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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仰,身体在极其明显而剧烈的颤抖中保持着近乎竖直的状态……
凭着在严酷战斗中磨砺的灵敏反应,林恩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端枪、瞄准,红外线望远瞄准镜后面的目光散发着死神的凶残:只要是敌人,格杀勿论!
啪哒……啪哒……啪哒……
因为对方射中同伴的缘故,林恩格外愤恨地连开三枪,在相隔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上,三发点射而出的子弹竟无一例外地击中了目标,那苏军士兵就像是在极短时间内被人连续用竹篾抽打一般,身体虽然已是紧靠墙角,却仍在每一个暗红色光点消失之时猛烈地颤抖,昏暗的光线中,四散飞溅的液体根本看不出粘稠或是稀薄。
愤怒的情绪却没有因此完全抒发出来,林恩旋即咆哮一声:“进攻!”
在这战斗口号的鼓动下,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德军士兵就像是着了魔,纵使有子弹从楼梯上面飞射下来,他们不退也不躲,极其勇猛地端枪对射。可惜子弹无眼,更不会专盯软弱之人,第一名德军士兵才冲到楼梯一半的位置便被连串的子弹击中,当即仰面摔倒下来,第二名士兵不仅连带着被撞,旋即也被两三发子弹射中,肩部和肋部当即爆出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花,嘴里更是一声无助的哀嚎!
和许多同伴一样,林恩的第一反应也是端起枪朝楼梯口方向射击,等他想起招呼手榴弹攻击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已经窜到了距离楼梯口不足三米之处,几发看似漫无目的的子弹就在身前激起碎屑,这人却以非常连贯的动作朝上面甩出一枚木柄手榴弹——接下来迅速向侧旁闪避即可,但他仓惶而恐惧地抱头往旁边跑,脚下踉跄加上绊着石块,居然笨拙地说摔倒在地。
也就是这个动作,让林恩当即确定了他就是十六岁的列兵特奇梅尔。略略侧身闪避爆炸产生的碎屑与冲击,正准备带头往楼梯上冲,却听到旁边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长官,外面有俄国坦克!”
林恩大惊,下意识地躬身转头,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比普通冲锋枪子弹看起来更为密集的光点从外墙窗户射入,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打在了墙壁上,顿时抖搂大量的尘屑,而嘎嘎嘎的脆响声也随之而来,清晰地撼动着林恩的心绪。
怎么可能?
林恩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窗外,街道上的光线仍暗,却可以依稀看到那些黑色轮廓!
没有发动机的沉闷轰鸣,也没有引导轮转动并履带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那些坦克显然不是循着枪声前来支援的——它们从一开始就停在那里!
林恩宁愿是自己老眼昏花,也不愿意看到眼前这般景象成为现实,可苏军坦克上跳跃的火舌明确无误地展现在视线当中。即便拥有红外线夜视仪这样的先进装备,即便射击技术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林恩也奈何不了那些置身于坦克之中的苏军士兵,更要命的是,他们显然已经意识到这栋建筑物的一楼被德军突击队占领了,因而无所顾忌地开枪扫射。
连贯的暗红色光点就像是致命毒蛇的利牙,令人避之而唯恐不及,眼见这些光点飞行的轨迹正在迅速压低,林恩连忙以一个并不标准的侧滑抵近外墙的墙根处,反身回望,虽然楼梯上已经没有子弹再射下来了,但是德军士兵们都被这外来的致命弹雨压得抬不起头,哪里还有机会往上面冲?
突然从胜利在望的状态陷入濒死绝境,林恩甚至都还没想明白自己的疏漏到底在哪里。难道这队苏军坦克偏偏那么巧停在了先前无法观察到的死角,还是说自己太过专注于眼前的目标,以至于“目中无人”地漏掉了这极其致命的威胁?
追查问题的根源绝非当务之急,苏军坦克的车载机枪就像是舞池里磕了药的猛男,以持续的疯狂劲头展现自己的魅力,林恩不难判断:照这样的形势下去,自己这队人马不消半个烟的功夫就会被歼灭于此。
往外冲?除非跑得比子弹快,不然转眼间就会被那几辆苏军坦克的机枪火力撕成碎片!
“手榴弹往外扔!”林恩终于发出了这歇斯底里的咆哮,紧接着,他顺着墙根挪到门旁,朝外面吼道:“诺亚!诺亚!”
在这样的情况下,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自然知道长官为何呼唤自己的名字。须臾,一个极其猛烈的爆炸声在外面响起,听起来很近很近——就像是那些苏军坦克开炮轰击这栋建筑物一样,但林恩知道,只要这指挥部还有苏军人员,那些坦克并不会使用如此极端的攻击行为。
差不多同一时间,被压制在一楼大厅里的德军士兵,尤其是靠近外墙窗户的几个人,都各自向外抛出了手榴弹。在轰隆轰隆的巨响声中,爆炸产生的气浪卷着硝烟以及无数沙尘涌入建筑,眼前的可视度顿时出现了严重的下降,让人感觉自己突然陷入了一场迷雾当中。可林恩来说,唯一的一线生机却在此刻出现了!
“冲上楼去!”
