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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盐民的痛击,死了两个葡萄牙人和二十几个小西洋土番,虽然他们在崇明屿附近又俘虏了十几个渔民作为补充,不过由于在松江一役中丧失了一个熟悉东海海面的导航水手,所以他们的船漂入大员以北的东海海面之后就迷路了。而且在松江遭受的失败也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敢轻易靠近西边的大6。
就在这片位于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海面上。圣约翰号上地水手生了分歧,卡尔森等建议不管一切向南,回到他们比较熟悉的南海海域去,但宾松却认为应该向北,因为南海海域太远了,如果掉头南下。可能没找到补给的地方他们就完了,东海虽然陌生,但如果能顺利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倭岛的话,一切都会有转机。
“倭岛?可我们船上谁知道那个地方啊!我们也只是听人提过那个地方的大概位置而已。再说又不顺风!”
就在他们迷失了方向又粮水将尽之际,他们遇上了一支从日本回来地中国船队。
“中国船队?”听到这里李彦直动了心,他忽然想起了何九,“会不会是何九所在的那支商队呢?”
从希拉里接下来的描述看。似乎没错。
当时这个可怜的修女在目睹了众多戴十字架的强盗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进行的杀戮之后,已经接近绝望,虽然自己就在船上,可希拉里当时却几乎是在盼望着这艘船永远也找不到6地,直接驶入地狱算了!但和她地希望相反。在粮食和水用光之前,他们就看见了船!
“哈哈……主在保佑我们!”宾松非常得意,不过对面开来的那支船队规模不小。尤其是主船,虽然不知火力如何,但光是体积就比圣约翰号大了整整一倍,因此众佛郎机一时不敢造次,便决定使用诡计,他们请来了修女希拉里,让她作为代表去向来船求援。请对方分一点水和粮食给他们。
这时候希拉里竟然鼓起勇气来反抗——当然是很有限度的反抗:“宾松船长。你得保证,他们救济我们之后。你不会像上次,拿到水和食物之后却反过来攻击他们!要不然……要不然你就算把我推进水里喂鲨鱼我也不会领命的!”
宾松的眼睛蓦地凌厉起来,几乎就想拔剑杀了她。不过希拉里虽然是被他救上船来,但在这个海盗集团中毕竟有她特殊地地位,宾松不但需要她来作翻译,而且也还需要希拉里来帮忙安抚那群南洋水手和中国水手,对一个海盗头子来说,威胁和安抚乃是他对付下属的两只手。此外,他还希望希拉里将来能帮他得到欧洲上层社会的一些资源。
“好吧。”宾松克制地说。
“你得誓。”希拉里说。
“我誓。”宾松摸着胸口地十字架说。
“好,希望你能守住你的誓言。”希拉里说:“否则的话,主不会原谅你的。而且我以后也再也不会帮你的忙!”
在希拉里决定合作以后,宾松的嘴角却泛起让人很难察觉的笑意——但当时希拉里却没有留意到。
听到这里地李彦直也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子真是太善良了,善良得有些愚蠢!
愚善地人有时候也能给人带来巨大的伤害。那个宽厚地广东舶主见到了希拉里后被她的纯真打动,竟然就相信了她,觉得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和她同船的人就算是外国人应该也不是歹人,便答应接济这艘船上的“佛郎机远客”。但是事情接下来却如当初何九所描述的那样:
宾松先用一艘小船将己方七人运了过去,一开始彬彬有礼,加上一脸天真无邪的希拉里从中斡旋,那位老舶主很快就放松了对宾松的戒心,跟着那艘小船又去运了五个人过来,此外还有一口大箱子。那位老舶主以为箱子里是礼物,谁知道箱子里装的却是武器!在措手不及之下,老舶主被俘虏了,最后还丢了性命,而这支船队也终于被他们劫持。
这件事情,李彦直已是第二次听说,饶是如此,却还是冒出一股怒火,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希拉里,听着她的哭声,却忽然不觉得她可怜,而觉得她有些可恨了!
“主一定诅咒他们的!”希拉里哭道。
“如果真的有主,而且是个公正的神的话,一定也会诅咒你!”李彦直冷冷地说。
听一直在安慰自己的李彦直忽然说出这样重的话来,希拉里有些意外又有些害怕地抬起头来:“主会诅咒我……不,不会!我,我……”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帮凶!”李彦直道:“而且不是不知不觉的帮凶,是主动的帮
“不,不是!”希拉里叫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可你是有心的!那位老舶主是相信了你的纯真,才会放松了警惕,才会被杀的!”
“不!不是的!啊,是,可是……可是他们答应过我的……宾松他们一开始不是那样跟我说的!”
“但你原本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对么?”李彦直冷笑着:“在见到那个老舶主的时候,你有跟他们说过宾松在南海的恶行吗?如果你说了,那位老舶主还会轻信宾松吗?”
