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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灯,我就睡会儿,不碰你。”“楚翰天!”“顾蔓青!”
顾蔓青到底是服输,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大半天的吵醒所以人来看楚翰天躺在自己床上,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顾蔓青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给楚翰天腾出个地儿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给她和楚翰天之间留出间隔。“为什么是战士,而不是将军?”楚翰天低声问着,呼出的热气正对着顾蔓青的脖子。“啊?”顾蔓青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
“那些写故事的不都爱写将军和哪个女人的故事吗?”楚翰天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次。“如果是将军,那么两个人的爱情里就有太多不得已了。越是拥有权力的人,越是身不由己。”顾蔓青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回答着。“你就知道?”“江山和美人面前,司令你选什么?”……
楚翰天没有回答,他想是会选江山的,偏就有一刻的犹豫。起初还反抗的厉害的女人,如今说睡着就睡着了。楚翰天轻轻伸手搭在顾蔓青的腹部,这里的伤他永远记得。好个身不由己。
“以后别喝咖啡了,伤身体。”顾蔓青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说的梦话。
柒 若是前生未有缘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整一夜,似诉缱绻,好像这日子真的可以这么安稳一样。顾蔓青走了,拿了楚翰天的出入牌,柳舒意派了车。有的话不用多说,有的事不用多费笔墨,心思都是如此明白。
坐在去青城的火车上,顾蔓青难得的勾了勾唇角,笑得坦然。她顾蔓青算什么,凭什么去改变别人的选择,能选择的,只有自己的前路罢了。楚翰天现在是着急地满城找她还是无所谓地继续坐在办公桌前喝他的咖啡都于顾蔓青无关,她留了纸条:“不知,不懂,不解,不够。”
不知的是未来,不懂的是选择,不解的是人心,不够的是缘分。
顾蔓青抱着自己的皮箱,里面的东西更少了,却更沉重了。一大早她就回了报社,交了未完的稿子做个连载什的,也好有票子跑路。拿了皮箱,领了稿费,承诺每周末都发回续稿,这才上了柳舒意的车。柳舒意的安排是极其周到的,看着顾蔓青人上了火车,车才回司令府去。
青城,一个比阳山更混乱的地方,也就是江东八省抗日的前线地带。顾蔓青越发觉得即使自己拿着笔杆子,她也无法唤醒沉睡的国民,不如做些实在的事情,比如护士。在大家族长大的孩子,如果没到过前线,永远不会知道战争的残酷。当一双白净的纤纤细手染上满指鲜血,顾蔓青只觉得胃里各种东西都在翻涌。可是她知道,她面对的是鲜活的生命,她存在的价值所剩不过是积点阴德,好下辈子不如今生这么辛苦。
楚翰天找遍了整个阳城,把报社翻了不下十遍也找不到顾蔓青的影子。他不信这么个活人就平白消失了,最后甚至下了通缉令。可是顾蔓青已经走了,唯一能知道的,是她每周回寄回报社小说的续稿。可是没有寄信的地址,一样是没有线索。楚翰天知道顾蔓青纸条里的意思,可他偏偏就不信这“不够”。
顾蔓青在小说里写道:“阿訇没有去找木子,因为他知道,木子永远不会爱一个逃兵。没有国,就没有家。阿訇此时感受更为深刻。看着不远处日军投下的炸弹扬起飞尘无数,阿訇躲在沙堆后继续开枪战斗。有的人觉得相遇就是一种缘分,可是宿命怎会叫你这般安稳。命运会将你硬生生撕扯着,剥开你的灵魂,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要么绝地反攻,要么甘愿坠落。在战火年代,国仇家恨面前,爱情那么美,那么悲,难以取舍,可又算得了什么。”
拿着新一期的报纸,楚翰天脸色凝重。他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顾蔓青所有想做的。但一个决定,一个指令,改变的不是他一个人的轨迹,是江东八省甚至全国的命运。可是,若一个男人,还没有一个女人的眼界开阔行为勇敢,他如何有颜面见得这万千子民。
楚翰天唤来李副官,下令道:“加派兵力到青城,两日后,开始反攻。三日后我会抵达青城指挥全军作战,争取一周内,将日寇驱逐出我中华境内。正式通电全国,我江东八省,坚决抗日。”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捌 恨君不似江楼月
楚翰天到了青城,才发现局势远远没有他想的简单。他发了全国通电,但是却接到了上面的责怪,要求他撤回,不要激怒日本人,免得局势更加复杂。在种种阻挠下,前线将士没有统帅统领作战,日军加强了兵力,青城就快不保。眼看着过了一周,楚翰天拿着顾蔓青新发的续稿踌躇。
续稿里写道:阿訇被日本人打伤了腿,摔下山坡,身上多处骨折。还好被人发现尚有生命气息,就给抬去了临时的医疗所。阿訇在晕睡过去的最后一刻终于看到了木子,木子说了很多,说她为阿訇自豪,说阿訇一定要振作,说阿訇……如果我们能一起看到日本人滚出中国的时候,咱们就结婚吧……阿訇听到了,他听到了。
在临时医疗所休养了一个星期的阿訇主动提出继续参与战斗,离开前他和木子看着难得安静的夜空,没有炮弹也没有鲜血,阿訇说:“等我回来,给你幸福。”木子答应了。第二天一早,阿訇就回到了前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或许对于未来我们做不了主,但是总要义无返顾的奔赴。
李副官看着楚翰天整整两个小时看着手里的报纸发呆,这前线的战况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告急了,只能拼了命上前去收回司令的注意力。“司令,青城那边说最多还能坚持半天,还请司令早做决定,是否执行之前的决定。”
忽的,楚翰天拍桌而起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了。”李副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怯怯问了句:“谁在哪里?”楚翰天挑了挑眉,没回他,只道:“你之前说什么”“回司令,我说,青城告急,司令若不能带兵前往,他们最多只能坚持半天。”“你怎么不早说!马上去整军。然后备车,一小时后出发去青城!”“可是……上面不是说……”李副官迟疑道。“让你去你就去!”“是!”
