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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复权衡了亲情与哥们儿情义之间孰轻孰重,激烈斗争了好一会儿后,嫌疑人总算开窍了,屈服了,崩溃了,抬起头,像是在绝望中试图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你说话能算数吗?给我留一条活路?”
“当然。你现在交代,还属于坦白,理应从宽处理。”杨元朝明确回答。
“那,我就说……”
审讯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当杨元朝把这消息报告给老刑侦时,没承想,人家老刑侦却连一点儿惊喜劲儿都没有:“完事儿就赶紧回来,家里的活还多着呢。”
“哎,我说头儿,你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连一句表扬也没有?”
“有啥可表扬的?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还想表扬?你以为我这是开嘉奖店的?随便发奖状和委任状呀?工作嘛,就得见成效,不然,我干吗要专门派你去!”
杨元朝听出了上司的满意和赞许,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式罢了,便赶紧知趣地撂下电话,回处里。
不料,也可能是他太顺了,顺利地破了案,再加上先前够一路顺风顺水,没几年光景便出人头地,所谓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好事总不能都降临到一个人的头上。就在他乘车回区区几公里外的单位时,竟匪夷所思地发生了车祸,他们的“212”老北京吉普,不幸跟一辆满载煤炭的大货车相撞了。由于对方载重量够大,速度又快,愣是把吉普车整个给撞飞了起来,在半空里转了几个身,然后,重重地砸在主路和辅道之间的花圃隔离带上,虽然万幸没死人,但车中的几人均不同程度地负伤挂彩了。
杨元朝受伤最重,右臂不幸骨折,经照片子诊断,为闳骨横断性骨折,只差不到一公分,就全断了!
这消息,不仅惊动了上级领导,也同样震惊了杨元朝的一干朋友,除了陪青海夫妇出外游玩的陈童和吴小弟,其他人均在闻讯后的第一时间,纷纷从四面八方往医院赶,赶着来探视和慰问不幸负伤挂彩的杨元朝。
平时,杨元朝一向是硬骨头,可当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几个骨科的大小伙子一齐用力压住他,给他正骨,并用一特大号的木锤,往下拼命击打他的肩膀头,以便使断裂的骨头尽可能严丝合缝归位时,把他疼得唉呦连声,如黄豆粒般大小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滴答,看得一干同事和朋友跟着一块受罪,龇牙咧嘴地帮他使劲儿,鼓励他,一定要挺住!
这一来可好,杨元朝就是再想欢实蹦达也无奈了,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再着急上班,也得安心熬一个月光景左右,因为长骨头就需要这么长时间。
在紧急救治过后,与同事和朋友们分手时,他还不依不饶地央求大家伙:“嘿,这种时候最是考验人,你们都不能过河拆桥,更不许卸磨杀驴,一定得抽时间经常来看哥们儿,千万别让哥们儿闲着,孤独寂寞可不是人过的日子,都给我记住喽。”
一班人都乐了,甭管是朝夕相处的同事,还是过从甚密的朋友,均为他的这份大丈夫气概和诙谐幽默的乐观精神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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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打的是沉重的石膏,把整条胳膊都浇铸在里面,自然不能行动自如。无奈下,向来喜欢跑跑颠颠的杨元朝,也只有老实了,把大量的空闲时间交给书本和电视,陪老人家聊聊天儿,话家常。
这天,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皮肤白净、满面书卷气的苏秘书兴冲冲地进来了,在例行公事地关心了杨元朝的伤势后,说:“元朝,老头子晚上要去看篮球比赛,是咱们部队和梦城军区打,二者之间肯定会有一番殊死较量,输赢都还两说呢。因此,说话就走人,连饭都等不及吃,准备到时候简单对付点儿点心就得。”
杨元朝一点儿没觉着奇怪。在这个大院里,任谁也知道,一号首长惟一喜欢的体育项目是篮球比赛,因此,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料,苏秘书并没立马走人的意思,先是神色诡秘地往门外扫了一眼,确定后,走上来,小声道:“听首长说,你马上要结婚啦?咋这么突然?以往,连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听说,那个女的是你原先的小学同学,还是同桌,曾跟你好过一阵子?”
杨元朝一时没明白苏秘书的用意何在,但心里直犯嘀咕,便直来直去地说:“你究竟有啥事儿不如直说,咱俩谁跟谁呀?”
“我就知道,在这个家里,只有托你办事最痛快,让人信得过。”大秘书连吹带捧地忽悠。
“赶紧说,免得呆会儿来人了。”杨元朝这才明白,原来,人家大秘书真有事求自己。
苏秘书便开门见山道:“听说,你马上要结婚的媳妇家是‘海司’的,老头子正经是中将。我有个亲戚,是孩子他表姑父,就在‘海司’上班,人嘛,已经快50了,可老是在县团级打转转儿,多少年也提不上去。你能不能让她帮忙跟她老爹打个招呼,提拔我亲戚一半级,以后,就是转业,也可留京分配工作,不是小事儿。”
杨元朝同样没犹豫,马上便表示同意。他知道,这求他之人可不能等闲视之,鞍前马后跟了父亲近10年光景,几乎可以算是半个家里人了,且一向表现中规中矩,从没失误过,就凭这份劳苦功高的敬业精神,理应帮人家忙。再说了,军队的传统是等级森严,官儿大一级压死人,讲究服从命令听指挥,堂堂现任大区正职,提一小小的县团级干部,那还不是张口就来、手拿把掐的事儿?
