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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了贩卖人口的……被运到这附近的昙县,然后得救了。”
我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去找你,所以就在这里觅了份活,以男生的身份——”
“活着就好,你吃苦了吧……”江近海拉起我的小手,慢慢地吻着指背,“在这里,只有我俩是同样的人,我实在不愿意失去你,明白吗?”
同样的人……
即使你给我高官厚禄,给我天大的权力,我也不会因此去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哪怕不杀他,我就会死。江近海,我们真的是同样的人?
在现代的时候,他是那么体贴可靠,我并非没有假想过与他发展线下的关系。可是,一旦被抛到古代,关系被他强行更改成我是他的附属品,我就坚决不愿意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比他先到这里,打下一片江山,会照顾他是一定的,但绝不会限制他的发展。
人生很宝贵,没有谁必须按另一个人的安排去过一生。
我细细地观察着江近海,几年来他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硬要说的话,眉宇中更有神采了,充满人生得志意气风发的英气。看来他过得比较顺利。
相应地,我没有他,也过得很好。
既然如此,拘泥于同为现代人这一点,似乎没有必要。
当然,没必要不等于不会发生。
“小姒,为什么你看到我会想躲起来?”他捉着我的手,从指尖滑下,吻了吻手腕内侧。
那里是相当敏感纤细的位置,我怕痒地缩了一下,却被他突然加大力道,捏痛了。
“……为什么你与太子在一起?”他保持着这个力度,声音却轻柔得仿佛担心我会碎掉一般。
第三十五节 曲线救国的张举人
“……为什么你与太子在一起?”他保持着这个力度,声音却轻柔得仿佛担心我会碎掉一般。
他眼里的温柔与手上的劲道根本就是两个极端,我蓦地感到一丝骇怕。
“说,告诉我,小姒。”他轻柔地追问着,“你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他来长州做什么?”
眼前的江近海,就是对属下说无论死活都要抓住东宫的人,不能透露内情给他,否则难保会出什么事。
我摇摇头:“不知道,只是学政大人来视察,东宫同行而已吧?他选中我做同游,可并未认出我是谁……”
江近海没有相信我,他的眼微眯,又问:“那么,你见了我,为什么要逃?”
因为你很可怕,我不想回你身边。
我开口答道:“是东宫叫我快跑。”
露出一丝微笑,江近海道:“不要骗我,小姒。说谎的人,我见得多了。”
我噤声。
“好了,不说这个。”他放开我,起身到案前,倒了一杯水递给我,“你现在是做什么生计的?”
接过水,我抿了一小口,镇定神经:“在府学里读书,准备院试。”嗯?居然是甜甜的糖水,好久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呵呵,跟我一样,刚来的时候,也是立马选择拜师学中医,不浪费自己脑袋里的知识。”
他眨眨眼。
我也跟着笑笑,这是他在试图缓和气氛吗?很成功,我也觉得自己放松了不少。“我随便考考而已啦,听说在府学考上前几名就有薪水拿,也没什么远大志向的……”
“没那必要,跟我回山庄吧小姒,你犯不着为衣食劳累!”江近海道。
山庄……哦,他一定是又建立起了一个根据地,看来这回规模还不小。
我来一记缓兵之策:“可是,我学了很久了呢,总不能考都不考就放弃吧?”
“怎么不能,我的娘子不需要功名!”缓兵失败。
“你的……娘子……”
我大汗,喝水,考虑怎么回绝他。
江近海干脆利落地作了决定:“嗯,明天我把这边的事务交接一下,带你回山庄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啥?
我跳起身:“等等!我不——”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觉得脚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往下一倒,被江近海稳稳接住,打横抱起。
怎么回事……
我全身使不出劲儿,软在他怀里就跟一匹绸缎般服帖。
难道是——
“抱歉,小姒。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办事,担心你溜跑或者闹事,只好出此下策……如果用绳子,弄破你的肌肤就不好了。”江近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放心,我减轻了分量,这种药偶尔用一点是不会伤到你的身体的。”
我感觉自己被送进内室,轻轻地放下。他在一旁悉悉索索忙活了一阵,再抱起我,安置在他刚铺好的被褥中,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
“你休息一会儿,我就回来。”
他轻声细语,仿佛生怕惊醒了我。
低低的脚步声离去,到门口蓦地停下,折返回来,伴随着一个薄纱般的亲吻。
“Goodbyekiss,差点忘了。”他的声音透着一丝顽皮。
——还吻别呢,你是打算把我丢这里等你回来吧!不听你的话就下药,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吗?天下当医生的如果有一半像你,华佗扁鹊死也要被气活!
