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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您不记得了?就是去年夏天,他家的小老婆被人拐走,卷款私奔了,不是我还求您帮了找人批了个条去擒拿回来嘛?”
子卿拍拍头,似乎记得有这么回事,嘴里确调皮的说:“这回又该他大老婆卷款携逃了吧?”
“哎呀,小爷你还开玩笑。说正经的,那家的少爷和孙少爷都不争气,染了个毛病,抽这个。”关掌柜做了抽大烟的手势。
“唉~~不对不对~~不是听说胡老叔在东北明令禁烟吗?谁敢抽那个东西要连坐。”听说汉辰有难,敢来帮忙寻参的张继组吆喝说:“子卿你回去提兵,拿这个当借口把这封贝勒家给抄了。然后那人参就可以充公,省下的钱咱们兄弟去喝花酒下窑子都行。”
胡子卿在桌下踩了张继组一脚,他知道小张从来的无法无天。但眼前还当了一本正经的秦二哥,特别是霍教官和穆教官的面,怎么也不能让小张这么胡说八道。
“小胡你太窝囊了,这东北可是你胡家的地盘。你看我,谁敢得罪我呀。莫说钱宁那边,我是呼风唤雨,就是上海滩、天津卫,我想要什么哪里有拿不来的。唉,你别不信,秦二哥是知道的。上次,就上次那上洪七爷跟我犯横,还不是让我派人给下了护军看守所了。”
“行了,别吹了,你小子那点事,我在北平就听说了。要不是人家汉辰身手好,半空中接住了你,你就倒栽葱掉下来脑袋开花吧。”段连捷嘲讽的揭了张继组的老底。
张继组吐吐舌头说:“所以我知恩图报来东北买参救汉辰兄一把呀。还有呀,上次的事我也没吃亏呀,你们知道我敲了洪老七多少钱吗?他那些蓝帮弟子呀,足足凑了一百万大洋,才赎出了洪老七出来。在看守所里,我还把洪老七吊打了一顿,他得他哭爹喊娘的。还有那个小灵仙,摆什么酸犯什么劲儿,一见洪七爷出了事,乖乖的投怀送抱。我都不稀罕的要这种贱货,赏给我的车夫玩儿去了。”
秦立峰这才知道了中平大戏园那件事的结局是这个样子,对张继组的骄横又有了新的领教。
张继组得意说:“反正这横来的财,横着的去。若是真有个卖主,就用这一百万大洋去买那五百年人参好了。反正我这钱也是白赚了那洪老七的,出口气就够了。你们也别不落忍,这洪老七的钱也是蓝帮那帮孙子贩鸦片来的黑钱。”
人参有了下落,总算没白忙。子卿欣慰的回帅府,老普伯正和父亲汇报着杨家买参的进展。
“也就是咱们小爷这心最纯,哪里像那些黑心黑肺的人呀。杨家自己的人呀~~唉!您猜怎么着?这日本的参贩子听说是桩大买卖,就请了买参的这几拨人去‘舒坦快活’去。这旁人都碍了面子不应承推了,就那杨家的人,以那舅爷带投,那叫一个丢人,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呀。一听说日本人请客有不花钱的窑子逛,那是脸都不要了,泡在窑子里足足三天不出来。关大掌柜找不到杨家人,就来找我问,我这托人一打听,唉,都在那窑子里混呢,他们哪里还管什么买参呀~~。”
胡子卿听得重重的捶了桌子:“他来东北是做什么来了?杨家二少爷也这么混账?”
“那杨家的二少爷倒是没去快活,可也是个做不了主的,问点什么都说是要等舅爷拿主意,就干等了。可那边呀,段少爷跟我说,这杨大少爷的病怕耽搁不下了,听说已经开始咳血块儿。”
“还救什么救呀!”胡云彪忿忿说:“你看这兄弟义气,父子恩情的。怕就是花了大钱买到参把这杨汉辰给救活了,不定那天又被老杨这暴脾气上来一棍子给打死了。”
第三卷 戎装骏马照山川 65 船到桥头
客栈里,杨汉平精疲力竭的回到客栈,表舅赵有福随着留声机哼着曲喝着高粱烧,吃着一包猪头肉、一碟花生米。
“老二,你回来啦?”赵有福招呼说:“陪舅舅喝一盅。”
见汉平一脸愁容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忙哄劝说:“你小子就是实心眼,你比小四差远了。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你认的什么真?莫说这五百年的人参,打了灯笼都没处找;就是找到了,救活他大少爷,有你什么好果子吃。你娘和舅舅还等了日后享你的福,多过几天现在这般的神仙日子呢。”赵有福边说边将一粒花生米扔向天空,张嘴去接了,露出得意的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得行乐时且行乐。你看看你这份呆,你就是跟舅舅去窑子里风流快活了,这回去要是不说,你媳妇和你爹能知道呀?”
汉平瞪了他一眼:“表舅,你就收收心吧。咱们出来是给爹办差的,不是来玩的。再说,这参是给我大哥救命的,他是我哥哥,我总不能见他去死。”汉平语重心长的话,赵有福点头笑笑说:“行,行,明天,明天表舅帮你去跑。”然后又换了一副谄媚的笑:“今天晚上,表舅要接了去销魂呦,你小子去不去?”
