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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若雪与童牛儿自组一队,二人各执一根火把走入一条岔洞。
银若雪以为自己所使兵器长大,若遇敌人容易抵挡,命童牛儿跟在后面。童牛儿本要逞能,受了银若雪几声呵斥,无奈只得相随。
二人行出一炷香左右,也未见洞的尽头。
这洞时宽时窄。宽处足有丈余,窄处只容人侧身横行。但脚下却十分平坦,显然是天然形成,后经人工修整过。
此时二人所行之处又见狭促。
正走时,猛听银若雪“哎呦”一声叫,她所握火把忽地一沉,直向下坠去。童牛儿惊得失魂,忙向前一扑,但还是晚了。
才见那地上有一道裂缝,宽约半尺,刚好够一人坠入。
二人一路走来也未觉有异,只把精神都放在前面,万不曾想到脚下竟有深渊。银若雪生得细瘦,一步踏空,正好坠下。
她本提着金枪。但女孩儿家手腕柔软无力,这枪提得久了,早已酸麻。
一觉身体下坠,银若雪本打算用金枪横在上面坠住自己,奈何手腕吃不住体重,只略一停顿便即放手,身体又向下坠去,惊得她长声呼叫。叫声在洞中四处回荡,绵绵不绝,似有千百个人在应和一样,听着叫人害怕。
童牛儿趴伏在地上向裂缝中呼喊了十数声,才听下面远远地传来一声回应:“我在这儿——”似已带了哭腔。
童牛儿心中一喜,道:“五将军,你受伤了吗?”
等了半晌,才听下面隐约道:“我也不知道——哪里都痛——我——我卡在这里了——”童牛儿忙道:“五将军莫怕,臭牛儿定想办法把你弄上来。”把脑瓜中的种种聪明都转了一遍,却发现一样也不成。
从传来的声音判断,银若雪至少坠下十几丈深远,唯一办法就是顺下一根长绳将她拉上来。
可哪里去寻这长的绳索?
童牛儿转念想到去寻其他锦衣卫,一百多人便将腰间丝带连起来也足够了。忙向地缝中喊:“五将军你侯我片刻,我去寻绳索来。”
谁知他刚迈步,却听银若雪在下面嘶声喊道:“童牛儿你别走——别丢下我——我害怕——呜——”银若雪已经大哭起来。
童牛儿听着却觉得有趣,才知这个一向骄傲孤高到云彩里的人儿竟也有如此软弱易欺的今日,心中偷乐。
想着平素受她颐指气使地摆布喝斥,一直暗气暗憋,此时若不报仇还待何时?
咧嘴嘿嘿一笑,向下道:“五将军你且莫哭,我这便骑马回城寻了结实的长绳来,也就一天左右总也赶回来了。你在下面切莫出声,小心惊了洞中伏的长蛇猛兽。它们一窜出来,那可就——那可就——糟糕之极了。”
不等他说完,银若雪已吓得尖声大叫。一阵窸窣轻响,那叫声也向下沉去。
童牛儿才知她并未落底,只是卡在半空。一经挣扎,土石松动,又向下滑去,吓得忙向缝内大呼。
片刻后才听到银若雪抽泣着断续道:“童牛儿——你若走了——我来世做鬼——也必掐死你——呜——”
童牛儿掩口窃笑,然后道:“你想我不走?也行。我且问你,你日后还欺我不欺?”片刻后听银若雪泣道:“还哪有日后呵——我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童牛儿听她如此说,心中忽地一热,暗道:我怎舍得你死?口里却说:“五将军,我今日若救你上来,你怎样报答我?”银若雪道:“怎样都好。”
童牛儿嘻地一笑,道:“除非你应下叫我娶了你做我的老婆,如何?”半晌后听银若雪道:“怎样都随你吧——”声音飘渺,似已细不可闻。
童牛儿想着也逗她够了,将腰间的丝带解下,一撕为二;又把罩袍脱了,用匕首割开成一条条,就地搓起绳子来。
银若雪半晌不闻他声音,以为必是溜了,急得拼力大叫:“童牛儿——”
童牛儿忙俯身应道:“我在——好老婆——我在呵——我这就下去救你——莫怕。”
银若雪安静片刻后又大叫。童牛儿忙应声安慰,将“老婆”一遍遍叫得亲热。
那绳索越搓越长,待一件罩袍、一条裤子和一件软甲搓尽,绳子已有十几丈长。
童牛儿将一头绑在金枪中间,横在地缝之上;另一头绑在腰下,打个结实的死结。然后向地缝中喊道:“老婆我下去救你了。你捂住了头脸,免得落下的土石砸伤你。”
银若雪听了却拦阻道:“你不要下来——下来便上不去了——何苦陪我一起死——”呜咽之声又起。
童牛儿抓牢绳子,将自己一点点自地缝续着沉下。足用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来在银若雪的旁边。
地缝宽只半尺,略略倾斜。银若雪将手足拼力抵在壁上,才阻住下坠之势。但这样颇费力气,难为她能坚持如此之久。
童牛儿一手抓绳,另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银若雪抱在怀中。
银若雪早已手酥腿麻,只因听童牛儿下来,才拼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
待缓过这口气来,哭着扑打童牛儿道:“何苦下来送死?”
童牛儿道:“相公怎忍心看老婆死在这里?死也要陪你一起才好。”
他说话总是真真假假,叫银若雪从不敢轻信。但今时他拼死来救自己却是真的,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童牛儿敛起笑容道:“我若不是真心喜欢你,何苦拼死来救?”略停片刻,追问道:“你肯不肯嫁我呵?”