嘴里喊着,人已经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楼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人们的神经往往像重压下的弹簧,一旦得到了释放的机会,便会施展出超乎寻常的灵敏反应。眼见一个貌似沃夫鲁姆的身影抢在自己前面冲上了楼梯,林恩欣慰与感怀并存,心里祈祷着这名同伴不至于横尸眼前,更祈祷自己能够带领这群勇敢的士兵摆脱绝境。
大概是听到了楼下的响动,还没等沃夫鲁姆冒头,楼上的人就已经抢着开火了——这倒给德军突击队士兵们提了个醒,沃夫鲁姆以背倚着楼梯栏杆,用极其迅速的动作拔出皮带上挂着的最后一枚木柄手榴弹,拉开它位于弹体顶部的拉环,等了两秒才侧转身将其抛出。
林恩微微躬身,张大嘴巴以减小近距离爆炸对耳膜的冲击,但这手榴弹爆炸的位置或许还不到五米,巨大的声波还是震得耳孔发痛,即便如此,林恩的脑袋里依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几乎是踏着爆炸声登梯向上,只待脑袋和肩膀升到了二层楼面,即顺势转身将枪口搁置于楼面栏杆之间的空位,照着红外线瞄准镜里出现的亮色轮廓扣动扳机。
第140章 无限沉沦
以沙场凝炼的铁血意志,辅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林恩这一群突击队员仿佛无惧生死的机器战士,任凭子弹从身边飞过,仍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冲上了二楼。
短短十数秒,战斗即以一边倒的局面宣告结束,任何有抵抗动作的苏军人员皆被毫不留情地击毙。
“给我抓住每一个喘气的,查看他们的军衔!”林恩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扫视着一片狼藉的厅房。这里原本摆了两台无线电,另有用来铺放地图和电话机之类的桌子,都已经在先前两次手榴弹攻击中变成了残破的废品。
“戈登!戈登!”林恩急切地呼唤沃夫鲁姆,等看到这名会说俄语的德国士兵安然无恙,他心头的沉重包袱有所减轻,但带着急切的心情,说话不像平时那样利索:“问他们军衔最高的,问部队番号和职务!”
不等沃夫鲁姆动手,布吕克便从活着的苏军人员中揪出一个满面污渍的家伙,他留着浓密的唇胡,看起来年龄不算很大——至少不属于苍老的那种。
“长官,这有个上校!”
布吕克话音刚落,沃夫鲁姆便接着用俄语向这名苏军军官问话,可他只是咬牙瞪着面前的德军官兵,硬是一声不吭。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林恩这会儿可没有好耐心,他热血上涌,猛然伸出左手揪着这名苏军军官的领口,右手攒成拳头,以令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的狂暴方式连连捶击对方腹部,待这家伙吃痛弯腰,左手使力扯起他的脖子,右手照着他右边脸颊狠狠一拳,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从小到大,林恩虽然偶有干架的劣迹,却从来没有这样发起狠来打人。
忍着手指关节的剧痛,林恩松开左手,对沃夫鲁姆说:“告诉他,如果他不说话,我会一个接着一个杀死他这里的每一个同伴!”
对于林恩的行为,沃夫鲁姆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他飞快地将这话翻译成为俄语——不知为什么,林恩对这些词语感到莫名的憎恶。
俄国人能被称为北极熊,暴躁和顽强的性格是可想而知的,这名苏军上校在挨揍的过程中居然一声不吭,听了沃夫鲁姆后面所说的这句话,他冷笑一声,突然朝林恩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林恩以冷厉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两秒,右手旋即从枪套里拔出驳壳枪,拇指扳开击锤,挺直胸膛往前走,斜着抬起右手,每到一名被俘的苏军人员面前,也不停步,直接照着他们的脑袋扣动扳机,任由红的白的飞溅开来,心里却没有一丝颤抖。
击杀了最后一个,林恩才走回到苏军上校面前,沃夫鲁姆这时候已经从他身上搜出一本证件,借着窗外跃动的火光辨认道:“斯瓦莱·吉雅·马特索夫,苏联红军上校……”
林恩停住脚步,缓缓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这家伙的脑门。
他依然双目圆睁,愤恨的眼神简直要将林恩生吞了下去。
林恩突然向下偏移枪口,朝着他的左臂和右臂靠近肩膀位置各开了一枪,这家伙终于狼嚎一般地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寸步不离地带着他!”林恩冷冷地对沃夫鲁姆和布吕克说道,这一刻,他在同伴们眼里的形象或也变成了失控的恶魔。
转身走到楼梯口,林恩目光平时前方,说道:“俄语的停火怎么说?”
沃夫鲁姆愣了一下,分音节说出这句俄语。
林恩面无表情地走下楼去。
由诺亚所操控的步兵反坦克火箭筒虽然能够对苏军坦克和装甲车构成致命威胁,但它毕竟只有一具,在战场上也有颇多局限。也就刚才片刻的间隙,楼下又是机枪声密布。
沃夫鲁姆和布吕克彼此相互看了看,夹着几乎昏厥过去的苏军上校跟着往楼下走去。
在林恩并不标准但足够大声的俄语呼喊下,外面的苏军坦克和装甲车居然停火了,一名坦克车长打开炮塔舱盖,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并叫唤端着冲锋枪躲在坦克后面的同伴上前——这里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