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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面不改色,仍然正襟跨@坐在马上,侃侃而谈:“我知道北军中极重军功,像我这样毫无资历的新人便可跃居高位,恐怕兄弟们都不会心服,难免会有所怨言。”
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眼田市,又接着说道;“我也知道在场很多人对我并不服气,不过军令如山,我奉大帅之命出任你们的曲侯,从此以后,我说的话就是军令。”
说到这里,韩信忽然拔剑,面色一紧,语调忽然高转:“若有违抗军令者,便如此木。”挥剑猛的去砍身旁营台上的大掾,碗口粗的大掾居然被韩信信手一挥便砍断了,巨木砸下,溅起一阵灰尘,众士卒皆骇然不语。
田市则是面色难看之极,他原来为韩信不过是那种来军中混混资历、挣挣军功,以谋仕途晋升资本的世家子弟,却不料他武艺竟然如此高强,倒是自己小觑了他。
韩信收剑回鞘,目光转至田市脸上,喝道;“田市。”
田市正在思索着如何应对韩信,却被他忽然直呼其名,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末将在。”抬头见韩信正直视着他,目光如炬,英气逼人,田市竟然下意识的躬身低下头去。
“传我将令,演练开始。”
“诺。”
田市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由恼火,自己怎么对这毛头小子低头领命。当下也不好说,只得挥鞭叱喝着士卒开始演练,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几个动作慢了些倒霉的士卒身上。
已经日上三竿,操练都已经近二个时辰,韩信却丝毫没有喊停的意思。田市纵马在校练场上来回奔走了一早上,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快要冒烟。一回头却见韩信正远远的躲在一片树荫下,悠然自得的在马上眯着眼看着校练场,神情好不惬意。
胯下洁如白雪的坐骑,再配上韩信长的不错的卖相,穿上一身秦军将领的战甲,韩信看上去倒是英姿勃勃。
可惜田市并没有龙阳之癖,对韩信这个悠然自得的小白脸只是一腔恼火。边军将士,本来就看重本事武艺,只有那种膀圆臂粗,慷慨好爽的大汉才符合他们的审美标准,像韩信这种油头粉面却大话连篇的小白脸,哪里能让这些骄兵悍将信服。
田市眉头一皱,便心生一计,挥手喊来了不远处一名百将。
那百将约莫二、三十的年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偌大的战甲穿在他身上,只觉得四处肌肉鼓起,便如同贴身亵衣般。他见田市向他招手,便纵马来到他身前,“大人,有何吩咐。”
田市看向韩信使了个眼色,那名百将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田市之前的叮嘱,便会意的纵马向韩信走了过去。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逃出韩信的眼里,他心中有些警觉,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校练场。
“韩大人。”那百将走到韩信身前不远处,大声的喊了句,嗓门倒是不小。韩信心想‘来了’,也不着急,看向那名百将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谁?”
那名百将鼻子哼了声,道:“我是百将赵无忌。”
韩信心想还好你不是张无忌,上下打量了下赵无忌,见他身材魁梧异常,浑身肌肉暴起。一望便知是那种脑袋里长满肌肉,胸大无脑的那类猛将,也难怪会被田市当枪使。
韩信眯着眼,笑着问道;“不知赵百将有何事找本曲侯。”
赵无忌一拱手,粗声粗气的道;“听闻韩大人少年英才,得到了大帅的赏识才坐上这曲侯位子,卑职不才,想请大人指教一二。”
韩信只觉得心中好笑,看赵无忌五大三粗愣愣的样子,却说出这般文绉绉的话,若说没人在背后指使,鬼才相信。也不说破,只是嘴角轻扬,笑眯眯的看向赵无忌说道;“听赵百将的意思是想和本曲侯比试一番?”
这是校练场上的士卒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纷纷停了下来大感兴趣的望向这边,不时交头接耳。
赵无忌大嘴一咧,嘿嘿一笑,正准备点头。忽然被韩信那笑眯眯的眼神一扫,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发毛,暗想道:不对,这个小白脸笑的这么开心,一定是很有把握了,我不能上他当。又想起刚刚韩信那随意的挥剑砍下的大掾,愈发肯定韩信肯定是有所依仗,自己到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们五营是骑营,想必大人的骑术和箭术一定很了得吧。”赵无忌试探性的问道,果然见韩信面色露出了为难之色,便欢喜的说道;“大人,请指教下小的们的箭术。”
韩信面色有些犹豫,迟疑了才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献丑了。”
“赵百将,你来替我拿靶。”韩信指了指远处校练场的箭靶。
赵无忌长大嘴巴,愣在那好一会才支支吾吾道;“大人,我……我拿箭靶呀。”
韩信咧嘴一笑,“对呀,射死靶有什么意思,射活靶才能显出水平嘛。”
赵无忌见韩信笑容诡异,哪里还不知道上了他的当。自己当这箭靶,如果韩信箭术了得还好,若是箭术不精,那要是射歪了就得插自己身上了。连忙摆手道;“大人,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要不我们换个比试好吗?”