我努力与身体里的麻痹因子斗争,但还是乏力得连眼睛也睁不开。
江近海替我挪了挪枕头,起身,迈步往门口去。
突然,一阵沉重的跑动让木质地板狂响,似乎好几个人吵吵闹闹地冲上楼来了。
“那号房间看过了吗?”有人吼着。
“差爷,那间儿没住客!”店小二叫。
“这间呢?”
“有远处来的贵客住着……”
“叫他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江近海平和的声音传来:“这位差爷,有事儿?”
差爷?是官差?
没等我竖起耳朵听明白,张缇的喊声就如天籁般闯进耳中:“就是他!”
静了静,官差道:“张举人报到衙门,说你当街掳人,可有此事?”
对了!举人的特权之一是可以直接见官告状,原来张缇刚才是见自己势单力薄,所以暂时回避,径直逃去报官了啊!算他有点出息……
“当街掳人?”江近海的声调诧异地提高了,“举人老爷,您是不是认错了?小民一直在照顾生病的堂弟,不曾出过门呀?”
“胡说!还不快把秦小弟交出来!”张缇现在是正义凛然,脚步声蹭蹭地就往内室闯来。
竹帘一响,他立刻道:“看,人不就躺在那里?”
“我堂弟感染风寒,刚服过药躺下,请举人老爷莫要喧哗……”江近海“无措”地劝阻着,但我能听出,他的语音中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张缇才不管他喧哗不喧哗,一面叫我的名字,一面靠近了。我觉着眼帘上一黑,原来他已经俯下身,把我扶了起来。
任他再是连连地唤我的名字,我也不能出声答应,心里着急却无法可施。
“你对她干了什么?”张缇厉声诘问。
江近海悠然道:“这位举人老爷,胡搅蛮缠也要有个限度不是?舍弟自名如溪,与你所说的秦斯没有任何关系!”他说着,把我夺过去,一面轻声叫唤那个杜撰的名字,一面用什么在我鼻间晃了晃。
一股相当刺鼻的气味冲进鼻腔,我猛然被呛到,不由自主地拼命咳嗽起来,当时是泪水直流,耳内轰隆作响,整个肺叶都好似燃起来了一般难受!
江近海适时轻拍我的背,急切地安抚着:“好了好了,如溪快休息,别说话……”
谁也看不出来那其实就是他害的。
第三十六节 弄丢了遗诏!
“张举人,这……”官差见状,也为难地问张缇怎么办好。
江近海挑衅般对张缇道:“怎么,老爷还想害得如溪更加难受不成?”
张缇沉默片刻,啧了一声,一甩衣袖带着官差离开。
我咳得半死泪水涟涟,还以为就要这样扑街呢!直到来人全部走掉,江近海才开始按摩我的穴道,让我稍微好受一点儿。
“抱歉小姒,很难受吧?”他轻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看你难受,我的心也痛的……”
——骗鬼!你就是那种下得去手的人!
我半眯着眼,看他娴熟地展开一个小包,从里面取出几枚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往我身上试探……
No!我不要针灸!我怕痛!
“不怕不怕,一点也不痛,相信为夫的手艺。”他仿佛知道我想呐喊什么,先行宽慰着,用指腹寻找穴位,“扎两分钟就好,不会咳了。”
我泪汪汪地瞪他。
“不用急着欣赏我啦,人在这里,以后慢慢观看也是一样的。”他打趣着,将银针扎入穴道,轻轻地捻了捻。
酸酸麻麻的触觉传来,我肺里的痉挛果然针到病除。
做完治疗,江近海细心收拾好一切,换衣服,准备出门。一阵脚步声又咚咚地打楼下飙上来,他长叹一声:“唉,今天出个门怎么这样难?”
哐,来人连门也不拍,直接闯进来,大踏步冲入内室。
“秦斯,没事吧?”
我艰难地睁眼一看,来的竟然是穿着内黑外红喜装的周裴!他这新娘子的哥哥不称职啊,大喜的时候带着五六个扎红腰带的家丁,闯进客栈里救我这小小的食客……
“你们这是……”
江近海见了周裴的装束,心里一定已经有底。他上前阻拦,但动作并不激烈,也不像对付张缇和官差时那样装模作样。
周裴将他往旁边一拨,却被江近海巧妙地避开,后者提手,一绕,一沉,就将小王爷的手腕按压了下去。
周裴收手,着意看了他一眼,不悦道:“无论阁下有什么紧要事务找秦斯,这请客的办法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听他这么说,江近海也负起双手,侧身而立:“请问公子与她有何关系?”
——不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