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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屋里的电话猛然撕破黑暗响了起来,罗琳被那电话声差点吓得跳起来,她把手按在胸口深呼吸几下才勉强缓和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电话蛰伏在黑暗里有规律却侧耳的鸣响着,它隐藏在黑暗中的轮廓透着一种不祥的意味。罗琳镇定了一下走到电话机边接起了电话,她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因为只有一个人会打这部电话。
“喂,阁下你好。”罗琳接起电话说道。
电话那边一时没有人说话,呼啸的风声重新充满了房间,罗琳捏紧了听筒站在黑暗里,片刻后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土肥原略带沙哑的声音:“泉在吗?”
“他不在,”罗琳答道,“您知道的,最近他找到了阴差的令牌,他每晚都会出去寻找使用令牌的方式,他想在这里打开地府的大门。”
“你们出发前我告诉过他,他的主要任务是为你提供鲜血,并不是真的要他打开地府的大门,他现在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这件事?”土肥原说道。
“我不知道,”罗琳答道,“如果您对此感兴趣的话,您可以自己去问他。”
土肥原没有再说话,罗琳鼓足了勇气说道:“阁下,在我来四川之前您曾经承诺过我,我的任务只是尽量挑拨刘湘和南京方面的关系,然后抓住合适的时机劝说刘湘和您合作,完成这一切后您就还我自由。现在是您自己放弃了这个计划,那么我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希望您能履行您的诺言,解除我身上的血咒,同时把你手里那些关于我的照片还给我,我们从今以后没有任何的关系。”罗琳说完这番话后,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土肥原的回应。
土肥原慢悠悠的说道:“请相信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我会让你回到你原来的生活中去的,虽然四川的计划取消了,但你还要再为我做一件事情,这之后我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阁下,我们当初可不是这么约定的!如果您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的话,我希望您能信守您的承诺!”罗琳有些气愤的说道。
土肥原不紧不慢的答道:“罗琳,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承诺,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后果是什么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罗琳听了他的话气的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心中的愤怒就像外面的狂风一样咆哮着,她恨不得把他从电话里揪出来撕烂他那张伪善的脸,她发誓土肥原是她见过的最卑鄙的小人,但现在和土肥原闹翻对她绝没有好处,她按下心头的怒火说道:“那你起码先告诉我,这回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把246在成都就地销毁掉。”土肥原冷冷的的说道。
罗琳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片刻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246是泉镜花原来的代号!她对着电话失声惊呼道:“你疯了!我怎么可能杀了泉镜花!”
“我不管!”土肥原提高嗓门喊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销毁掉他!我决不允许他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罗琳难以置信的说道:“他是你一手培育出来的,他的力量你应该明白,你们用二十几年的时间试了那么多方法他都没死,我怎么可能销毁他,更何况现在我本人也在他的控制下!他只服从你的命令,你完全可以让他先回沈阳,然后随你怎么处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做这件事情!”
“他决不能再回来!”土肥原大吼道,他顿了一下带着些恐惧的说道,“他已经完全失控了,那个怪物开始用它的力量杀人了,他必须被就地销毁!”
罗琳不解的问道:“他杀了谁?”
土肥原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最近沈阳那些跟他睡过的军官和贵族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镇压他的神社里的和尚也开始莫名其妙的死去,他这样一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这么放肆的夺走那些高贵的生命,他根本就是个魔鬼!他必须死!”
“你们这是报应!”罗琳厉声说道,“当年你们那么残忍的对待山口岸子和泉镜花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你闭嘴!”土肥原怒吼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齤日本帝国的未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山口岸子也好,泉镜花也好,他们本来就不是人,他们是怪物!能为帝国服务是他们的荣耀,他们没有资格报复!”
罗琳觉得土肥原简直不可理喻,这个疯子的是非观并不比泉镜花清楚多少。罗琳镇定了一下说说:“我觉得在你急着销毁他之前,你起码应该搞清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因为泉镜花才死的,虽然你说的事情听上去确实很蹊跷,但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的死因就是泉镜花。”
“绝对是他!”土肥原丧心病狂的喊道,“一件不能驾驭的武器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销毁他!销毁他!”
“他说什么?”