不过,他稍留有余地,道:“恐怕眼下还不合适,得等哥们儿完婚以后,起码过完蜜月以后吧,再说不迟,你看呢?”
“我还敢看什么呀?听你的,总之一切就全权拜托了。”苏秘书乐得直搓手,喜笑颜开。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杨元朝索性好人做到底,尽管暂时还没准儿,但他认为凭英子对自己的那份爱,绝不会有问题。
“那我就先走了,首长随时都可能招呼。”心里有了谱,当秘书的高高兴兴地消失在门外。
青海等出外游玩的人这会儿回来了。
几天不见,当一帮小哥们儿意外地见着他竟是一副负伤挂彩的狼狈样时,均不禁大感意外。
“哥们儿这是咋啦?胳膊断啦?”吴小弟大惊小怪地咋呼。
其他人也纷纷关切地询问。
“英子还不知道吧?”新娘子刘小丫于关切之外,还另有一份牵挂。
“千万别告诉她,免得影响她办事儿。”杨元朝连忙阻止,其实,是怕拖延婚期,“说不定,她一旦听着信儿,准得风急火燎地往回赶,反而会误事。即使来了,又能干什么呢?还不是只有陪着哥们儿掉眼泪。”
“胳膊没断吧?够疼是不是?可这份伤又算得了什么?”只有多年相交的青海没露出多少同情和怜悯,反倒笑模孜的开玩笑,“想当年,咱哥俩在北京西郊一带,也算闯出了名头,啥阵势没见过?操,不服就打他丫的!”
杨元朝没接茬儿,只是笑着看青海,就知道这哥们儿准保又得话当年之勇,吹嘘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果然,青海像是印证自己的豪言壮语似的,说话就撩开汗津津的衬衣,露出前胸后背上一条条、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红褐色伤疤,给大家伙展示。
“乖乖,你哥们儿小时候没少闹欢呀?”陈童于惊讶之中,带着羡慕说。
“这条最长,这条最深,瞧这儿,还有这儿……”吴小弟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边用手去触摸人家的伤疤。
青海得意洋洋地一一指点着,讲述着当年的英雄事迹,这是哪回被街上的地痞流氓用刀子扎的,这又是哪次让亡命徒拿匕首划拉的,还有这里,是一混混拿东洋大战刀给砍的,等等。好家伙,吹得那叫兴头,好像新中国的解放全跟他有关似的,整个身经百战,枪林弹雨,无往而不胜。
最后,还特别隆重地推出前后两个并不起眼儿的红枣状疤痕,如数家珍地显摆儿:“其实,你们没经历过的人不知道,光伤疤大,显眼,并不可怕,关键是要害处。你们看,这儿,还有这儿,虽说只是两个小‘红枣’,却最厉害,那是一个素有拼命三郎之称的亡命徒用红缨枪扎的,愣是从打前面左肋处直接穿透到背后,整个贯通!幸亏,当时元朝拼命冲上来,才把哥们儿给救了,然后,赶紧抢救,否则,哥们儿早玩完了,哪还有今日呀?要不,我和他又怎会成为过命交情的铁哥们儿?正经是一起扛过枪、一块渡过江的老战友,生死之交!”
这份连说带比划的渲染,把一帮朋友都说乐了。
吴小弟特别感兴趣这种小时候打打杀杀的事儿,不禁扭头问杨元朝:“哥们儿,你咋从没跟我们说过这些光荣史?有这份经历,都可以当老大了。”
杨元朝半带自嘲地说:“儿时的胡闹,有什么可说的?那是不懂事,没思想,鲁莽人的举动,不值一提。”
刘小丫赞成杨元朝的说法,此外,八成也是顾忌丈夫不该把身体暴露给众人看,不禁羞怯兼带害臊,没好气地说:“就是,打架算什么能耐?顶多,也就算是个猛张飞,躲在水泊梁山落草为寇的绿林好汉。哎,我说你亮相也亮得可以啦?是不是还想要做一回人体艺术展示是怎么的?也不觉着寒碜?赶紧穿好衣服,以为你有多健美!”
青海余兴未尽地嘻嘻笑着,把衣服放下来,遮盖住那些令他觉着无上荣耀的伤疤。
吴小弟还想不依不饶地接茬儿欣赏杨元朝的“光荣疤”:“哎,元朝,也让我们开开眼,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伤?都伤在什么地界儿?”
鉴于有妇道人家在,杨元朝不想露,此外,步别人的后尘,做同样的事,也觉着没意思,于是说:“伤疤基本差不多少,就是没青海那么明显,真想看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会儿就不展示了,时候不对。”
见他这么说,又搭着刚负伤,也就没人再强烈要求。
“小弟,你赶紧通知小岚,告诉他,就说哥儿几个已经旅游回来了,等他来家一起吃饭,饭后,大家伙还得接茬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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