楚翰天抵达青城的时候天色很晚了,径直走进指挥部就开始分析如今局势。青城背靠一座青华山,如今只要占据高地,必定压制住日军前进的步伐。如此,两个小时后,在黎明到来之前,就该行动了。下达了作战指挥,楚翰天坐在帐外看着黎明前的寂静,他看着顾蔓青的小说,知道她希望所有人能起来抗日,那么她多半是在前线的。但是现在他来了,却不能找她。木子不喜欢逃兵,顾蔓青也不会爱一个输了城池的司令。
在冲锋号角之下,趁着夜色正浓,大军成功占领了青华山,如此一来凡有日寇靠近,必定是自取灭亡。将士们举办这小型的庆功宴,青城的危机总算解除。听着喜讯,楚翰天就带着李副官去临时医疗所里找顾蔓青。顾蔓青正给伤员处理着伤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安抚着伤员。楚翰天就站在她背后,原来顾蔓青也是有温柔如水一面的。
包扎结束了伤口,顾蔓青无视楚翰天,端着打水的盆子就出来帐子。楚翰天就跟在她背后,看着她在附近打了水仔细洗干净自己一双血淋淋的手,这才听她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为什么?”楚翰天坐在她斜后方问道。“身不由己……”顾蔓青甩了甩手,又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才满意得放下盆子坐在地上。
“可我还是来了。”楚翰天强调道。
“我并不意外。”
“为什么?”
“我给了你那么多提示……”
“顾蔓青,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你才发现我的自信么?”
“你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们的生命是如此卑微,却偏偏以为自己可以做多么伟大的事情。要是我们出生在和平年代,会不会不会有那么多身不由己。”顾蔓青抱着自己的双腿,淡淡说着。
“可我这些天一直在想,等我结束了这战乱,我们就结婚吧。”
“楚翰天,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你才发现我的自信么?”
分离是为了团聚的喜悦,那么团聚又是为了什么?这个世间那么乱,人心更乱,我们找的安稳,要在几个世纪以后去寻,还是几千年一起去觅。可至少,这一刻,有人感觉到了天长地久,地老天荒,这就是好的。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玖 去年今日此门中
转眼就入了冬,这个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像要匆忙冰封了谁的心。青城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战争也进入的漫长的对峙之中。和日军的有备而来相比,楚翰天单方面的抵抗显得有些单薄,能拖到这个时候已然是不容易。漫天的大雪,比人冷的是心。
临时医疗所外站着大批难民乞求着进入避难,顾蔓青只能远远看着,无能为力。不是没有恻隐之心,粮仓里的粮食如今所剩无几,何况还是用来支撑在前线战斗的战士们的,又如何能够救济难民。顾蔓青和其他所有医护者一样,每日一顿,勉强维持自己的体力,好节省着给那些勇敢的人。但这些自然楚翰天都是不知道的,他要安心的去主持前线。
“救救这个孩子吧!”忽然人群里有一个男人扑通跪下,大声乞求着。随即周围散开一方空地,有人附和着“救救孩子。”顾蔓青知道这个时候有怜悯之心是对很多人的残忍,但是她不停告诉自己,那是个孩子,是个还没仔细看过这个世界的孩子。士兵们都知道司令对这个姓顾的护士特别照顾,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顾蔓青蹲着身子,摸了摸这个看起来还未满周岁的孩子,缓缓张开手来:“给我吧。”
那男人聆声这才抬起头来,褴褛的衣衫,脏乱的头发,拉碴的胡子,但是顾蔓青认得这个人:“是你?!”“蔓青!”男人作势要上前去抱顾蔓青,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刻意。顾蔓青急忙退了一步,打了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顾蔓青清楚记得那个被楚翰天一枪打死的人,是孟云生没错,一定没错!那眼前这个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