希拉里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你没说!你隐瞒了!你说你痛恨宾松他们,可你还是帮他们!因为你怕死!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可能翻悔,但你却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你说你希望这艘船驶向地狱,可那只是想想而已,其实你很害怕自己会跟着那帮强盗在海上活活饿死!或是被宾松丢到海里喂鲨鱼!所以你才说服你自己相信他们!为了你自己能活命,你冒了个险,冒了个别人会被屠杀的险!”
他说一句,希拉里就摇一下头,等他把这几句话说完,希拉里已经把头摇得向像凤阳花鼓,连声叫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的!啊!可为什么我却这样害怕,难道我当时真的知道会这样却还是做了他们的帮凶吗?主啊!难道这是真的吗?难道我当时真的这么想?”她抬头望向李彦直:“可是你为什么知道我藏得这么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想法?你是我心里的魔鬼吗?”跟着望了望李彦直手中的长鞭:“还是说,你是主派来鞭策我的天使?”
之三十八 李彦直用鞭策
李彦直与希拉里说了这么久的话,对她渐渐失去了好感,又觉得能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怕拖太久出问题,不愿久呆,拂袖道:“你自己想去吧!”就要离开。 //
“啊!”希拉里跪着爬过来,牵住了李彦直的裤子,叫道:“别走!别走!”
李彦直将脚挣一下,没挣开,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干什么!”
希拉里抱住了他的大腿,脸上泪痕未干,那种可怜在月光下简直是诱人:“别走!甜言蜜语都是撒旦的诱惑,你跟我说的都是逆耳忠言,你一定是天使!是主派来鞭策我的天使!是主!要让我认识到自己的罪恶!我不该将罪恶全部推到宾松他们身上,我身上的罪恶其实和他们一样多!我的罪过其实和他们一样深重!”
李彦直没想到她会忽然忏悔起来,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要踢开她嘛,见她那一脸的虔诚又有些不忍,当下叹了口气,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天使啊,求求你指点我一条明路。”希拉里紧紧地抱住李彦直的右腿,唯恐自己一松手这个“天使”就要飞走了一般:“那位厚重而富有同情心的老舶主被宾松他们杀害后,我连做了三个晚上的噩梦!每次我闭上了眼睛,见到的都是鲜血,是一片鲜红的鲜血!天使啊,求求你,帮帮我吧。”她柔弱地忏悔着,虽然走过了大半个地球,可却仍然连眼泪都显得很明净,李彦直对她的厌恶忽然有所消减,代之而起的是怜悯之心,毕竟这只是一个无知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无知女孩:“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我不知道……”
李彦直想了想,道:“其实你既知道你有罪。那就可以从得罪处赎罪。”
“得罪处赎罪?”希拉里有些不明白。
“谁遭受了你的祸害,你就去帮谁。”李彦直道:“而那些施害的撒旦,则助正义之士除掉他们!”
“我做过……”希拉里将头埋在李彦直的两腿之间,泣道:“可是却害了更多地人。”
原来宾松劫持了那支船队之后,虽然有了粮食净水,可因为俘虏也不少,为了节省粮食,宾松他们决定将那些不听话的中国水手丢进海里喂鲨鱼。
希拉里听说后很害怕,把这个消息写在纸条上偷偷传递给了一个看起来识字的中国水手,由于纸条写得简略。所以这个消息在传播过程中产生了某种扭曲,不过这种扭曲无碍于中国水手起事。
然而很可惜,中国水手的行动失败了,而希拉里又看见了不少华人水手被杀害。
“他们起来反抗,要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可是却出了一个叛徒。”希拉里哭道:“他们失败了。于是更多的人被杀……主啊!我本来只是想做好事,可为什么却老是引更多的伤亡呢?呜呜呜……主啊!为什么你还不降下天火来惩罚他们呢?”
这几句话让李彦直想起了何九的描述,没错,在劫持了那个广东老舶主之后,华人水手曾起过一次反抗,只是却因为叛徒的出卖而被镇压。
“我教你个法子。”李彦直说:“你可以去杀了宾松和那些佛郎机人,以慰那位误信你的老舶主的在天之灵。”
“杀人?”希拉里颤声道:“这怎么可以?”
李彦直道:“杀一恶人。等于救良善无数!如果你一时杀不了宾松,也可以先设法除掉那个叛徒,我想那些遇难地水手对叛徒的痛恨,一定远过于对宾松等佛郎机人。”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杀人啊。”希拉里说:“而且那个何九也不在了,想必是因为他做了坏事又不信主,已经被主打下地狱了……”
她还没说完。李彦直心中却被她口中“何九”这个名字给刺激了一下,忙问:“什么?何九?他就是那叛徒?”
“是啊。”希拉里说:“不过前些时候他忽然失踪了,我问宾松,宾松说他掉进海里淹死了。”李彦直听到这里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