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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托下,那清洌俊美的长相在记忆里反倒淡了。
“不必起来了。”
语气微淡,却亲自帮她安了一个引枕,让人受宠若惊。他适然行之,好似再寻常不过:“朕听说,王承徽今日投井死了,你就晕在旁边。”
“臣妾也不知道。”云露按着额头,模样颇有些痛楚,“臣妾本是在寥红池附近散步,因帕子落在云岫阁便让宫女回去取。而后,而后……”
她蹙起了眉,像是在苦苦思索。
皇帝没有不耐烦,静坐着等她说下一句。
须臾,云露紧咬得嘴唇微白,她才似想起了什么:“而后臣妾就看见了一只猫,浑身雪白,不知为什么,臣妾看着它就想追过去,不知缘由地……”
皇帝听完后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他向后做了个手势。
李明胜本是被皇帝派遣去询问太医,而后就候在帐幔外等候传唤,此时一见手势立刻走了进来,躬身附在皇帝耳侧说了几句。
云露隐约听见了几个词儿,像是“团扇”、“迷魂引”、“怜妃”等等。
皇帝面上瞧来漫不经心,云露却从他叩指的节拍愈快中,看出他的心情有所好转。
“你晕倒之前手里拿的那把扇子,是怜妃赏的?”
“是,那是臣妾还是侍御之时得的。当时各宫娘娘都赏下了一些东西,臣妾因觉得鱼藻瞧起来凉快,便选了它。”青丝衬的小脸苍白,笑容却是清新憨然,让人看到后不自觉地受到感染。
“朕明白了。”皇帝也露了笑意,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要走。另外嘱咐道,“好生养着罢,朕走了。”
嗓音里的愉悦之意更明显了。
云露却倏尔叫住他:“皇上。”
“嗯?”他回头看她。
“臣妾、臣妾会不会……”她小幅度地轻揪着被褥边缘,很有几分紧张,“王承徽投井的事不是臣妾做下的,臣妾没有。”
皇帝顿了顿,而后竟是走回床边,抚了抚云露的乌丝以示安慰,但软发在手掌微动时,比别人要更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掠过一抹微诧,而后又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朕相信你。”
她起先非常配合自己的问题,他还觉得这是个沉着冷静或者过度天真的女人,但如今再瞧她紧张的模样,便知她先前只是努力地在配合。
怪不得脸色白成那样。
后宫里哪儿还有女人会说这么傻的话,除非是被判定了罪名,否则谁会浪费力气,只辩解自己没有做过?红口白牙,谁会信她。
果真还留有几分纯真可爱。
等皇帝脚步轻快地走了,云露方向外唤了声良辰,没过一会儿良辰就走进来,脸上还有后怕,却又怯着不敢问。只是说:“奴婢见内侍公公用架床抬了主子回来,而后皇上就来了……”
云露心知这回是莽撞了,但是再来一次或许她还是会这么做。
她一无宠,二无家世,三无靠山。没有银子使不上劲儿,若开头没打好,一切都白谈。
“没事了。”云露随口安慰了她一句,愉快而期待地问“咱们晚上吃什么?”
良辰:“……”
主子,咱能不这么没心没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终于快写到侍寝了。
☆、侍寝
第二日,宫里不受瞩目的一个怀孕的小承徽身死,在玉妃住过的风霄宫古井里被发现的事就传遍了后宫。而后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害死她的人是当今的宠妃怜妃娘娘,让众人惊疑不定,揣测纷纷。
只有云露知道,王承徽确实中了宫中禁药迷魂引,这药因能够迷惑人的心智,危害过大而被禁。但究竟是不是怜妃所下就不得而知了。
把脏水被泼到怜妃身上,不过是她仓促之下的无奈之举。
她手里拿的扇子吸收了迷魂引,洇开的井水又因抬了一路而散发走了,不为人知,所以一旦太医检查出来,只会认为有人在扇子上动了手脚,团扇可是怜妃送的。
而她又在御花园里碰到过怜妃宫里的宫女,和她说过话,皇帝便会觉得她在那里被下了暗示,紧接着,被怜妃养的猫引到了风霄宫……
究其原因,就是怜妃在害死一个有孕后妃的同时,想找个品级不高的后妃作替罪羊罢了。
这出故事她能编得下去,不过是因为她曾经在一个太医那里见到那味“迷魂引”,而包括皇帝在内的人,都认为她不知道,且不可能拿到这味药去陷害怜妃。
却不知她懂得就地取材。
那回是她抱着妙妙去太医院就诊偶然得知。
年纪轻的太医做事不如老太医谨慎,对方只当她耳朵听不见,余下的又是一只猫,所以说时并不避讳。
这回兵行险招,阴差阳错,她这个受害者还得了不少帝后赐下的“慰问品”,药材最多,但贵重首饰也不少,一时间就算没有她取来的那几件,也够用了。
但往后她行事更要周密小心,皇宫里做事可不是玩儿蹦极,掉下去还有根皮带拴在裤腰上,关键时刻能拉你一把。
不是迫在眉睫,她断不会选这条路。
“陷害子嗣可是大罪过,怜妃娘娘纵然势大也断不能认下来。她只辩说自己犹在病中,没有做这事的时机,皇上便信了她。她这病倒是生得巧。”
云露走在去钟粹宫给皇后请安的路上,路遇淑妃住的椒风宫,许是今日风刮得大,轻易就听到了墙内传出来的议论声。
“听说还是杖毙了一个宫女,原是负责伺候那只波斯猫儿的,也不知什么缘故。可惜了了,一条人命呐。”
“是三条才对。”
“不是说王承徵并没有怀孕,不过是肠胃不适?”
