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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鬼经卷-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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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新兵蛋子早出现了晕车的现象,呕吐昏厥。本以为出现这类情况的新兵会被送到军区医院救治,结果也就请了随队的军医稍微喂了点药打了点滴就了结了,直到晚上又到新的营地才有机会躺医院里。

一路上似乎都很隐蔽,晚上一到,整装下车,然后就迅速回宿舍,接着打饭吃了,然后洗漱,熄灯睡下,前后不会超过三十分钟,我们根本来不及看清周围的情况。不过我大致感觉我们走的越来越偏僻。第二天一早又接着赶路,最期盼的无疑是赶快到晚上,好下车透透风。

一天的行车身子骨再硬朗难免也招架不住了。途中出奇的安静,没人说话,都侧靠着身子闭眼养神,其实都没有几个人睡着了。此时我们都在想到底要分配到哪个军区,哪处地方,这种神秘的行军让人无端担心起来。

那天深夜,狂风频骤,我难以入眠,只听宿舍内的战友也是辗转反侧,睡着的好像没有几个人。过了一会,一个战友小声说话:“喂,有没有醒着的?”

有人说了话,大宿舍里十二号人全有了动静,全坐起了身子。刚说话的人接着又轻声说:“原来兄弟们都没睡着啊。”

另外一个人开声说:“我们走了半个月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谁知道啊,外面的情况都没见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啊。”

“我说,怎么这么神秘,我们属于哪只部队。”

“鬼才知道,这么走,心里没个底!”

说着说着,就有人轻轻啜泣,接着再七嘴八舌聊开了,有的自报门户,从哪里哪里来俱说了一遍。我们这队伍当中有几个可能比较念家的,一说到十几天还没到部队,想是走的远的,立马又有几个跟着小声啜泣起来。

我也念家,都不知道要往何处去,难免更加着急,一着急就想家,一想家就都想哭。

“好端端的干嘛受这份罪!”

“别说没用的,这点罪都受不了,当什么兵,趁早回家种田去。”

“大家都赶紧睡了吧,明天还得赶路呢,说不定明天就到部队了。”

“呵!我倒不觉得明天就会到,这路途还遥远着呢!”

“现在睡了,到了白天可就遭罪了,一连坐十几个钟头的车谁受得住!”

“我说会不会是部队在考验咱?”

“不像吧,我看是我们的部队有些特殊,所以才这么神秘!”

“那几个兄弟,能不能别他妈的一直哭啊,跟个娘们似的。”

“就是,哭能顶个屁用,别他妈没婆婆妈妈的,赶紧收声!”

哭声渐收,接着几个人都开始聊开了,猜测可能到什么地方去。

“以我这方向感应该往东北啊!”

“不会吧!”

“难说,不过能到东北野战军那就好了,名气大,打仗厉害!”

“对啊,三十八军梁兴初的麾下,朝鲜战争上打得美帝国落花流水,真他妈的痛快!”

“你打过了,痛快个啥,打是打了,没你的份儿,那时我们都还穿开裆裤窝着呢。”……

我说:“赶紧养养神吧,明天还得赶路,大伙也别担心了,这么隐秘的行军,说明我们的部队有特殊的地位,应该不会是很差的连队!”

“凭什么你说睡就睡,你算老几,你哪里来的?报上名来。没听见我们聊的正欢心吗,少他妈插嘴!”

我一听这句话,心里就来了气:“我操!老子许默,你想咋地?”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小子你可以闭嘴了,到了营地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啊,我等着!”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传来指导员的声音:“不想睡全给我30里行军去!”

我们急忙收声,全躺好,不再出声。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依旧白天行军,夜晚休息。路上也没人说话,晚上休息也没人再吭声。我不知道那天是谁呛的我。

第二十八天,我们坐在车上感觉外面的风势强劲,车上套着的军帐猎猎抖动,一股燥热的旱气从空隙灌进车厢内,我们呛了一嘴的灰尘。

就在此时,一股强风骤吹,车身往右侧倾斜,然后一个急刹车,再接着,大风将头顶的帆布全掀开了去。我们站起身子往车窗外观望,茫茫戈壁滩,一望无际,沙丘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眼际内毫无生命特征。

指导员命令全员下车。我们背上随身携带的军绿色挎包下了车,风沙立马罩住了全身,沙砾打在脸上生疼难忍。眼前视线全被风沙阻隔,能见度仅在二十米以内。

灌进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漫漫沙海,此处我未曾来过,但我知道此身是在沙漠的浩海之中,这里无疑是新疆的戈壁沙漠。

指导员和几名老兵躲在驾驶室内翻看地图,我凑了上去,一瞧。指导员指着地图问随军的侦查老兵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老侦查员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大声的吼着回答:“咱们于前天到了且末,往西走就到和田了!”

指导员又吼问:“今天能到和田吗?”

