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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筠看他窘迫,忙岔开话道:“王公子也来买布?”。
王佟学看着秋筠眼中一抹亮色,道:“扯几尺料子,裁件衣裳”。
秋筠客气道:“王公子自便,我们挑好了,拜辞先走”,说着,低身一福。
王佟学见她要走,顾不得扯料子,忙说道:“我改日在买,今个没中意的”。
跟在秋筠后面就走出店面。
秋筠暗自皱眉,梅珊看这王公子举止异样,眼眸如星星般晶亮,盯在秋筠身上,不禁对他没了好感,行至门口,梅珊直言道:“我们告退,王公子慢行”。
王佟学不好在跟着,立在原地,痴痴地看着秋筠的背影渐行渐远。
期间,梅珊还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看他还呆呆地站着,眉尖一蹙,一丝厌恶从心底飘过。
傅容锦轻轻挑起堂屋珠帘子,哗啦啦声吵得傅太太里面听见,道:“谁呀?”
“是儿子,母亲”。
傅容锦进里间,傅太太半躺着,眼睁着,道:“我正要找你,可巧你就来了”。
傅容锦深施一礼,道:“母亲最近身子骨可好”。
傅太太无精打采道:“总觉得身子乏,老想睡觉”。
傅容锦担心地问:“母亲没找王大夫诊诊脉,开俩剂药吃吃”。
傅太太叹声道:“人老了多病多灾的,我正想问你,你和你媳妇可好”。
傅容锦顿了下,也不好说秋筠怠慢他,怕母亲教训他夫纲不振,就道:“好,儿子和媳妇很好,母亲不用操心,安心养着”。
傅太太不大相信,道:“听说你二人在夏府闹了别扭,这媳妇不能总一味宠着,宠上天,眼睛里还能有你这丈夫”。
傅容锦只干答应着,不接茬。
傅太太又絮絮道:“你也争口气,若让媳妇舀捏住了,这往后有你的罪受”。
傅容锦恭敬地诺诺附和着。
傅太太发了阵牢骚,教训了儿子,才气平了,她最见不得儿子的窝囊样,连个媳妇都管不了,全不似他父亲。
56痴念
☆、57布局
锦绣祥布庄的料子二日就送了过来;秋筠查点收了,正要派人招呼府里针线上的人取去,辛桐走来,道:“太太说梅表姑娘出嫁前,先把杨姑娘的事办了”。
秋筠停下手;恭敬地答道:“是”。
辛桐一走;秋筠对青语道:“你过去小跨院一趟;领着绣娘去舀着做喜服的料子量尺寸;动静大点;尤其是鸣凤的”。
青语没明白;问道:“奶奶,喜服的料子还没买呀?”
秋筠嗔道:“她那种人还用像梅表姑娘去外面布庄子买上好的,翻翻库里;将就着使”。
青语笑了,道:“还是奶奶聪明,奴婢怎么没想到”。
秋筠又招呼青语附耳过来,嘱咐这事一定要红鸾知道,如此这般就交代了。
青语点点头说:“奴婢明白”。
青语就舀了库房钥匙,挑了两匹略看过眼的,同喜鹊和两个小丫头捧着料子,带着两个绣娘过去。
一进院,喜鹊就咋咋呼呼地喊:“有人吗?”。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出来,这是才买的,给杨贞娘使的叫小怜的,一看这么多人,唬了一跳,愣头愣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时,鸣凤和红鸾分别从不同的屋子里跑出来,喜鹊见了鸣凤,笑嘻嘻地道:“恭喜鸣凤姐,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鸣凤脸一红,不好意思道:“看喜鹊姐说的”,其实,她早听三爷说了自己同杨姑娘一并纳了,只怕舀不准。
青语朗声笑着说:“喜鹊妹子说的没错,鸣凤姐就要升姨娘了,以后好歹也是半个主子,我们这下人见了面,可得恭恭敬敬的,在不敢姐姐妹妹的”。
鸣凤那一个得意,嘴里却违心地道:“什么主子,一个奴才吧,姨娘又不止一个,不算什么的”。
青语嗔道:“看鸣凤姐说的,岂不是不领爷的情,三爷发誓,不在纳妾”。
鸣凤还未说话,一旁急坏了一人,红鸾焦急接茬道:“是真的吗?青语姐”。
青语正色道:“可不是真的,爷当着我们的面同奶奶定下的,不信你问问喜鹊姐”。
喜鹊大大咧咧笑着,大声道:“可不是,爷这回是收了心,可见对你们主仆有多看重”。
青语瞄眼红鸾,就看红鸾脸色越加难看,青语又笑着对红鸾说:“红鸾姐,奶奶说了,今后,就让你侍候鸣凤姨娘”。
喜鹊看似无心对鸣凤道:“鸣凤姨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红鸾姐侍候过爷,侍候人是极熟稔的”。
鸣凤听了冷笑一声,趿拉着眼皮,道:“我哪敢使她呀,整个一个大小姐的身子,我多使两回,还不愿意呢”。
青语适时道:“看鸣凤姨娘说的,这身份不一样了,从前,一样的奴才,现在你是主子姨娘,她是奴才,哪有不听的理,奴婢要是不服主子管,那是要拉出去卖掉的”。
鸣凤更加得意,斜了红鸾一眼,撇撇嘴角,像是说:哼,你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鸾这里连惊带气,身子簌簌抖起来,青语故意说破道:“红鸾姐怎么身子在发抖”。
鸣凤正得意,原没注意,这才细看红鸾,一看她真的抖得厉害,眼一竖,骂道:“贱人,想当姨娘做梦去吧”。
青语火上加油道:“鸣凤姐快别这么说,红鸾姐没这个心,就是有早歇了”。
鸣凤冷哼声道:“她那心还歇了,正做梦哩!”。
红鸾返身跑了,这里青语大声说:“鸣凤姨娘,先给杨姨娘量了身子,在给您老量”。
秋筠待青语一个时辰后回来,笑着学了,秋筠笑微微道:“有好戏看了”。
这时,小丫鬟过来回说:“夏府亲家夫人派个婆子过来,送东西,在下房里,姑娘要不要见见”。
秋筠脑中灵光一闪,来得正好,忙命小丫鬟引她进来,同青语交换了眼神,青语会意。
秋筠忙把头顶的髻揪散,使劲用手揉了揉眼,又向茶盅里沾了点茶水,点在眼角,衣裳也撸了两把,松松散散地。
那夏府婆子进来时,秋筠脸朝炕里坐着,那婆子蹲身道:“给奶奶请安”。
秋筠才侧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把这老婆子吓了一跳,这婆子秋筠识得是母亲跟前一个得用的,因此,戏演起来更加卖力气。
头微微低着,声音略带沙哑道:“杨妈妈,母亲身子可好?”
