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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秋筠悄悄出门,走到大门口,双膝跪下,朝上房叩了几个头。
已打听明白,金兵北撤途中,遭到南宋军民的不断攻击。撤至镇江时,宋将韩世忠率水师截断了金兵的归路,将其逼入建康东北70里处的黄天荡。
秋筠一路北上,由于通往健康的路较为熟悉,一路所到之处,皆有金人铁骑踏过的痕迹。
车老板是个四十几岁中年男人,快走到健康府时,就停下不走了,朝车里道:“公子,我只能送到这里,金人就在前面,我一家老小等着我回去,姑娘还是另顾车子吧”。
秋筠看半路上,往健康府根本就没什么车子,现战乱时期,百姓四处逃难,谁还往金人刀口上凑。
秋筠作好作歹,许下他银两,这车老板才继续往前走。
沿途不多叙,不日到了健康,一进健康城里,满城欢庆,黄天荡浙西制置使韩世忠宋军以八千的兵力包围十万金兵。双方相持四十一天,金军利用老鹳河故道焀成一条连接江口的大渠,才得以逃往建康。又遭岳飞所部阻击,惨败,渡江北逃。
秋筠听街头巷尾议论,金人已渡江北上,急着赶奔庐州。
到庐州天色将晚,经过炮火摧残的庐州到处是已毁坏倒坍的房屋,比临安破坏的更加厉害。
秋筠只好就近找个尚觉完好才开门营业的客栈,歇在庐州。
熟门熟路,沿街找到莫府,秋筠心猛地一沉,眼前一片灰烬,那里还有昔日的莫府。
不知莫秋生和莫夫人安危,忙附近找了个卖茶水的老伯,问:“老伯,这莫府的人如今去了哪里?”
老伯蔚然长叹一声,道:“莫知府是个大英雄,率领全城将士百姓死守庐州,最后,城破,听说他受重伤,掠去北国”。
秋筠急着问道:“那他府里的老夫人和少夫人呢?”
那老伯摇摇头,捻捻胡须,闭下眼,睁开,目光有些浑浊,道:“这就不知道了,男人留在城里未走的,都遭了难,家下婆娘也没幸免”,说着,咳一声,道:“金贼不是娘养的,连十几岁娃都不放过”。
秋筠担心莫夫人,以莫夫人冰清玉洁的个性,结果不想而知,但还尚抱一线希望,莫夫人早离开庐州城。
回到客栈,要了汤水,热热地喝了,驱散身上的凉意。
次日一早,赶至江边,滔滔江水,一望无际,却无一艘船只。
秋筠等了足有一个时辰,也不见船影,只好沿江走,走出约二里多路,才见水面不远处漂着白帆,秋筠手敷在唇上张成喇叭形,使劲力气喊船家。
那船才一点点靠岸,船上是个年老的船夫,秋筠大声问:“过对岸去吗?”
那船夫摇摇头,答道:“对岸是金人属地,客官要去上游或下游老汉可以送你”。
秋筠袖中掏出五两银子,道:“老伯送我过去,我在付另一半的钱”。
那船夫看雪花银动了心,还是忍不住劝道:“我可以送客官,但金人十几天前才渡江回北面,我看客官是一介书生,可要小心,摸撞见,把你当成奸细舀了”。
秋筠道:“谢老伯提醒,我会注意的”。
上船,离岸。
90北上
☆、91得救
江对岸虽是金人属地;然江岸线长;四五月正是雨季;水面笼薄雾;看不清远处,那老船夫凭着常年在江上行走经验,把她送到一个无人处;秋筠悄悄登岸。
岸边是个村子;几十户人家,都是汉人,秋筠找了个放羊的少年,问了情况。
知道金大军早过去多时;带着抢来的东西、俘虏回上京去了。
秋筠又打听村子里可有拉脚的马车;少年一指村东头,道:“邹大家有马车,你去问问”。
秋筠谢了他,就照着他指的方向寻去。
走到紧东头,一看,这家不大像过日子人家,三间茅草屋,东倒西歪,板杖子残缺不全,快到晌午了,也没见烟火,满是破烂的院子里倒是拴着辆马车。
秋筠调换了下用略粗的嗓音高声道:“有人吗?”
“谁呀?”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趿拉着鞋从屋里走出来,像是正午睡被吵醒,揉揉眼睛,一脸的不耐烦,一看是个陌生的书生模样的人。
那汉子上上下下打量她,狐疑道:“你找谁?”
