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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谢娴蹙着秀眉,道:“大人请说。”
常青忽然出手如电,扯开谢娴的袖子,弹掉那手里捏着银针,贴身过来……
“你做什么?”谢娴大怒,反手一个耳光。
谁知常青一动不动,挨了那耳光,反而把头贴到谢娴耳边,低低道:“搜身,我必须确定,你身上只有麻药的针囊……”
谢娴听了这话,怔了怔,觉得有些道理,却觉得那只手已经摸到了自己,忙摁住那手道:“大人可以找婆子搜的,不用劳您费心……”
常青“哼了一声,道:“我自己搜了更放心。”
“真的不用,大人可以叫外面的婆子来搜。”谢娴眨了眨眼。
“我要自己搜。”常青冷着脸。
“男女不便。”谢娴斩钉截铁。
“你说了不算。”常青忽然伸手一佛,点中了谢娴的麻穴。
“我要叫人了。”谢娴脸上已经羞怒成一片。
“你敢叫,我就亲你的嘴。”常青哼了一声。
“混蛋!”谢娴忽然冒出粗口。
常青见那张娇羞恼怒的面容,心里忽然无比畅快,那冷峻的俊容在月色下艳艳绽放开来,道:“你再说一句,就开始亲如何?”
谢娴立时闭嘴,双眼冒火。
常青却不看她的脸,只盯着那衣襟深处,他其实很有一种冲动……但是……他伸出了手,搭在谢娴的肩头,少女穿的是普通的云锦衫子,说不上太好,却也说不上坏,正如她这个人,远远站在闺秀里,便是寻常摸样,寻常摸样……
他摁住她的肩头,把身子探了过去,那种幽香在静谧的夜里越发浓烈,只不过少了几分药香的沉重,多了几分花香的轻盈……
谢家起复,她也是很高兴的吧……
如今她进宫,似乎是为了……竞选皇子妃?
常青把那手渐渐划下去……
他们之间,似乎遥远的不能再遥远,谢家千金,入宫备选,嫁给四皇子,有一日荣登大位,便是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而他……他……便成了被她驱使的奴仆……
奴仆……
即使不是,她也会嫁给文臣之子,做高门大户的太太夫人……
他们之间……
之间……
好像一直很远,即使靠近,也似乎是在争,他因为不相信自己赢不了她,总觉得有一个高下在等着他们,因此十分有耐性地跟她游斗,等待着压倒她,征服她,让她能心甘情愿地……
只是这样奇怪的心绪,也只有在抄家的时刻,可以成为彼此的传奇,脱离了那牢笼,他们只是咫尺天涯的陌路人,常青本来早就认清这个事实,此时却又迷茫起来,蹲□来,望着那紫色的流仙裙,清风吹起皱褶,轻轻拂动着的他的脸,也撩起了裙摆,露出紫红色的绣花鞋,鎏金的镶边,便是他熟悉的摸样……
他低下头,望着那绣鞋,忽地伸手捏住……。
“常大人,好了吧?”谢娴颤声道,这混蛋……幸亏隔着衣服,否认只有自尽了。
常青忽地站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不知不觉,不知所起,便又……
他忽然没了再去望谢娴的勇气,一伸手解开麻穴,转身就走……
谢娴见他转身离去,听到那铁门“哗啦”一声关上,忽地靠在墙壁上,眼泪哗啦掉了下来,无端端被一个男人摸来摸去,总觉得无比难堪,还有些失落——那个男人终于用卑鄙的手段,赢了自己一把,也不是什么滋味,转过身,走到墙角,靠着墙坐了下来,用裙子捂住了脸……
不能死,不能任性,要忍,要忍,为了谢家……正默念间,忽听铁门又一阵响动,常青又推门走了进来。
☆、第50章 讨厌
谢娴猛地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常青。
常青似乎有些尴尬,脸色微红,讷讷道:“我来拿刀。”说着;走到铁床前,攥住了刀柄,站在床前停驻半晌,转过身来;走到谢娴跟前;见少女那张如玉的面容虽然擦干泪痕;却映着月辉烁烁发亮;心中一软;柔声道:“别哭了。”说完,自己倒怔住了,自己……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抬头见谢娴也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脸变得越发红了,拧着剑眉,呵斥道:“听到没?别哭!”语气十分生硬严厉,仿佛在训斥自己的下属。
谢娴的脸呼啦啦沉了下来,沉声道:“大人,还有什么事?”
常青迟疑了下,把脸望向了别处,道:“那婆子是……”顿了顿道:“原本是谢府的人。”
“我们自家的?”谢娴惊道:“可我不认识。”
“多年前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谢府打了一顿,赶了出去,后来辗转到了陈侍郎家里做厨娘,一年前忽然失踪……”常青说得很快,仿佛怕自己稍微慢些,就不愿说了……
“哦……”谢娴垂下头,忽然又抬头道:“那毒源……”
常青不答。
谢娴不知为什么,也不愿去看常青,侧着头望着常青背后那窗棂,道:“大人,天下剧毒我多少知道些,从来没有那么快发作过,只有两种可能,一,这婆子提前已经服毒,这个仵作可以查得出来,二,这种毒非寻常之毒,若是能查出毒源,便能查出关键线索所在。”
常青淡淡道:“仵作已经查过了,那婆子并没有服毒。”
“那就是毒源了。”谢娴抬起头,忽见常青那张脸就在眼前,眼睫碰一碰就眨到了,脸“腾”地红了,后退两步道:“大人可查到了毒源?”
