她生份。
乔蓁看她态度如终如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有时候人哪怕爬得再高,也希望有人能始终如一地看待自己。
姐妹俩到了乔荏的闺房时,四夫人就得了消息赶紧过来,指挥着侍女上茶上点心。
乔蓁道:“四婶母别忙乎了,过来一道坐坐说说话。”
乔荏早已放下手中的绣活与姐妹说起话来,提到未婚夫尤信,她道:“自打做了那件错事后,他对我倒是越发好了,既然他悔改了,我也就没有必要让他心里不舒服,这事算是揭过了。”
乔茵与乔蓁对乔芝的做法感到心寒,再怎么样也不能朝着自家姐妹出手啊?
“昨儿大房来闹时,我没见着她。”乔蓁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道。
四夫人乔李氏道:“听说大嫂本有意要将她卖给别人当小妾,好换得一些糊口之资,哪知走漏了风声,芝姐儿当夜就逃离了家门,大嫂找了这么些时日也没寻到她的人影,后来不得已,将她姨娘卖了去把这事了了。”
这种事乔陈氏是做得出来的,只是大老爷乔健林还活得好好的,他的妾室就被卖了,这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众人现在提及倒是唏嘘了一番。
不想在心里添烦乱,乔蓁把话题移到乔荏的身上,问她成婚还有什么缺的。
乔李氏与乔荏都不是那贪心的人,这婚事筹备了这么久也都妥当,自然是笑着说早已妥了的话。
姐妹们说着话,更是一道用了晚膳,对于乔蓁与乔荏来说这都是难得的未出阁前的幸福时光。
星子爬出来的时候,章京就上门来接乔茵回家,被乔蓁与乔荏好一番取笑,乔茵红着脸嗔了一句,这才随丈夫家去。
乔蓁回府去的时候,年彻已是等不耐烦地踱来踱去,待看到她,方才笑出来。
乔蓁自是取笑他一番,当然这是私下里的。
不过五月初六,乔荏就出阁了,乔蓁观了礼,看到乔荏哭得泪人儿,自己也摸了摸泪。
旁边的乔维道:“看到三姐姐出阁我也跟着难过,待姐出阁时可要怎么办好啊?”
乔蓁轻敲他的头,“哪来这么多愁善感?这于女儿家可是大事,要不我给你定个媳妇吧,这样也有陪陪你了。”半真半假的话。
乔维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他才多大?这么快娶妻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
好在乔蓁也只是玩笑话,并没有真的打算付诸行动。
在等嫁的时光里,乔蓁也见到了钱家的人,钱家大舅钱磊仍是那般豪爽,在年家送来聘礼的时候,他更是找来不少奇珍异宝给乔蓁当嫁妆,在乔蓁拒绝的时候,他正色道:“这是给你傍身用的,女人出阁可不是小事,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钱家大表兄钱伟豪也是点头道:“表妹,我爹说得对,这可是关乎女人在夫家的地位,你虽然担着公主的名头,但有这些底气才更足。”
他们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拒绝不要,只是这情欠得越发大了,想到自己与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日后还是找个时机还了这情。
同样的,当她见到朱尔德的时候,就把当日他塞给自己的银票奉还给他,看到他神色一怔,“亲家五舅,我尊敬你是我的长辈,可你也知道我就要嫁人了,这银票的事情被我夫君知道怕是不好,这个你且收起来吧。”
她只能用这个方式来告诉他,她的选择,让他不要将真情错付。
朱尔德原本在收到她要见他的信时还满脸惊喜,只是现在听到她绝情的话,脸上的喜意渐渐消失,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如何?“是我思虑不周,差点就给你惹麻烦了。”
乔蓁最后只能道,“亲家五舅,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那个爱你的姑娘家,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两情相悦才是最美的。”
朱尔德机械般地点点头,他与她现在隔得更远,永远也不能到达对方的彼岸。
最后定定地看了看她的容颜,把她的相貌镌刻在心底深处,他才告辞离去。
乔蓁松口气地看他离去,再转身时看到身后出现的男人,吃惊之余拍拍胸脯道:“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
年彻斜睨她一眼,“你怕什么?”眼睛往远处眺望了一下,“幸好他还算君子,不然我可不会让他全身而退,哼,总算解决一个。”
“你这是什么口气?”她不悦地道。
年彻揽上她的肩膀,“我可没疑心你。”谁叫她招蜂引蝶的本事真不小。
乔蓁握起粉拳轻捶他一记,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说。
年彻却是握住她的小拳头,嬉皮笑脸道:“小心,我孩子的娘,捶坏了我会心疼。”
乔蓁顿时横了他一眼,孩子在哪?还没有这一撇呢。
不管乔蓁承认不承认她等这日子也等了颇久,时间仍是飞速流逝,五月二十,宫里就来了软轿接她进宫,明日的出阁,花轿必须要从皇宫抬出。
这是她二进宫,与初次到祈福神宫不同,这次早早就清理街道,公主仪仗先行,她坐在软轿内颇为舒服。
再次见到钟贵妃那张老脸,乔蓁不得不说她保养得不太好,皱纹与老人斑掩也掩不去。
钟贵妃听着那四个宫廷老女官的禀报,脸上不禁紧绷,这个女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