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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澜一笑,径自走开,里面安王已经迎了出来,满脸都是笑意:“你知道我要来,你出去?”随即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点头道,“这衣服配上你,倒是好看,令尊从南边带回来的?”
邵书桓笑笑,只是不便解释平王的事情,既然他误会,就由着他误会吧。
“桓儿去哪里了?”邵赦皱眉道,“家里有客人,你还出去?”
“是!”邵书桓听得他语气中隐隐有着责备的意思,只是躬身答了一声,也不回话解释什么。
“可在外面吃过什么东西?”邵赦又问道,“你去里面坐吧,别陪着我们坐着烦闷。”
“是!”邵书桓依然只是答应了一个“是”,扶着杏儿,和安王打了一声招呼,向着里面走去。
果然,里面都是一些年轻人,虽然也有安席,但却比外面要随意得多,邵书桓见着没有人注意他,又不便走开,随即找了没有人在意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屋子里暖和,当即把外面的金雀裘毯衣脱下来,杏儿抱着,站在一边侍候。
邵书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静静的一个人悠闲自得的慢慢喝着,但是,不过片刻,就有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邵三公子?”那少年作揖笑问道。
邵书桓也站起来还礼,笑道:“在下邵书桓,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小弟姓颜,颜京丰。”颜京丰忙道。
“原来是颜公子!”邵书桓笑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颜京丰也不客气,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笑道,“刚才见着公子进来,就欲过来,无奈被他们拉扯住了。”说着,他向旁边挤了挤眼睛。
邵书桓看了看,只见十多个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年聚集在一起喝酒闲话,粗略看去,模样都还算齐整,没有格外丑陋的,不过,他却都不认识。
“平日里不常见到三公子啊?”颜京丰笑了笑,压低声音问道。
“我因素来身子不结实,一般甚少外出,颜公子不认识,也属正常!”邵书桓矜持的淡然轻笑道。
“我说呢!”颜京丰笑着,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道,“事实上见着三公子我就明白,势必是你那位二哥怕你抢了他的风光,所以不让你出来罢了——我听的说,你家太太好生厉害,有护短得很。”说到这里,他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邵书桓听得他言下之意似乎对邵庭大有不满,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听着。
“三公子,不是我多话——你家那位老二,常常听得你家太太、老太太夸耀说,模样儿长得好,文墨又通,就是不喜欢读书什么的,没的叫人听着难受。以前不知道也罢了,如今见着三公子,这么一比较,啧啧……”颜京丰不准的摇头。
“他是嫡出,我是庶出,老太太、太太偏爱一点,就没什么的。”邵书桓淡淡笑道,一时却是摸不清这颜京丰的底里。
“你倒真正好脾气。”颜京丰压低声音笑道,“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家那位老二,如今欠着我几千两银子的债,我跟他要过几次,他都托赖不给,要不是瞧在令尊大人的份上,我恨不得到府上来要了,就那德行,还去讨好无双姑娘,也不照照镜子?”
“啊?”邵书桓一呆,半晌低声问道,“无双姑娘是谁?”
“你居然连无双姑娘都不知道?”颜京丰大是好奇,低声道,“人家昨天还巴巴的托我问你呢。”
“我又不认识她,她问是做什么?”邵书桓不解的问道,心中多少有点明白,这颜京丰找他的缘故,大概是因为那位无双姑娘。
“无双姑娘就是碧水亭的头牌,听说还是一个清倌儿,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你的那两杨花词,不都是她唱的嘛?人家仰慕你的才华,昨天得知我来邵府赴宴,特意让我向你问好,还问你最近可有新词。”颜京丰说到这里,涎脸笑道,“三公子,我也知道你的诗词在外面的售价,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欠着?你赏个吧?大不了,将来你要买什么饰讨好姑娘家的时候,我给你打八折。”
“饰?”邵书桓不解的问道,“颜公子府上是开珠宝买卖的?”
颜京丰见问,忙着叹道:“我是糊涂了,忘了三公子不知道。我家现做着一些珠宝买卖,这满京城颜氏珠宝也算是有名的。将来三公子要是手头不便,哪怕来我这里赊账都成,只要不是太过贵重的。”
邵书桓只是笑笑,心中明白,这家伙巴巴的跑来说了一堆奉承话,目的无他,就是想要拿到他的新词去讨好那个碧水亭的头牌无双姑娘,沉吟了片刻道:“要我的新词自然不难,只是现在这里不便,明儿你过来吧,不用走正门,从东角门进来,就是我住的地方。”
046章 嫉妒(2)
颜京丰听了,顿时喜得眉开眼笑,一把抓住邵书桓的手笑道:“三公子,那真是谢谢了!咦……这是胭脂泪?怎么在你手上?”