秋筠见这人一脸凶相,短暂踌躇,一想这村子也没别家有马车的,只得抱拳道:“这位大哥,我要去京东定陶县,可否拉我一乘,我出车钱”。
秋筠只想搭一程,出了这沿江地界,在另行顾车子,对这人凭直觉她不大放心。
那人脸上肉横着,三角眼盯着秋筠道:“要五两银子”。
秋筠看他有意抬价,假意犹豫下,说:“好吧,但要马上就走”。
那人一听秋筠答应他出的价钱,一呲牙,咧咧嘴,笑比哭还难看,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踹点干粮,就套车上路”。
待那人出来,秋筠递上二两定钱,那人接银子时,眼睛却贼亮盯着秋筠伸出的手,又朝她面上仔细看了看,心下狐疑,看这手白净细皮嫩肉,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秋筠上车功夫,那汉子借着拉车门之机,凑近秋筠耳边看看,秋筠察觉,忙忙一抬腿,上了车。
车子出来村子,向北行驶。
秋筠坐在车里,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就着水,填饱肚子。
由于晨起早,马车一晃悠,困倦难耐,上下眼皮直打架,心思有点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秋筠睁开眼,无意中顺着车窗帘子缝隙向外看去,本能直觉车行方向不对,忙把头伸向车窗外,举头望下日头,此刻,该是下晌。
悚然一惊,不对,这车子不是向东北,而是向正北偏西方向,好像越往前走越荒凉,道两旁杂草丛生,前面皆是低矮的山峦,茂密的深林,道上没几个行人,只遥遥有辆马车在前面行驶。
看来这赶车的汉子不怀好意。
秋筠正要发问,这时,就听几声炮响,秋筠惊觉,这是山贼的信号,平地冲出一哨人马,拦着前车去路,隐约哇哇惨叫声传来。
这几声炮响却惊了马,秋筠只见马的前蹄腾空,心说不好,来不及细想,撞开车门,顺势跳下去,一骨碌,就滚到旁边的荒草丛中。
秋筠从高处急速落下,身上摔得生疼,毕竟女子身单,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而那马车受惊,狂奔着向前冲去,车老板挥鞭无济于事。
就听正前方,大声呼喝,听不清喊的什么。
声儿离秋筠渐远。
秋筠足等了有一个时辰,不敢上大道,低身沿着荒草丛边缘一点点摸索着前行。
走出百米远,脚下差点被一个圆鼓鼓的东西绊倒,秋筠低头一看,惊跳一旁,吓出一身冷汗,却原来是那车老板的头颅,生生被流寇砍了下来,想是顺着道边滚下来的,面目表情真切,像活着一般,只更加狰狞,秋筠心噗通乱跳,不去看他,闭眼绕过去。
向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发现一个岔道往东北方向,也不管通不通,就沿着那条路走。
这路面很宽,似是个主道。
直走到太阳偏西,也没看见个村庄。
秋筠心急,这里到了晚上靠着山,不定有野狼出现。
正这时,身后有纷乱杂沓脚步声,似还有人声,秋筠回头,喜见身后不远几乘小轿行来,只听打头轿子里一翠生生稚嫩的声音道:“姑娘,你看前面有人,好像还是个书生”。
秋筠顺声见一个十一二岁梳着双髻的小丫鬟,趴着轿窗往这厢看。
这机会秋筠岂能放过,忙站在道中央,意在拦住轿子,那打头的轿子被迫停下,就听方才那丫头朝轿子里道:“姑娘,那书生拦住了轿子”。
轿子里一个娇柔的声儿道:“你问问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拦住我去路?”
那小丫头探出头,高声喝问:“喂,书生,我家姑娘说了,大路朝天不走,为何拦住去路”。
秋筠此刻抱定这一线希望,高声道:“姑娘,我乃是一女流,所乘的车子被流寇劫了,此刻天快黑了,求姑娘行个方便载我一程”。
那轿子里娇声道:“让她过来,我看看?”
秋筠快步上前,一手散了发,乌发流泻长及腰际,那姑娘里面看见,轻声说:“倒真是位姑娘,你意欲何往?”
秋筠实话无法说出,乃道:“我去老家东平县”。
那丫鬟嘴快,接口道:“我们正要去东平府平阴县”
却原来这姑娘正是东平府平阴县县令之女,去外婆家回来。
轿子里的声儿娇滴滴地道:“她一个姑娘家,天黑路上不便,就载她一程,正好同路”。
说罢,让秋筠坐了后面下人轿子,秋筠上了小轿,这乘小轿子只一个奶妈和一个丫鬟。
那奶妈慈眉善目,问秋筠去哪里,秋筠说了方才现编的一套说辞。
天黑即到一个镇子,找了地方歇宿,秋筠与下人同吃住。
那姑娘路上未及细看,待掌灯时,叫过秋筠近处看,不禁赞道:“姑娘长得很美,言行举止不似普通人家出身,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不妨如实说来”。
秋筠路上与那两个下人攀谈,得知她乃是县令之女,那山东东平已被伪齐接管,伪齐归了金人,她不能说真实身份,恐惹麻烦,就道:“外祖染病,民女代母亲前去看望,民女家住东平县谢家村,父亲是教书先生”。
那姑娘道:“我说吗,你不似一般粗人”。
遂让下人好好照顾秋筠,秋筠看这姑娘容貌俊俏,教养很好,对她颇有好感,不敢深谈,怕露出破绽。
沿途走徐州,奔东平府。
到了东平府,此已是六月,路上足走半月,山东六月正是花开之际,鸀树如荫,满山翠色,花香怡人,与那姑娘别过,路上时日久了,自有番不舍,那姑娘命人馈赠她银两,秋筠不受,那姑娘执意要丫鬟给,秋筠只好接了,再三拜谢。
秋筠盘横两日,略做歇息,走河间府,去金人中都。
沿途长途跋涉,历尽艰辛,好在她装成一男子,路上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