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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辛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
惊堂木的声音很是响亮,叫所有人脖子都是一缩,牛乙和师寒露两个人贩子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谢自然走上前去,一施礼:“学生谢自然见过老父母,见过年教授。”
“谢自然,平身,站着说话吧!”辛知县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看他神情,好象很喜欢谢自然的样子。
谢自然心中大定:“谢老父母。”
就直起了腰。
一县知县乃是百里候父母官,所以又被治下的子民称之为老父母。
“哼,谢自然你好勇都狠,你看看你现在这种样子,还有半点像是读书人的模样吗?竟然和两个歹人在闹事扑击,丢尽了县士子的脸!”年老夫子却使劲一拍椅子的扶手,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谢自然,子曰成仁,孟曰取义。那是用在为国为民上面的,你堂堂一个秀才,自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学而优则仕。父母给的性命何等宝贵,自然要用在为朝廷效力上面,怎么可能与歹人互斗行险?”
“没错,你是在行侠仗义。可国家自有法度,歹人犯法,自有官府,用得着你出头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代表大明律吗?”
“须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好好的读书人,练什么武功,身有武艺,杀人自起,总有一天,你可是要做下亲者痛仇者快的混帐事的,到时候,又有谁来救你?混帐东西,还不相知县大老爷请罪滚回家去,抄二十遍《大学》。”
说着话,年老夫子一挥袖子。
他说话的速度极快,一脸的同心疾首,别人也插不上嘴。
可说来也怪,从头到尾,辛知县都笑眯眯地在旁边看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等年老夫子说完话,就一挥袖子,示意他回家。
谢自然心中自然清楚,这两个大人是要对自己网开一面。板子高高举起,最后却要轻轻落下。
其实,这也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特权。自己毕竟有秀才功名,年老夫子是举人出身,辛知县则是两榜进士。天下读书人都是一家,都是大明朝的人上人,自然要同小民们区别对待。
谢自然忙做出一副恭敬而羞愧的模样:“夫子教训得是,老父母教训得是,学生知道错了,日后必定悔改。学生告辞!”
说着就要顺势退出公堂,回家洗个澡堂将血衣换掉。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不觉得知县叫谢自然回家去有是不妥,首先这又不是人命案,其次,人家谢秀才今天可是见义勇为,不表彰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把人家当犯人对待呢?
至于今天这案子,等下慢慢审那两个人贩子好了。堂堂读书人,被人问一句答一句,还要落下口供,签字画押,留底,说出去也不成体统。
眼见着谢自然就要脱身,又看到知县和年教授对他又青眼有加,在外面的黄东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嫉妒。
当下就忍不住叫了一声:“身坏违禁兵刃,难不成就这么了结。如此,国法威严何存?”
他这话一说出口,旁边的人都愤怒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人家知县大老爷都没说这事,你个黄秀才废话什么。谢相公仁侠仗义,乃是大大的好人,你这人居然使他的坏,人品大大的糟糕!
其中,徐婆的目光更是要将黄东吃下去一般。
只不过,当着知县大老爷的面,却不好破口骂街。
既然有人说话,而且又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辛知县却不好装瞎子,只得不满地看了黄秀才一眼,缓缓道:“谢自然,本官开始问案了,等下你当据实回话。”
至于年老夫子,则是一脸的平静。
谢自然:“是,学生不敢欺瞒老父母。”他心中也是恼怒,好好的,黄东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谢自然同你往日不冤近日无仇,至于节外生枝吗?
不就是因为女色罢了,可老师家的小姐今年也不过二八年华。你都快四十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当然,年小姐也不是天鹅。
第六百七十九章 你要点什么心
辛知县:“谢自然,将案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开始吧!”