韩信脸沉了下去,冷哼道;“军中无戏言,难道赵百将想违抗军令吗?”
赵无忌无奈,只得下马硬着头皮去取那箭靶,心中懊悔不已,这回可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走到二百步开外,赵无忌战战兢兢的高高举起了箭靶。他在战场上可不怕死,可被人这么当箭靶还是头一次,要是莫名其妙的这么死了那可真不值得。又见韩信正一脸笑意的朝向自己张弓搭射,一会瞄上面,一会又箭头朝下,只吓得赵无忌两腿发软。
韩信皱了皱眉,说道;“赵百将,你别老是抖,这让我怎么射箭,再抖的话射歪了可别怪我。”眯着眼睛瞄了会,韩信又道;“朝后走点,这太近,显不出本将的神技。”
赵无忌只觉得头皮发麻,被韩信张弓逼着又朝后走了大约百步,韩信仍然不满意,还要他继续走,赵无忌死活都不肯再走了。
开玩笑,三百步的距离已经够远了,要是再远些,那不是找死嘛。
赵无忌见韩信张弓欲射,便带着哭腔的高声喊道:“大人,您老悠着点,卑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韩信见他浑身抖动,恐怕就算自己射去他也会因为害怕而避开。心中一动,忽然放下弓来,抬头仰望。赵无忌等了半天,见韩信不射反而抬头专心看天,便不解的也跟着抬头望天,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心中迷惑。
正想看向韩信,只听弓弦声响起,手臂巨震,几乎抓不住箭靶,韩信却已在间不容发的空隙射出一箭。羽箭正中靶心,却去势不减,竟然穿透了靶心险险的插在赵无忌头上几分处,箭尾扔在颤抖不止。
赵无忌只觉得手臂处一阵剧痛,身子被一道巨力带着狠狠的向后折去,顿时翻身仰后倒下。手慌脚乱的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散落在地上的头盔,样子狼狈至极。
韩信满意的收弓,高声说道;“赵无忌,你可服气。”
赵无忌险险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心中哪还有半点的不服,脸色苍白的诺诺道;“小人心福,小人心服。”
被韩信神乎其神的一箭震服的还有操练场上千余名士卒,不知道谁带的头,皆高呼起来:“大人威武,威武。”以此相对的是田市那便如死灰的脸色
韩信忽然脸色一变,脸色再无嬉笑之意,提马高声喝道:“传我军令,从现在开始。凡操练骑射中三箭低于二箭中靶者,不得用中膳。”
“诺。”众士卒齐声吼道。
正文第五十八章收为己用
烈日当头,初夏的北地已经有些暑气难耐。*。P8。*!。吧*顶着烈日操练士卒们肯定会怨声载道,韩信索性让在校练场旁的小树林中避暑休息。
见新来的主将如此体恤士卒,众人皆是欢呼。用过午膳后,便三两成群找到树荫,躺下呼呼大睡。
韩信也找了处树荫躺下,他是军中主将,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的来和他抢地方。都是远远的离着他,不敢扰他清净。
韩信对新收的白马非常喜爱,把它牵到树荫下,喂它吃了些草料和清水,右手则轻轻的抚着它的鬃毛替它理顺。白马半闭着眼睛,看上去很满意韩信的讨好,不时轻轻的打个响鼻,似乎非常享用。
韩信倚在树上,一边疏离着白马的鬃毛,一边打量着不远处树下正闭目小憩的田市。他心里清楚,早上做的那些只能得到了士卒们的认可,但要说在军中建立了威信那还言之过早。
关键还是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眼前这个田市。
田市在北军中从戎近二十年,一大半时间是在五营二曲中,在前任曲侯阵亡后又一直以副职代行主将之职,在二曲中的威望远不是韩信这个新来乍到的小子能比拟的。得不到他的认可,韩信不可能真正掌握住这只军队。在闲时到还好些,倘若到了战时主将和副将离心,那却是行军大忌。
韩信若想以这支军队作为功业的起点,那田市他不论如何都要收服。
韩信轻轻的拍了拍马颈,放开了马头上套着的缰绳,心中想着说辞,慢慢踱步走向田市。
离他还有数步距离时,田市便感觉到有人走近,睁开眼见是韩信,微微一怔。
“田大人。”韩信笑着的打了个招呼,田市勉强挤了丝笑容,站起身子拱手道;“大人请不用客气,你是军中主将,卑职只是副职,大人还是直接称呼田市的名字好。”
韩信听出了他语气中微微泛起的酸味,微微一笑,又说道;“田大人你是军中老将,韩信不过是一新人,经验资历都不足以服众,岂敢在你面前称大。”
田市听他语态谦恭,完全没有早上那种少年得志的骄纵样,这才面色稍缓。两人并肩坐下,随意的说了些话。
韩信第一次这么近的和田市交谈,仔细的看了他的相貌,才发现田市颧骨高隆,脸看起来似乎宽一些,到不是很像中原人,便随口的问道;“田大人,你是哪里人。”
田市面色微变,许久才有些苦涩的说道;“我父亲是驻守边关的秦卒,母亲是一名羌族女子。”
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