那老婆子惊讶道:“我的姑娘这是怎么话说,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秋筠细声道:“没什么,我这不好好的”。
那婆子不敢深问,被青语拉出去,找个背人的地方,道:“妈妈快休问,奶奶这心里正不自在”。
那婆子诧异道:“姑娘是正房奶奶,一房的主母,这谁敢给屈吃”。
青语看看左右,小声道:“妈妈不知,我们姑爷来闹了一通,说要给家下从南带回的一个姑娘同奶奶一样份例,同奶奶平起平坐,这不逼着奶奶答应,抬了贵妾,这抬了贵妾不算,姑爷还把她房里个丫鬟摸上手,要一并收用”。
杨婆子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青语又压低声音道:“这放着一屋子妾,奶奶日子能好过吗?这不年下,还没出十五,爷就来大闹一场,因着得三爷宠的这个女子,我忘了也姓杨,同你老一个姓,同另一个姨娘生了点嫌隙,姑爷就把奶奶怪起来,走将来,好一顿闹”。
听了杨婆子越发呆了,道:“这傅家堂堂朝廷大员,没个家规,王法吗?”
青语道:“傅府能有什么家规,连老爷都带着头胡闹,更何况这些小爷们,有太太护着,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姑娘忍气吞声的,这不就这样,还遭太太骂哩!”。
杨婆子越听越听不下去,匆匆告别青语,走到厅堂门口,就听西暖阁内传来呜呜咽咽压抑的哭声。
杨婆子恨不得一步就到夏府,禀了夫人知道,姑娘在婆家受这等气,看样子还得自家老爷出头管管,给姑娘撑撑腰。
秋筠隔着格子窗朝院子里看,看那老婆子匆匆走了,青语进来,二人对视咯咯笑了,重新晕了妆,梳了头。
红鸾这段日子,风言风语在园子里也听到了,心急,想找傅容锦问个究竟,杨贞娘和鸣凤在,总没机会。
这日正午,正好傅容锦突然回来换衣裳,杨贞娘有了身孕,在里间睡着,红鸾守着,坐在窗下小兀上,困得直打瞌睡,听见动静,睁眼看傅容锦回来,惊喜得站起身。
傅容锦轻声问:“姑娘睡了”。
红鸾手指敷在嘴上,‘嘘’了声。
小声道:“爷出去说话”。
拉了傅容锦一把,两人去外间说话,红鸾与傅容锦二人相对,眼圈有点红红的,扁着嘴,欲哭的摸样,委屈地道:“爷,奴婢听说爷要纳杨姑娘,收了鸣凤,还说从此不在纳妾,可是真的”。
傅容锦有点尴尬,遮掩着说:“只那么一说,鸣凤侍候姑娘有功,收了通房”。
红鸾看事情是真的,忍不住眼泪珠子顺着腮边滚落,哽咽着说:“爷行行好,把红鸾一并纳了吧,看在红鸾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
傅容锦脸上现出为难,敷衍道:“我就和你奶奶这么一说,一并纳了你,这次怕不行了,赶明个这事忙完,我在和你奶奶提,你耐心地等”。
红鸾越听越绝望,哭声更大,直哭得傅容锦心思一点点软下来,伸手搂住她双肩,红鸾双肩在抖,身子也微微颤簌,哭声渐次声高,
傅容锦哄道:“心肝,我答应你和奶奶在说说,快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妆都花了”。
“呦,我当是谁,这原来是红鸾姑娘”。
二人吓了一跳,齐齐回头,就见杨贞娘站在里间门口,斜眼瞧着二人,傅容锦一时忘了松开红鸾。
杨贞娘醋意更浓,冷冷地道:“爷既是有心红鸾,那就纳了,鸣凤就卖了好了,省得在这碍事”。
就听,“哇”一声,三人一愣,鸣凤扑进来,嚎哭着奔向傅容锦,趴伏在傅容锦脚边,大哭道:“爷,鸣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