“正在追查。”一说起正事,常青恢复了常色,上下打量着谢娴道:“你身上怎么还有针的?马方那小子……”
“当然不是。”谢娴摇头道:“马校尉只跟我说,你们会还我清白,便走了。”
常青“嗯”了一声,低头沉吟片刻,转身便走。
“大人!”谢娴忽然从背后叫住,道:“大人,我自幼学得一些医术,那毒源若是一时查不出,拿来我看看行吗?”
“你说的不做准的。”常青没有回头,语气冰冷,微微带着讥讽道:“哪有犯人自证之理?”
“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大人去追查。”谢娴蹙着秀眉道:“明日就去贵妃哪里,可能来不及了。”
常青听了这话,沉默片刻,走出了门。
谢娴见他不答应,不由着急,她虽然不明白贵妃为什么对自己下手,可敢用这么大气力,自然势在必得,自己再怎样,恐怕也落不到好里去,为今之计,只能……
可是常青他……
想起常青对自己提出的种种无耻要求……不由羞红了脸,低下头,提着衣裙靠着墙坐了下来。
“你不应该用男人的法子,其实女人的法子最简单,却最有效……”那声音盈盈在耳,仿佛讽刺,却又像劝诫,甚至怜惜。
女人的法子?
女人的法子嘛……
谢娴迷茫地把头靠在墙壁上,从小到大,因为有妹妹这样的绝色在身边,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姐妹两个一起出来,人人总会本能地先望向妹子,因为谢灵长得实在太漂亮,不仅男人会瞩目,连女人也会目弛神摇,长此以往,“妹子绝色,姐姐能干”,成了一种固定模式。
妹妹可以不会,姐姐却必须会……
妹妹可以不能,姐姐却必须顶上……
妹妹弱,姐姐就必须强……
妹妹哭,姐姐就要照顾……
因为背负着承诺,要照顾的人,照顾的事情太多,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照顾,遇到的男子也大多瞩目妹妹,即使偶尔对他的惊鸿一瞥,也被她的厉害吓退,时间长了,她自己都忘记了原本是个女子,即或在那最柔弱的憧憬时刻,也仅仅是吟风赏月,知己于前,对酒当歌的相逢一笑,而不是妾如丝的柔情似水……
然后,一个男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想要把她还原成女子……
她蹙起秀眉,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常青,讨厌常青那些话,那些侵略性的攻击,讨厌!
“你在想什么?”常青的话忽然传来。
谢娴猛地抬起头,吃惊地望着常青,眼眸里全是厌恶,甚至愤怒。
常青被她眼神吓了一跳,眨了眨眼,再看时少女已恢复常色,正低着头看着他手上的托盘,道:“大人,这是那毒针?”语气十分平静淡然。
“你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常青的语气却阴冷下来。
“哦……我在想……在想……”谢娴暗道不妙,面上却波澜不惊道:“我在想不知谁又想算计谢家,谢家刚刚遭了这场劫难,这些人觉得还不够,竟要把谢家赶尽杀绝,真真可恶。”她知道常青肯定看到了自己眼里的情绪,因此这样圆场。
常青忖了忖,觉得这解释也说得过去,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直觉告诉他,这女子肯定又在骗他,至于为什么骗……
“大人,我看看行吗?”谢娴探身过去,盯着那银针。
常青不答,而把眼眸落在那发髻深处的皓雪……
“大人,我看看。”谢娴盯着那托盘上的银针,见其已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紫色,皱了皱眉,医书上那些剧毒一般在使用过后,都会发黑,从来没有这种奇怪的紫色,看来果然不是一般的鹤顶红之类的,而是……
而是……
谢娴伸出手,想拿过那托盘,却怎么拽也拽不动,正诧异间,听常青嘶哑着嗓子道:“这么看就行。”
谢娴不知这瘟神又想什么花招刁难自己,却知这是关键线索,咬了咬嘴唇,膝行几步,靠得常青越发近了,低下头仔细看那银针……
常青没想到谢娴竟这样主动地靠了过来,仿佛整个身子要扑入怀里,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悸动,若是有一日,她真心真意地想倒在自己怀里的话……
若是这样的话……
他身子忽然微微发抖,低下头去,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那皓雪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荧光,那日阳光里,仪态万方,今日月色中,中人欲醉,这样的女子……
“大人!”少女忽然抬起头,差点撞到他的下颌,面上全是惊喜之色,道:“我知道了,这是西域之毒,号称惊鸿,取自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