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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过多而一尸两命,此事秘而不宣,知情的嬷嬷亦都被赐死。
只是,凌彻三岁那年第一次到她宫里,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母妃,彻儿他日为帝,第一个要的就是韵妃的命!”
他当年只有三岁,第一次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将她惊地不知所措。
他叫她母妃!
他要为帝!
他要韵妃的命!
这是孤注一掷,却更是万分的信任。
就冲着他那“母妃”二字,冲着这分信任,她决定帮他,不管是为帝,亦或者报仇,她都帮他,本无子息,凌彻来了,那便是她的儿了。
凌彻听了萱妃那话,蹙了蹙眉,随即起身来踱步到竹塌旁,轻轻抚了抚榻上那只沉睡着的小白猫,神情若有所思。
“喵……”那小白猫懒懒地喵了一声,抬头瞧了瞧凌彻又看了看一旁的萱妃,便又趴了下去,眯起眼睛来了。
凌彻又是沉思了一会,才转过身来,恢复了那灿烂的笑颜,道:“母妃慢用,孩儿先行告退了。”
这是他们母子俩的默契,她只知道彻儿并非表面这般放纵无所为,至于他做了什么,她从不过问,他亦从不提起。
萱妃想了想,连忙地叫住了凌彻,道:“彻儿,涟瑾那孩子……”
只是,话音未落,凌彻便笑着转身离开了,萱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性子,唯有她最清楚,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笑起来那么灿烂,明若星辰,只是,心中却是十分的清冷,自小他就爱恨分明,爱也彻底,恨也彻底,对她这母妃百般千般的好,而对东宫的恨却也不曾消退。这么些年来的苦心营计,怕是这一回,连涟瑾都逃不过了,可怜涟瑾这孩子,本无心政事,却被韵妃苦苦逼着。
汐月内疚
汐月自从那日从凌云阁回府后,就没再出门过,总是懒懒地倚在竹塌上,一脸的心事,任凭红衣如何啰嗦,她都没说那夜去了哪里。
“小姐,醉红楼的账目分清楚了,清风阁的得过几日才能完成。”青衣作了好几日的帐了,也不知道小姐为何要她分账。
“嗯,清风阁的帐做好了一起差人送去凌王府。”汐月看都没看那账本一眼,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小姐,难不成凌王跟咱合伙了?”一旁的红衣轻轻摇着扇子,一脸疑惑,这几日小姐才将醉红楼和清风阁的事告诉她,她那时可是愣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还被青衣笑呢。
“是啊是啊,小姐,是凌王要入伙了吗?”青衣亦是一脸疑惑。
汐月依旧眯着眸子,翻了个身,懒懒道:“凌王入伙,咱以后办事方便些。”
她只能这样想了,和他五五分,自然是不能让他得了那么大的便宜,而且那家伙的经营头脑她亦是很放心的,洛城里多少酒楼客店是他的。
“小姐,凌王怎么知道的啊?”青衣仍旧不解,就算是醉红楼查的到,那清风阁又是怎么查的呢?就只有她和小姐知道,难不成是小姐自己去找凌王的。
汐月脑海里浮现出凌彻那邪魅的笑来,不由得一哆嗦,起身来,道:“打水去,我要泡澡!”至今,她心中亦是疙瘩着,连瑶瑶都没敢说,自己一直纠结着,不敢出门亦是不想遇到他。
汐月才迈开几步路,门外便传来了通报:“三少爷到了……”
汐月又是飞奔到屋内,这一身清凉怎么能被看见呢?老三已经好久没来了,难道又输钱了?
待汐月一身整齐衣裙慢步走出来的时候,慕容翌晨已经坐着喝茶了,眉头却是紧蹙着。
“老三,今日怎么有空来我梦幽小筑啊?”汐月也坐了下来,倒了一杯凉水,一到夏天她便要每日喝这冰凉的井水的,这井水可是最最无污染最最正宗的矿泉水了!
“唉……”
慕容翌晨大声叹息,汐月插了嘴,“不会是讨债的上门来了吧!”
一旁的青衣忍不住笑了出声,红衣却是一脸纳闷。
慕容翌晨瞪了青衣一眼,严肃道:“都先下去吧。”
青衣忍俊不禁,拉着红衣便往后院而去了,以为这四少爷又输钱了!
慕容翌晨依旧是一脸严肃,汐月这才发现不对劲,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来给你报个信,爹爹一会估计就过来了!”
今日他一回府便被叫了去,两个大哥亦是在场,为的正是轩王那日暗访的事。
“怎么回事?!”汐月心中一惊,一向都是她过去找爹爹和母亲的,他俩老向来很少到她这幽梦小筑来的。
“轩王和爹爹的私交,不知是谁透露了出去,爹爹今日一下朝就把我们几个叫了去了。”慕容翌晨思索了好久,亦是猜不到会是谁透露了轩王和爹爹又私交这一事的,轩王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来,知道的也就母亲和他们兄弟几个,到底是谁给透露了,听大哥说今日早朝大家可是议论纷纷,都说这事呢!轩王每次来找爹爹不过是对弈而已,并无讨论过任何政事,只是轩王这次秘密提前回洛城已经是朝野不安了,这风头上牵扯到了慕容府,事情就更复杂了!