“想来也应是那位想减轻自己的罪过胡乱编传的,否则,她岂不是白白折腾了这一番功夫。”
“谁说不是呢,早就传出皇上想要升她作四妃之一的消息了,偏生在这个关头出了这桩事,啧啧,何苦来。”
云露脚步放缓,心里思量。
其实事发突然,她编的故事破绽本也不少。按常理推测,用迷魂引伪造自裁投井已是周全,又何必多她一个替罪羊?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但皇帝全当没看见,就此默认了下来,便知是乐见其成。
如今听到了这则消息,她才知道个中缘故。
所以她那天醒来,身处云岫阁而不是钟粹宫;见到的是皇帝,而不是本该过问的皇后。
“主子,小心脚下。”良辰将她扶远了路上多出的枯树枝,墙内的议论声登时放轻,却并没有停止。
云露明眸微闪,一笑而过。
横竖再怎么样,这件事都推不到她身上了。
本不会有人去检查井水里是否有迷魂引,但如今因她诱导而查着了,里头也就没有她的事了。她一个没有根基的新人,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唯一的用处,就是被陷害。
到得钟粹宫,皇后慈和地慰问了云露一番后,一反常态,并没有多加讥讽怜妃,而是敲打了议论这件事的妃嫔们,让众妃嫔皆噤了声,暂且不敢多说。
“王承徵已经按正六品小媛的规格下葬,此事不过是个意外,你们若再有它话,本宫就要以宫规论处了。”玉镯敲在红漆几沿,随着皇后的嗓音响起,不免带了些凛冽。
妃嫔们乖乖地应了喏。
而后曲公公打着“整治宫闱”的名号出面肃清了几个说小话的内侍公公,才没人敢再说怜妃一个字的不是。
皇后被人越俎代庖却并无阻拦,反还推了一把,让众人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不过也是,倘或她大肆宣扬,后宫阴私传将出去,便是她的失职了。
私下里,大家眼神交换心知肚明,反而愈加认定这事就是怜妃做下的。谁不知宫里头藏着掩着的那都是真相。
一时之间,她们不知该感慨怜妃恶毒,还是嫉妒她即使这么做,皇上对她都没有丝毫处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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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立身在书案跟前,笔走龙蛇,乌墨行迹,斗方大小的宣纸上呈着一个大大地“恸”字。
但竖心旁那两点儿不好好垂在两侧,反有些欢悦飞扬的意思,这字儿倒写得让人痛也不是,笑也不是。说不出的古怪。
施施然将纸一揭,弹了两下,未干的墨迹抖在字边,倒像是恸自心起,笔力不继。
皇帝接过李明胜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让他来看:“朕这字写的如何?”
“悲从中来,深感五内。皇上又精进了。”
皇帝微笑:“朕倘若生在寻常百姓家,弹棉花的手艺必然不错。”那表情让人瞧了不免当真。
李明胜面不改色,稍事躬身:“启禀皇上,弹棉花须有相应的器具,而非手指之技。”
“哦,是吗?”皇帝闻言顿色,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倒是记不得了。”
李明胜没有说话,殿内静了须臾。
内官监的小内侍呈了牌子来时,皇帝正把那宣纸揉成团掷在地上,等小太监一跪一呈,他漫不经心地道:“紫霞帔里的云……云……云什么?”
他转头看李明胜,李明胜提醒:“云露主子。”
“嗯,就她吧。”
“喏。”小内侍应了声,躬身后退之际,品德良好的将皇帝乱丢的纸团捡了出去,显然是一个节俭爱劳的好少年。
殿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李子你说,朕到底在为王承徵腹中的孩子悲痛呢,还是为深得朕意,却做出这等行径的怜妃?”
“皇上无意于王承徵,又何来愁绪?”
“说的也是。”皇帝笑叹了一句,再不起这乍听胡乱之言,转而安静地批阅奏折。
******
月飞檐瓦,洒下一地银霜。
皇帝踩着月色走进云岫阁,时辰掐的早,该出来迎接的妃嫔还不曾相迎。他噤了宫人的声,悄然地走进里屋。
彼时云露正在往香炉子里添香丸。
那香丸有梧桐子般大小,她松挽袖口,拈着那一星褐色,指尖触处像涂了瓷白的釉。乌云堆乱,斜里探出一把象牙梳,像夜幕里的弯月儿。她微别着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