面对表舅的无赖,汉平斜藐了他一眼没说话,赵有福谄笑着摇晃着走了。
“表舅。”汉平忙追出去叫住赵有福:“你明早一定回来,胡少爷帮忙联系到了卖家,明天咱们去谈谈。表舅,你记住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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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胡子卿同杨汉平等人来到酒楼,关大掌柜已经带了封家大少爷,一个容长脸白净俊秀的少年在等候他们。见买家着急,封家两天之内涨了四次价钱,从开价的五十万大洋,涨到了八十万大洋。
胡子卿看着眼前这个年龄相仿的公子哥,看起来文文静静,却是个趁火打劫的小人。按奈不住心里的怒火要骂他,汉平却开口说:“救大哥的命是最重要的,钱财还都是其次。汉平手里只凑了六十万大洋银票,其余的加紧凑到。”
封少爷沉吟片刻说:“诸位兄台,小弟也是为难。家严开的价钱,小弟做不了主。实在是家中急用钱财,不然不会卖了祖上的物件。”
胡子卿仗义的说:“我回家去想办法。”
张继组拍案而起:“这不够的我出了。算我报答汉辰哥哥的恩德的。上次我爹派人送给汉辰哥一辆车,都运到龙城杨家门口了,被杨伯伯拒绝了。”
“那~~那就算小弟借张大哥的。待小弟回到龙城,即刻归还。家父预计最大的底线是百十万大洋,这个数字内杨家卖些房产古董还是能凑出来的。只是小弟出来仓促,手边一时没那么多现钱。”
张继组打断汉平说:“杨老二你可真不痛快,说给你就给你了。我等下把钱给你。”
钱款和渠道都凑齐了,一笔买卖就要成交。胡子卿了却心中一桩大事,虽然费些周折,但大致还是顺利。回到讲武堂将事情的结局对霍教官和穆一枫讲述一遍,二人也显得高兴万分。
第二天是战略课,也是胡子卿最爱听的一门课。聚精会神的听着霍教官生动的讲述一次大战时的种种案例,胡子卿几乎投身其中。
霍文靖讲述正激烈精彩的时候,忽然嘎然停住了,转身向教室外走去。
同学们窃窃议论着,探头探脑的看霍教官为什么忽然离去。
“胡子卿,出列!穆教官有话问你。”霍文靖回来一声命令,胡子卿答了声“是!”立刻小跑了从后排跑到讲台出门。
王大川惊愕的看看薛明远:“穆疯子又在闹什么?”
胡子卿来到楼道,穆一枫脸色阴沉:“子卿,校门外有个你的朋友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你。本来这是违反校规的,但是,我怕他真有什么事。”
胡子卿迟疑一下说:“那,孝彦去看看。”
“子卿”穆一枫喊住拔腿要跑的胡子卿:“是小段找你,他说是今天去买人参出了大事,财物两空了!”
胡子卿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就随段连捷匆匆赶到汉平住的旅店。
一路上,子卿听段连捷讲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早上,段连捷、秦立峰随杨汉平去丰源酒楼同那封少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心起见,段连捷还按了穆一枫的嘱咐,请了关大掌柜一起去取货,仔细验看了那支五百年老人参。众人开了眼,楠木盒子,明黄色的御用垫布,那支粗粗的人参上还系了根红丝带。双方验收钱款货物无误,高兴的成交。
送汉平和赵舅爷回到旅店,段连捷去安排北平航天署的飞机待命,准备将汉平和人参尽快送去龙城。
本来是件大快人心的喜事,汉辰的病就有了治愈的指望。
段连捷去旅店接汉平的时候,就发现出了大事了。房间里凌乱不堪,如遭贼抢。
杨汉平坐在地上,发疯一般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不管段连捷问什么,汉平都答不出话,只是目光呆滞的喃喃自语:“爹会打死我,爹会打死我的。”
赵舅爷哭天抹泪的说:“收拾东西要出门了,说再看一眼人参吧,结果发现那参变成了根萝卜。本来我们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咬了自己的手看呀,那就是萝卜呀。”
段连捷说:“汉平说他没离开过旅店,取货回去就洗了个澡,赵舅爷也没出过屋。”
“那是见了鬼了?”胡子卿也惊愕了,这不是大白日见鬼?关掌柜验过货,绝对的真品,居然几个时辰后人参就摇身变成了萝卜。
“刚通知了警察署,那封贝勒家就寻上门来兴师问罪了,所有的钱票都是假的,到了银行入帐才发现。我不信就随了去辨认,果然是假的。”段连捷窘迫焦躁的神色已经掩饰不住,胡子卿脸色惨白,这太恐怖了。
“不是做梦吧。”胡子卿捏捏自己的手:“若是杨家的钱票有问题,昨天小张给的钱票总不该出问题。”
“就是说呢,怎么会。”段连捷说:“我盘问了汉平,他说他昨天就没出过门,房间里也没来过外人。”
第三卷 戎装骏马照山川 66 好事多磨
警察局古局长带了人赶来,将当事人请去了警局盘查。这么大一桩案子,也算是惊天动地了。
胡子卿急得捶胸跺脚,自责说:“就怨我,就怨我,还以为天衣无缝了,就放手此事回去了军校。早知道就从头追到尾,怕也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这事,不出事也怪呢。你看汉平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