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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貌似讲理的人,帛阳沉默片刻,问:“门外何人?”
“长州举人张缇。”
帛阳不疾不徐回道:“本公主乃天麟承惠御沐帛阳长公主,退下吧!”
“呃……是。”帛阳搬名号地位出来,张缇被她给噎住,没啥好说的,不吭声了。
“外面的人听着。”帛阳优雅地降了个声调。下令道,“时候不早。各位回别居歇息,若有忧心者,准憩于夏县衙门外堂。汝等知晓自个儿身份,休得造次!散了吧!”
门外众人迟疑片刻,纷纷称退。
眼见得外面地火烛光线越来越暗,我戳戳帛阳的手背:让我也告辞吧……
帛阳俯低身子,吐气如兰。“探花使,你若是答应了不喊不逃,这儿就放开你。否则,失了颜面事小,再无后事才是大啊!”
听明白她的威胁,我点头。
对方顿了顿,果然缓缓地放开我。
我急忙后退,直到后背不小心撞上墙壁:“长公主……你、你这是何必……”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为啥要扯上我做垫背地啊?还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前,那不正好是过年么,她还真是关注我地行踪,算准在京的最后几天来报日子!
可是见鬼了谁有那么大能耐让她怀上啊?
我小心谨慎地发问:“那个……长公主啊,您真的有了……”
“不是你的。”帛阳轻快地给出回覆。
我知道不是我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嘛!
帛阳在屋内摸黑转了转,踩到我的衣角,顺势跪下来压在袖子上,伸手探到我地脸,拍了拍:“安心吧,也不是别人地!”
“嘎?”
敢情您能无性繁殖?
“哈哈,小探花的反应真有趣!”帛阳歪过头来,在我脸颊上留了个香吻,“人家黄花大闺女,还没跟人同房过呢,从哪里来孩儿他爹?”
我想了想,顿时明白一切都是她地谎言,只不过,这名节的代价也付得太大了吧?“公主,您为何这样糟践自己呢?嫁到外族,远离中原是非,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啊!”
“中原,或者关外,你不是我,哪里知道我的如意郎君是在何处呢?”帛阳回道,“一意孤行,不顾女子意愿,这样的联姻,又怎会有好结果?”
不管你有没有好结果,干吗挑中我来背黑锅呀?
“可是,事到如今,双方成为姻亲已是事在必行,只怕长公主也无法力挽……”
没等说完,帛阳打断了我的话,平静地表态:“因此,你得娶我。”
我没明白她这个逻辑从什么地方孵出来的,但是,再笨也知道,她是被逼急了,想随便找个人嫁掉!可选谁不好,挑中一个女的!
“如、如果长公主是缺乏适当的人选,在下倒有一人,可作乘龙快婿!”我没良心地提出改进建议,“江近海、江源大人!相信长公主对他的为人作派十分了解,他如今也在夏城,长公主何不找他商议?”
第一百九十三节 如今当新娘也不容易
第一百九十四节 反对暴力,破除迷信!
第一百九十五节 悔之晚矣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把我惊醒。我捂住眼睛,不想数这是今晚的第几次。
帛阳就跟长这儿了似的,三天两头跑来衙门过夜。
不管她是打算加强别人的印象,还是想坏我的名声,我觉得她都达到了目的。
对此东宫很火大,持续爆发着。要不是即墨君现在不能赶那么长的路,东宫肯定就带着一大堆人回京去了。
其实我比他更有资格生气,这么热天,还不让人在屋里放松放松,一天到晚当胸裹那么厚的布带,我容易么我!都快起痱子了!
“唉,好痛喔!”帛阳在外屋叫唤。
没办法,我爬起来,把衣服穿好,头发也束起,拖着脚走出去:“怎么了,长公主?”
“刺到指头了,你看!”
早就叫她不要玩那些针啊线啊的,有什么想做的直接交给后街大婶,人家还可以赚几个糊口钱的说!
我悻悻地定睛一看,那啥?
“你手上的不是……那谁、三公子的斗笠?”东宫被即墨君识破了以后就没用它了,直接丢我房里了事,现在帛阳翻出来,在上面缝些乱七八糟的,是要做什么?
帛阳把斗笠竖起来,边上已经扭七扭八地缝好了半圈薄纱:“我想做顶轻纱斗笠,如此就能与你一同出门了。”跟我一起出门干嘛,你那么高我会自卑的!
想我也不算娇小类的个头了,好歹也有个160吧,帛阳却至少高我十公分去,真是,让我这个挂名性别为男的情何以堪啊!
帛阳嘟着嘴:“你看。血抹到斗笠上了。“
我看那血迹,浸入草梗之间的缝隙,又吃进草梗枝条里面,想弄干净是没那么容易了。“再弄一顶吧。“
“人家缝好大半了!”帛阳舍不得。
我赞叹地端详着……那长短错落的针脚,不由感概:搞不好我都缝得比她美观,不带她上街地理由又多了一项。^^君 子 堂 首 发^^不知为何突然想对她说:做我家媳妇一定要女红出色,不然不准上桌吃饭……下场肯定是我被丢出去吧?