老侦察兵回答:“今天肯定到不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五个小时前过了民丰,还要过于田、策勒、洛浦才能到和田,差不多几百多公里,少说也要三五天的时间。”

指导员看看手表,再看看漫天的风沙,这才说道:“计划到营地是三十五天,咱们这么走怕要耗上两个月了,比行军计划慢了很多,这批新兵蛋子不能准时到点,军区那恐怕会有处分!”

我趁机捂在外套里点了一根烟。风沙虽大,比起闷罐子车厢还是舒服许多。望着这一片毫无人烟的地表,我心里还是激突难平,满肚子的荒凉加凄凉。

车胎已爆,几个技术兵在那休整换胎,我们在无边无际的戈壁滩中遥望,眼睛被风沙一吹,生疼难耐,只得眯住了双眼。此时有几个胆子小的新战友已经抱在一处,默默擦拭掉下的眼泪,我们离开家乡很远很远。

我再回头观望,模糊地分辨出来,一共有五辆军车,车旁站立了一排排的入伍新兵,这些都是半路上接上车的。这么算来,我们此次入新疆服兵役的新兵蛋子少说也有五六十号人了。

想不到我们报道的军区是新疆军区,当年解放初期,二十万解放军官兵响应号召,在新疆的茫茫沙漠、千里戈壁,铸剑为犁,垦荒屯田,为新疆的发展做出大的奉献。

还有不少“献了青春献终身”的新疆建设兵团女战士,她们扎根新疆,是“新疆荒原上的第一代母亲”。我想很快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此时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相较于三十年前,现在的新疆肯定繁荣富饶了许多。能在新疆当兵也算光荣的,想到此处才为自己的难安之心稍微给予了些许的安慰。

十几天以后,陆续有新兵下了车,和田、墨玉、皮山、叶城等地下了大部分的新兵。我还没被点名下站,只能蹲在车上干着急。

车队往西走了数百公里,然后绕个圈子南下,两天后终于在一个巴扎处停了下来。现在运兵车上就剩我一个人了。此处要下人,仅我一人可下。

指导员打开门,呵呵笑上两声,上车坐到我一旁的座位上,扭头说道:“许默同志,你报道的营地到了,可以下车了。”

“下车就下车吧,这有什么为难的。”我当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当我从车上下来,我心里真是一片荒凉,这就是一个仅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巴扎。两侧有几件破旧的房屋,随便摆了点丝绸,围巾,羊皮帽子,骆驼毛毡,然后是几件小面摊,羊肉串炉子之类,就算是集市了。

地上还铺有细细的沙尘,我嗑了一下脚,背起随军背包,举目四望,真是凄凉,还有荒凉。我默默要在这地方呆上好些年,不知道怎么把这日子给挨过去。

“许默同志,你要在巴扎上买点东西吗?”指导员问。

我理理思绪问道:“指导员,我能抽烟吗?”

指导员以为我和他要烟抽,急忙在笔挺的军装上衣口袋里乱翻,一会儿才摸出一包揉搓得不成样子的香烟盒子,动手就取出了一根干瘪掉了烟丝的香烟出来递给我。此时我已经自个儿点了一根,又取了一根递给指导员。

指导员不好意思地推却说:“我不抽烟!”

我追问:“你不抽烟,你还随身带了一包?”

“哦,不,不,不,这是一个战友落下的。许默同志,这个嘛……呵呵……呵呵!”指导员半天没说出话里的意思来,我却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安抚一下我,免得我做出有违军纪的事来。

我说:“呵呵,不打紧,在啥地方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哪里都是革命战士!”我故意说得轻松些,好让指导员放心。他给我编个这么偏僻的地方当兵,心下肯定也不好意思了。

“哈哈,许默同志能这么想很好啊---来,我这回请你吃一顿好的,走,走,走!”指导员没等我答应,边说边拽,带上我走进一家维族舍中。

这里条件不能和其他地方比,也不用点餐,维族兄弟就端上一盘香馕,羊羔肉,两杯羊奶酒,一盘手抓饭,羊肉串什么的,也就这点东西了。不过看这顿饭还是丰盛的,我也不忌讳什么,伸手就抓,张口便吃。

我和指导员聊了一阵,指导员说他入伍已经四年,这几年都没回过家,接着又和我唠起家常。原来指导员是湖北人,1975年入的伍,部队开始隶属东北野战军三十八军,然后于前年被调配到了新疆军区。

我边吃边问,那我到底属于哪个军区的。指导员说我的连队隶属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十二兵团。对于这些兵团我了解的不多,也只能张口称好。

指导员说,我的连队还在山里,离此处巴扎还有三十几公里的路程。这里是离军营最近的一处巴扎。军区一周会往营地补给物资一次,平时很难到这里来。

听指导员一番叙述,我还是大致判断出自己的军旅生涯是何种状况了,我应该是戍守边疆的的战士。往南穿过昆仑山口到西藏,往北直通和田和塔克拉玛干沙漠,往东是喀什塔什,往西翻越昆仑山口就通向了巴基斯坦。我往身后抬头一望,那巍峨的高山不就是喀喇昆仑山山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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