胭脂泪?邵书桓不解,低头看向带在手上的那枚白玉扳指,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上,一点鲜红,确实如同是胭脂泪,十分夺目。/
“三公子,能不能给我看看?”颜京丰惊讶的两只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天,这可是传说中的宝物啊。
邵书桓见他如此模样,还是把那枚扳指脱了下来,递了过去。
颜京丰握在手中,对着光细细的瞧了一回,又在手里摩挲片刻,叹道:“真是胭脂泪……令尊大人也算是宠你的,居然把这等宝物都给了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胭脂泪扳指还给邵书桓,邵书桓接了,依然带在手上,不解的问道:“这胭脂泪难道还有什麽来历?”
颜京丰皱眉道:“来历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听得我爷爷说起过天下有数的一些贵重古玩饰,其中就有着这么一只胭脂泪。你也知道,我家历代做珠宝生意,所以,我对珠宝饰比较敏感。”
邵书桓听到这里,心中暗暗震惊不已,半晌才问道:“这只胭脂泪,价值多少?”
“价值?”颜京丰顿时张大了嘴巴,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但还是低声道,“我说三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天下有数的那几样饰,都是无价之宝,如果你真要我估价的话,我只有四个字——价值连城!”
“就这玩意?”邵书桓低头看着手指上那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扳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在他知道这是暖玉后,也知道这玩意不平常,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枚小小的扳指,居然如此名贵。
颜京丰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叹道:“真正是豪门大家子公子,我就不明白了,你手上有着这等名贵的饰,为什么你家老二会欠着我三千两银子都还不出?”在他想来,邵书桓是庶出,手上带着的扳指就是传说中的名贵之物,那么这样的东西,邵庭绝对也有,平日里公子们的月钱零花,自然也可观得很,为什么他还要在外借银子?
“估计是老太太、太太不准他拿着家里的银子乱花吧!”邵书桓轻轻的笑道,邵赦也算是有钱的,这一点他可以肯定,但是,邵庭的零花绝对不会多。
颜京丰好奇的问道:“你一个月多少月钱?”
“不知道!”邵书桓摇头道,“我这脑子不好使。”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颜京丰笑笑,不无羡慕的看了看他手指上的扳指,叹道:“邵家富裕,早就闻名,我先还不信,今儿见着三公子,算是相信了。不说别的,就这金雀裘,普通大户人家也未必知道,三公子却是这等随意。”
“金雀裘?”邵书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杏儿抱在手中的那件衣服,问道,“那又有什么来历?”
“你还真是糊涂了,连这个都不知道?”颜京丰叹道,“不过也难怪,大概令尊给你的时候,并没有明着说清楚,金雀裘乃是锦绣坊独家产的,是织女用孔雀羽粘着金银丝线编织出来的,听的说,十个织女耗费一年时间,也才能够织出一匹金雀裘,端得是名贵异常。你这个金碧辉煌,一看就知道是金丝织成的,要是银丝织出来的,就是银雀裘,虽然比不上这个,也是少见的很。”
邵书桓叹了口气,那金雀裘就罢了,只是这胭脂泪的扳指,实在太过名贵,明儿还是送还给平王去的好。
“颜兄,你们两在说什么?”旁边那些少年不见了颜京丰,都走了过来。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羡慕邵三公子。”颜京丰笑道。
“羡慕什么?”邵庭毕竟是东道主,虽然素日讨厌邵书桓,但也只能跟着一起过来,大家移席一处坐了。
“我说庭少,你天天和我哭穷,你哭什么穷啊,令弟手上带着的,可的传说中的名器,想来你也不会没有吧?”颜京丰叹道,“胭脂泪,金雀裘……放在外面,可都是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的。”
邵书桓听了,心中暗叫“糟糕”,邵庭本来就善妒,如今被颜京丰这么一说,只怕难收场了。
“我哪里有什么胭脂泪、金雀裘?”邵庭摇头道。
“这胭脂泪天下独此一枚,金雀裘你总有吧?而且,就算令尊把胭脂泪给三公子,你也应该有相应的贵重饰名器,快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你的是什么?金丝翡翠镯子?还是檀香玛瑙珠子?”颜京丰问道。
众少年都和邵书桓不熟,但和邵庭却是一起厮混惯了的,闻言纷纷起哄,让他拿出来看看——
“别小气,就看一眼罢了……”
“快点啊!”
“我没有!”邵庭一瞬间,脸涨得通红,陡然站了起来,指着邵书桓道,“别拿着我比他,我比不上!”
“怎麽会?”颜京丰不解的问道。
“别说是什么饰名器,就连这劳什子的金雀裘,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别说是穿了,好了……你们满意了吧?”邵庭说着,陡然将手中的酒盅狠狠的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