“哦,那公主稍等。”我到旁边院子取了笔墨,拎着半竹筒水回屋。
见我慢吞吞研墨,帛阳夺过墨锭。毛手毛脚往砚台上杵。
“轻一点,否则会有墨渣。”别用舂的啊!那是砚台又不是米臼!我不能冒昧地抢走她手里的墨锭,只好坐远点,以免被溅到。
帛阳在桌边敲打(……)半晌,长长地出了口气:“民间的墨锭真难磨。宫里的早调好了!”
“辛苦公主了。”
我捻起笔尖,往墨池里面拨了拨,赫。那一块块的是啥!
犹豫片刻,我冒出一句夸奖:“……看得出长公主在静室的时候,是凡事都一力完成,不假他人之手。”
“那当然!住在静室,衣食俭朴,也无人可差遣,十几年如一日。才磨出了本公主这堪比民间闺秀的贤淑性子,夫君满意否?”帛阳笑眯眯。
“嗯,满意满意,出人意料啊!”
睁眼说瞎话外加顺竿子爬三丈。这德行跟丁一倒是满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至理名言。
敷衍着她,我偷偷再研一通墨,笔尖挑着捡着裹了个半饱。瞄向斗笠,就着红痕的位置,添加几笔。描出梅花的枝干来。细细地画了寒梅图。我把斗笠转了个圈,在另一边小小地落款。
“怎么样?”得意洋洋地拿给帛阳看。
她抱着手臂。歪过来歪过去地打量半晌,拍拍我地背:“没关系,夫君亲手画的,本公主一定会好好保藏。”
……前面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纠结着她的意思,此时又听见脚步声从前面闯入西院,直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考虑到一会要收拾笔墨工具,我刚才没闩门,于是那人抬手叩门,一下子就把门扉给扣开了。
来的人是张缇,他意外地望望洞开的门扇,再看向和乐融融地我和帛阳公主,啊了一声,立刻将门合拢去,重新敲响。“秦大人,”他喊道,“秦大人起了吗?”
半夜当然该在睡觉!
既然你都看见我俩了,硬装作啥也没注意到未免太假了吧?
“什么事?”我起身隔着门扇问。
“别馆的大婶来通报,说王御史醒了!有话想对秦大人说!”
王郊找我?
“嗯,我这就过去!”我答应着,立刻回头对帛阳公主说,“那,公主,下官失陪片刻?”
帛阳点头:“早去早回!”
换衣服,梳头,戴帽,捂住脸颊上的淤青处,出发。张缇提了个灯笼在外面等。
“为什么他会突然要叫我去说话?”我纳闷地问张缇。
“这个张某也不知道。”
王郊跟我关系又不好,总不会他一清醒就想催着离开吧?好歹那也是肚子上偌大一个洞啊,至少也得再躺两三个月。
到了药铺旁边地别馆,我们径直进王郊休养的地方。
大婶迎上来说昨天能灌进去米糊,今天一天都灌不下吃的,原本以为要遭,到半夜王郊居然醒了。她高兴,想让他吃点东西,他却不吃,只说要见知县。
“知道了,有劳大婶了。”我递给她几文钱一进王郊的房间,就闻到浓重的药味,以及食物发酵的酸味。
张缇连忙缩回脚,退到门外去,顺手关上门。
我把案桌上的灯火移到屋中央地席子上,王郊明显消瘦地脸在火光下显得茸茸地。我轻声询问:“王大人?”他睡着了么?
唤了三四声,王郊慢慢睁开眼,没有动脖子,只是转了转眼珠,斜斜地看着我。
我问:“王大人,现在感觉如何?你昏睡好几天了。”
“捉……到了吗?”王郊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说那个伤你的人?还没有!”
听了我地话,王郊闭上眼睛,缓了缓气,道:“一定要、抓住他,那人留着、是个、祸害。”
“王大人认识那个人?”
“认识……”王郊咬牙。不知是因为伤口在作痛,还是对谈论的对象十分憎恶,“那个人、是我在州府时候、偶然结识的……”他突然吃力地转过头,对我说:“我也知道你……曹寰的闭门弟子……”
王郊说,他请调到州府来。依然带着不好的名声,受人耻笑。
后来差不多是十月的时候,京里有人送了一封信到他手上。信中说。监国太子原本不识王郊,之所以故意针对于他,完全是因为受了一个人的挑唆,这奸邪之徒,恰恰正是曹寰地高徒……
王郊得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下,托京城地学子打听。
于是他终于知道了还活跃在太学的我。明白自己被攻击排挤地真相!
受他委托去打听消息的人,是派来一名家丁给王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