银若雪轻嗯一声,道:“还不知今次能不能逃过此劫,此时说什么都是虚的。”
二人借着绳索手脚并用,慢慢向上攀爬。
第五十章 再次被绑架
银若雪毕竟是女子,力气本就稀薄,经这一吓,又抵壁坚持如此之久,已耗费贻尽。除了紧紧搂抱住童牛儿外,几乎做不得别的。
童牛儿身体本甚单薄,只有一时猛力,时间一长便不济事。待爬到临近壁顶时已累得头昏眼花,堪堪不支,喘气如牛。
银若雪抬头向上望着道:“好牛儿,再加把劲,就要到了?——”
童牛儿倒也想,可只觉得双手不住颤动,叫身体也跟着抖作一团,似连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了。待拼力喘均一口气后道:“好老婆——我先顶你上去——你再拉我——”
银若雪依言自他怀中挺身向上,童牛儿伸手相托,不料触手柔软,正摸在银若雪的胸前。若在平日必定惹得她翻脸大骂;可此时却只轻哼一声,没有言语。童牛儿一心使力,并未知觉。
待将银若雪举上肩头,童牛儿自感双手已没有一点力气,忙喊道:“老婆快上去——”将身体拼力一挺,把银若雪推上壁顶。
银若雪刚翻身坐起,听下面传来哗啦啦一阵大响,之后便没了声息,吓得她俯身向裂缝中大喊,却无人应答。
想着童牛儿为救自己,两次拼命,可见对自己用情之深。遍寻世间,还哪有第二个?此时力气用尽,终坠入深渊,人鬼隔世,再不能相见,银若雪不禁大悲,伏在裂缝中尖声嚎啕起来,将嗓子喊得嘶哑,却不闻一点回音。
正哭到气短时,忽觉有一只手摸到自己脸上。
这洞中本黑如墨染,那裂缝里更暗不见物。这一下将银若雪吓了老大一跳,尖叫着窜起。却听有人嘘声没气地道:“老婆——拉我——一把呵。”正是童牛儿。
银若雪忙扑到裂缝前,抓了那只手拼力将童牛儿自缝中拖出,然后扑上紧紧抱了他哭。
童牛儿坐在地上只顾大口喘气,脸颊正贴在银若雪的胸前,感觉柔软异常,心中美不可名状。
想着只为这一刻,受下这大的累也值得了。
转念又觉得不够滋味,还来不及把气喘得均匀就猴急地问道:“你——肯不肯嫁我呵?”
银若雪正被情所惑,心血lang涌,不能自持,应声道:“肯——只要你愿意娶。”
童牛儿伸臂将她抱入怀中,俯身吻下。银若雪尚有泣在喉,立时没了声音。
童牛儿见了色胆更壮,伸出一只满是尘土的脏手扯开银若雪的衣襟,向她小衣下摸去。银若雪只略挡了一挡,便不再挣扎,任凭童牛儿将她一只雪雕玉砌般的ru握在手中揉搓。
两人正煽情弄火,忽听来路上杂沓脚步声隐约传过,片刻行近。童牛儿忙摸短刀在手,将正拄枪站立的银若雪掩在身后,高声道:“谁在那里?”对面人道:“是童大人吗?五将军在不在?”银若雪听出正是朱雀营中锦衣卫的声音,忙应声道:“我在这里。”
语音刚落,火光一闪,众锦衣卫手举火把拐出。
众人待见了二人模样皆吓了一跳。
二人头脸和身上尽是泥土。童牛儿只穿一身白色细麻内衣,头上的锦帽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银若雪袍襟半掩,露出里面的素锦衬袍,秀发散披,两颊潮红。
众锦衣卫皆是风月场中摸爬滚打惯了的,自然看得出戏来。立时明白将二人一场亲热给冲了,皆在心里叫一声‘糟糕’。
有识相的立即转身道:“二位大人无恙,大伙回撤吧。”众人应声跟随而去。
银若雪自知尴尬,拉了童牛儿低声道:“被你害死。”
童牛儿却不以为意,嘻嘻一笑,道:“为你便死也值。”
这一幕待传入四将军方威耳中时不过第二日上午。
细节当然又有添加,将银戟太岁直气得睚眦欲裂,口鼻喷烟,青筋暴突,脸色铁黑。将手中所握瓷盏捏得粉碎,把嚼舌说事的人见了吓得不轻。
这人本是朱雀营的御卫,因妒忌童牛儿小小年纪便春风得意,没什么本领却升职奇快,想着借此机会整治他一下。谁料却把方威惹恼,见势不妙,转身要走。
方威一口恶气正憋闷在胸无处发泄,见他欲走,恶念顿起。倏然将手一扬,十几块瓷盏碎片挟势飞出,均打在这爱逞口舌之强的锦衣卫的背上。
这名锦衣卫惨叫一声,仆倒在地。
守在门廊下的护卫以为房中有变,呼啦啦冲入十几个。
方威此时心气渐平,指了地上的锦衣卫道:“拉出去埋了。”
众护卫上前抬起欲走时,其中一人见他胸腹起伏,还有口气在,忙转头道:“四将军,他还活着。”
方威冷声道:“活埋。”众护卫应过一声,出房去了。
方威喊住走在最后的心腹,沉吟片刻,道:“他父是江西兵部都统,可算地方大员,雷公公还有要借助的地方。你——就说他儿子是在抓捕林水清之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