汐月原本担心着凌彻那家伙不守信用找到府上来了,听慕容翌晨这么一说反倒是放心了下来,刚要开口,转念却又发现了不对劲。
“老三,你说有人透露了爹爹和轩王的交情!欲陷害我们慕容府!”汐月突然记得了一件事来,那夜在渔舟酒楼,她醉酒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谈论轩王来自,她似乎也说了什么的,看来是她醉酒失言说了出去的!
慕容翌晨低声道:“也不算是陷害,今日事情一传开,好些人都急着拉拢爹爹呢,轩王要是继位了,能亏待了咱慕容府?”
“若是太子继位了,慕容府就得跟在轩王遭殃了!”汐月却是一脸严肃起来,多少人盼着太子登位呢,这事情一传开,慕容府背后还不知道多了多少暗箭!怕是太子还未继位,慕容府就得遭殃了。
爹爹和轩王交情甚好却一直瞒着,亦是不想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恭亲王欧阳策倾向东宫,连那欧阳静雪都要嫁过去了,而南亲王端木府是萱妃的娘家,凌彻那家伙那般阴险,定是暗地里有所准备的,就是她们慕容府向来不结党,她原本以为父亲会辅助轩王,但是几次看下来,轩王和父亲真真只是棋友而已,从未谈论过任何政事。
“汐月……汐月……”
突然,门外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了,汐月连忙起身来迎了出去,慕容翌晨却从后院一溜烟逃了,父亲定是来审问汐月的,方才才被训了,他不逃才怪。
慕容信一身灰黑长袍,五十好几的年纪了,鬓发早已斑白,见了汐月一脸祥和,这小女儿可是他和夫人三十几好几岁才得的,自小便是宠爱不已,不似那三个儿子管教严厉。
慕容夫人亦是一脸慈爱,虽是上了年纪,却是风韵依旧,年轻时定也是个美人胚子。
夫妻二人一齐踏进屋来,身后跟在两个小厮,手里端着一副棋盘,却是收拾地整齐用大木盒子装着。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来了啊!”汐月开心地迎了出去,她自小便是个孤儿,来了这慕容府得这两老万般溺爱,心中自是感激不已。
“你这丫头,偏偏要住得这么远,改明儿搬到原来的院子里去,和我们近些!”慕容信宠溺地拉着汐月的手走了到竹塌边坐了下来。
慕容夫人环视了这大厅一周,视线最终落在桌上那一大壶清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又喝这凉水了!”
“母亲,来来,坐这里。”汐月忙将慕容夫人拉了过来,生怕她又念叨。
慕容夫人坐了下来,瞪了汐月一眼,却是轻轻拨开她额际上的发丝,道:“知道你一到夏天就吃不下饭,我特意差人去寻了好些可口的糕点,过几日就给你送来了!到时候我再给你煮红枣木耳汤。”
“哈哈,太好了,谢谢娘亲!”汐月大叫起来,一下子扑到慕容夫人身上去。
“呵呵,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大大咧咧地,小心嫁不出去。”慕容信看着汐月那一脸甜美的笑颜,亦是大笑了起来。
“那女儿就不嫁算了,留着府里陪爹娘了!”说到这,汐月又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凌彻那混蛋了,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只是,这事她奈何不了他,只能忍,然后忘。
“呵呵,那到时候成了老姑娘了还不得怨死我们了!哈哈”慕容信笑着将汐月拉了过来,看看慕容夫人,又道:“汐月,爹爹今日来是给你送一样东西的!”
汐月心中早就纳闷了,一旁桌上那副棋是爹爹最珍爱的,每次轩王来的时候才舍得用的,他不会是想把这副棋给她吧!他今日不是来质问她轩王的事吗?
慕容信说着便将那木盒子打开来,里头那白玉棋盘晶莹剔透毫无一丝杂质,这么大块白玉实属罕见,而那两盒黑白棋子亦是天然的玉石,质地均匀无比。
“爹爹……”汐月一脸不解。
慕容信却道:“丫头啊,方才你四哥哥来过了吧,呵呵,流言可畏啊,爹爹和轩王怕是不会再用这棋盘对弈了,你替爹爹好好保管着吧!”
他一生无所好,就偏偏喜欢对弈,好不容易遇到轩王,两人不分身份尊卑,不过是棋友而已,对战多年亦是难分胜负,只是,如今这关系复杂了,朝野议论纷纷,怕是轩王也不会再来了!
“可是,爹爹,我……”汐月心中顿时难受起来,爹爹最喜欢对弈了,每次轩王来,他都要高兴一整日的。
“丫头,你可别告诉你那三个哥哥,这是咱们的秘密哦。”慕容信说着轻轻抚着那光滑的棋盘,慈爱地笑了起来,眼角那岁月的深痕却更是分明了。
慕容夫人亦走了过来,轻轻拍着汐月的肩,笑着道:“丫头啊,这副棋和你一样,都是你爹爹的心头肉,你可得好生保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