这时罗琳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得电话听筒都从手里掉了下去,她惊恐的回过头去,只见空荡荡的堂屋里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天空中炸开一声炸雷,门窗都被雷声震得发抖,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闪电把黑漆漆的房间照的如同白昼,罗琳能清楚的看见泉镜花那张面无表情的惨白的脸。
“销毁他!销毁他!”电话那边的土肥原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兀自在电话里狂喊着。
泉镜花勾起嘴角凄凉的笑了一下说道:“销毁我?他连杀这个字都不肯用么?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泉,你。。。”罗琳惊恐的嗫嚅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哗哗的雨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泉镜花一动不动的站在黑暗里,他的平静却让罗琳觉得极度的恐惧,她简直连气都喘不上来。泉镜花缓缓的向电话走了过去,罗琳惊慌失措的退到了一边,他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摔在桌子上的听筒,土肥原有些焦急的在里面喊道:“罗琳你怎么不说话,听得见吗?销毁他!你明白吗!”
泉镜花用自己玉一样美丽的手拾起话筒放在耳边,他张开双唇从口中吐出藏在喉咙里的吞音鬼,然后用自己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阁下,是我。”
土肥原听到他的声音后颤抖的说道:“你是。。。”
“很抱歉让您听到这么难听的声音,”泉镜花带着些歉意的说道,“可是我的声带从几岁起就被你们反复的割断,现在变成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究竟想干什么?”土肥原惊恐的问道。
“我不想干什么,”泉镜花静静的说道,“阁下,我一直都是爱您的,我喜欢您给我念的那些书,我也喜欢您给我取的名字,请再为我念一段王尔德吧,我来起个头,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在仰望星空。”
土肥原大吼道:“神经病!你个变态!你个怪物!你只是一条被千人骑万人踏的爬虫!你没有资格谈论文学!如果你想把我怎么样你就来吧!我不会怕你的!”
泉镜花微微笑了一下说道:“阁下,我不会伤害您的,但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听您的话了。”
“喂!喂!你说什么!你不能这样。。。。”土肥原的话还没有说完泉镜花就默默的压了电话,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大雨砸下来的声音。泉镜花缓缓的把头转向罗琳,罗琳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泉镜花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报复吗?”
罗琳没敢接他的话,泉镜花笑着自问自答的说:“阁下教过我,报复就是让别人难过、生气,我原来一直不太懂,但我现在真的很想报复,我想报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我想看见所有的人难过、生气。”说罢他把吞音鬼重新吞回口中,走到门边一把推开了雕花的老旧木门,外面嘈杂的大雨声真切的传了进来,听上去就像鞭炮的鸣响。泉镜花仰头看着水帘一样的大雨自言自语道:“我不想被销毁,但我真的想死,想像个人一样的死,谁能满足我呢?”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突然他疯了一样的尖叫了一声便冲进了瓢泼大雨里,他穿着藏蓝色和服的身影很快就被雨夜吞没了。
、雨夜的访客
雨下的就跟天上有人用瓢舀着水往下浇一样,建筑物上激起了一层水雾,气派的刘公馆在滂沱的大雨里只剩下了朦朦胧胧的轮廓。大雨中一辆黑色轿车驶过小河一样的街道停在了刘公馆门口,一个警卫跑下车撑开一把黑色的伞打开了车后门,刘湘从车后座探出头看了一眼下的昏天黑地的雨大声骂了一句什么,但他的声音完全被哗哗的雨声盖住了。他下了车躲进了警卫员的伞里,然后快步向公馆里跑去。
刘湘推开公馆的大门和警卫员跑进了客厅,客厅里一片漆黑,看来公馆里的人全都睡了。警卫员在他身后关上了大门,哗哗的雨声立刻被隔在了外面,刘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声骂道:“格老子的,咋个下这么大的雨。”
警卫员把伞放在地上问道:“刘主席,要不要叫佣人来?”
刘湘摆了摆手说:“算了,他们不晓得我要回来,早就睡下了,我自己洗漱洗漱吧。” 说罢他在一把巴洛克风格的扶手椅上坐下休息起来。
这家刘公馆是刘湘在成都的住所,他的家人都住在这里。刘湘的妻子刘周书是四川大邑一个农民的女儿,她为人泼辣爽快,基本不识字。本来他们育有三子一女,但他的三个儿子在前几年的军阀混战里连续死去,现在他膝下只剩下小女儿刘月如和不到十岁的小儿子。刘湘的三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尽管他的妻子并没有说什么,而且看上去似乎很快从丧子的伤痛中走了出来,但刘湘在心中一直是对她有些愧疚的,平时生活上的事他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要不然就交给下人去做,他很少麻烦自己的妻子。
刘湘正费力的脱着身上湿淋淋的衣服,突然他发现楼梯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刘湘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隐约看见他一头湿淋淋的长发,他站在黑暗里剧烈的喘息着,似乎刚跑了很长的路。警卫员显然也看见那个人了,他警惕的站在刘湘身前就欲拔出腰间的枪。
刘湘用手制止了他,他站起身来对着楼梯上那个人影微微提高嗓门喊道:“是啷个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