堂下,负责记录的刑名师爷提起笔,开始记录起来。
说到案情,堂外的听众等人又安静下来,只听地满世界都是谢自然清朗的叙述声。
“禀老父母,禀年教授,小生谢自然,字君服,年方十六。乃陕西凤翔府扶风县人士,秀才功名。日常在家读书,兼做猪、羊屠宰营生。家中父母去世得早,没人料理家务。有性好美食,本打算去请一个上好厨子的。家中却有伙计劝道,请一个上好厨子,一年下来,光工钱就得好几十两,还不算吃喝。莫不如索性买一个懂得厨艺的厨娘,虽说要花不少钱。可过得几年,算下来,却要便宜许多。又是自家的下人,也方便使唤。”
听他这么说,年老夫子鼻子里冷哼一声:“好好一个秀才读书种子,口口声声却说些经济事务,没得污了人耳朵。”
谢自然知道恩师就是这个脾气,也不解释,继续禀告道:“小生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就揣了银子去人市场闲逛。近日北面鞑靼屡起边患,有大量流民流窜到我县。因此,人市场却比往日兴旺许多。可惜,却没找到一个中意的。”
“只要走,却听到旁边有人喊‘相公,你是不是要找个懂得做饭的厨娘,买我吧!’小生回头看去,却见到这两个歹人领着个脏得看不下去的小女孩子。”谢自然指了指牛乙和师寒露,然后又指了指囡囡。
“小生一看,这小丫头脏成这样,如果让她做厨娘,今后只怕在没吃东西的胃口了。就摇了摇头,说不用。”
“那两个人贩子听囡囡说会做饭,同时一呆,然后忙不迭地说相公,这小丫头真的会做饭,手艺还不错,跟大馆子大酒楼里的师傅学了好多年。买了吧。说着话,就扭了囡囡的手臂将人送过来,厘声喝叫,让小姑娘快些给小生说她的做饭手艺非常好。”
谢自然:“小生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鬼话,本不想同两个贼子罗嗦的。可是,这两个人贩子动作很是粗暴,小丫头被他们扭住胳膊,疼得叫起来。看他们的模样又不是一家人,心中起了疑。就拿言语去试,问两个汉子,这小丫头是他们什么人,究竟会做什么菜?”
“这两个贼子说他们是亲兄弟,囡囡姑娘是他们的侄女,家里受了兵灾,逃荒至此。实在活不下去,想找个好人家卖了,也好给孩子一条活路。不过,一问起囡囡会做什么菜,两个贼子却尽拣着什么熬羊汤,肉夹谟之类的东西说。问这小姑娘,她也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小生觉得好笑,骗人连谎话都不会说,就这几道菜,别说一大酒楼,即便是文朋诗友在寻食肆集会,也是不可能上的。”
谢自然这话一说出口,辛知县就道:“想来,这两个贼子必定以为当今天子用的是金扁担,顿顿香油和饭。”
这下,大堂中有见识的几个人都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即便是一脸严肃的年夫子也不觉宛儿。
自明太祖朱元璋实行户籍制度以后,天下间的百姓被严格地按照职业分成三六九等。你若是当兵的,就归在军户里面,子子孙孙以后都要当兵。做木匠的则归入匠户,后代也会做一杯子匠人。
阶级分野非常明显,对于普通人来说,上层建筑吃什么用什么,说什么样的话,根本就无从知道。
所以,这三人要冒充专业厨师,很容易就露了馅。
谢自然:“发现囡囡姑娘不会做饭之后,小生也懒得再耽搁下去,正要走。囡囡却一把抓住小生,只说了一句话,就叫在下发现这两个贼子在拐带人口,决心出手帮忙。”
这下,就连年夫子也伸出了脖子,忍不住问:“这小姑娘说了一句什么话,叫你发现她是被人拐了的?”
谢自然:“禀老师,囡囡姑娘说‘公子,我虽然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式,可却有一桩,早点做得极好,若是买了我回去,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小生有些不耐烦了,呵斥道‘你们分明就在是在骗人,又懂得做什么早点?’,却不想囡囡姑娘又道‘我真的会做,不过各花入各眼,各人都有不同的口味,或许公子就喜欢了呢!所谓东西南北之心不可得,却不知道公子要点什么心?’小生一听这话,心中大震,立即就肯定,这个小丫头是被这两个贼子拐带的,并不是他们的家人。”
辛知县和年夫子同时“啊”一声,定睛朝跪在地上的囡囡看去,却发现这小姑娘的不同寻常之处。这小丫头身上虽然脏,可洗干净了的脸却异常美丽,有一种普通百姓家女子不一样的红润面庞。而且,她跪在地上,眼珠子去四下转动,好象在观察着什么,一定也不怯场的样子。看她神情,定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的女子可不是小门小户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跪在地上的牛乙和师寒露见两个大人物惊讶地叫出声来,都是一头的雾水。实际上,他们死活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露了陷。
牛乙壮着胆子问:“大老爷,谢相公,这个小丫头说的究竟是什么啊?”
话音刚落,公堂上所有读过书的人都朝他投过来鄙夷的目光。
辛知县哈哈一笑:“尔等贼子又哪里知道这小姑娘念的是《金刚经》的一个名句,也是宋时东坡居士和佛印和尚的一个玩笑话。所谓,东方之心不可得,西方之心不可得,南方之心不可得,北方之心不可得。过去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没读过书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典故。小姑娘一看就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怎么可能是你这两个贼子的侄女,单此一项,就叫谢君服看出你们是拐子。”
辛知县越审这案,越觉得有趣,对谢自然好感顿生,便以表字相称。
第六百八十章 案情经过
牛乙这才“哎”一声,转头对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