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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闵挡簧担
叶一心被他骂得先是怔了一下,再是倏然间笑了——叶一心是傻,全天下只有她最傻了。
小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她为了他孤僻,为了他难过,为了他和后山那个道行比自己高了数百倍的丑妖怪打架,为了他与人类的姑娘订下血的契约,为了他苦心孤诣地在陌生的人世间生活……
可是,他不记得她。
长大了,她被平西侯剖了腹,夺走了灵丹,失去了记忆,阴差阳错地再度接近了他,却被他送去游街,浸猪笼,然后,被另外一个男人救了。
她喜欢上那个男人,发誓这辈子都陪着他,却眼睁睁看着他变得浑身冰冷,连呼吸都没了……
她不舍得,眼看着他一动不动,连话都说不出了,她的心如同被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她想尽了办法,可所有的办法都不是办法,她能做的,她唯一可以再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命,赔给他。
可是这样就好了么?
就好了么?
不是的。
所有的灵力从肢体里四散逃出的那一刻,她被一袭绯衣的男人抱进了怀里,他搂着她,用她从来未曾见过的哀伤表情,用她从来未曾听过的悲痛嗓音,低低地,骂她傻。
她是傻,傻到自己曾经喜欢过谁都不记得,傻到自己如今喜欢着谁,都分不清了……
她揪着他的衣襟,死死地揪着,她哆嗦着惨白到再也没有一丝儿血色的唇瓣,颤抖的,低低的说,“对不起……我,我忘掉你了……”
一句话,气若游丝的一句话,却让绯衣男人几乎瞬间就红掉了眼眶,他的手掌倏然间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腰肢给拧断了!
对不起,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呢?
她不记得幼时那个被人欺凌的红衣服小孩儿,他又何尝还记得她?这件事,这件自始至终都有三个人一起参与的情事,究竟是谁辜负了谁,究竟是谁遗忘了谁,究竟是谁亏欠了谁,又有谁能够说清楚呢?
他搂住她的腰,死死地搂着,眼眶泛红,胸腔很堵,他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揉,一边揉一边低哑地说,“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阿叶!”
傻瓜。
叶一心挤出了一抹笑,眼神却渐渐地涣散起来了,她抬起手,抵住了他的胸口,只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她看着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碧色的眸儿里面漾着好笑,却藏着一丝丝的难过,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掀了掀唇瓣,娇嗔的,呢喃的说,“你欺负我,你……总是欺负我……你喜欢莲音,还……还娶媚悦……你……你不要我……”
他不要她。
从她小时候起,从她还是一只小猫,他还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儿,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不肯要她。
她是妖族,他是人类,是她一眼看中了他,要他和她做朋友。是她怕孤单,是她喜欢他,因而她注定要是那个处处主动,却又受尽冷落的……
叶一心想笑,可眼泪却断了线似的直往下砸,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可眼神里的哀伤却出卖了她。
她用迷离恍惚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终于,她咧了咧唇,笑了起来,她边笑边说,“师父好……师父只喜欢小猫……小猫……小猫也不要再喜欢你了……”
上官云影的眼睫毛颤了一颤,有什么冰凉晶莹的东西从眼睛里砸了下来,径直就砸到了叶一心的脸上,叶一心想睁开眼瞧一瞧,可她没有力气了,她掀了掀嘴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未能成声,那只紧紧揪住他的衣襟的手掌,倏然间狠狠落下。
上官云影怔了一下,狠狠的怔了一下,下一秒,他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绝美的脸孔陡然间抬了起来,他搂紧了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阿叶——”
熏香袅袅的房间里面,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极了,床榻上,少女浑身血污,鲜血几乎要流干了,唇畔却携着一抹微笑。
她像是睡过去了,整个人安宁,而又祥悦。
成峈抬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完全被公主以手剖腹的举措震惊住了,年老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成元蹲在榻子旁边,将少女的伤口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末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低地说,“公主取灵丹的手段很绝,足以看出她的决心,咱们……唉,咱们怕是必须要遵照她的指令了……”
玉华揉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带着哭腔抬起了头,她抽噎着说,“灵猫虽然有九条命,可,可也经不起公主这么折腾啊!她,她是真的狠了心要救师父大人啊……”
叶一心的做法确实很绝,她是用自己的命做威胁,威胁灵猫族上下统统为迦冥的性命而拼搏。她这只灵猫没办法,是因为她的记忆残缺了太多,可全族上下的灵猫统统加起来呢?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为了这个可能的办法,她不惜把自己的命,堵上了。
房间里面,灵猫族公主的身躯与秀美男人的身躯并排躺着,房间的一角,绯衣男人神色恍惚,脸孔苍白地站着,他安静地听着灵猫族人议事,最终,成峈一锤定音,睥睨天下一般地说,“慌什么!上次我族被血屠,公主被剖了腹,不也照样救回来了么?成元,准备仪式,开始施法。玉华,吩咐大家立刻集中力量救迦冥,还有,把你的眼泪擦擦!”
玉华擦了泪,成元站起身,一众人等急匆匆地走出房间做准备去了,墙角那里,媚悦忧心忡忡地拽了拽绯衣男人的胳膊,她一脸担忧地说,“你……没事吧?小白她,她死不了,她只是逼着大家救她师父罢了!”
绯衣男人扯了扯嘴角,笑容狼狈而又失落,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心窝,那里钝钝的,很难过。
不就是寒梅么?她曾经不也中过寒梅的毒么?他不是帮她解了么?
他从未告诉过她,他是怎样辛苦才得来了那一粒药丸,可,可她为什么宁肯以自己的命做赌注,都不肯求他?
他和她的感情,注定了,永远都是错位的么?
他苦笑着,朝后退,外面有瓢泼大雨,他没犹豫,径直就冲进雨雾中去了。
【V073】结局篇(4)【第一更】
妖族术法,高深莫测。
灵猫族的公主胸腹被剖开,急需诊治,灵猫族公主的师父大人人事不省,更是必须要抓紧治疗的了。局势其实是颇为让人焦头烂额的,但好在成峈是只经历过大事的灵猫,因而他十分镇定,一方面吩咐成元率领着玉华等人昼夜不息地研制抢救迦冥的对策,一方面亲自施术为公主补胸口那个巨大的伤口。
三天三夜之后,公主大人醒了。
绝美惨白的少女胸口伤疤未消,问出口的第一句就是,“我师父呢?”
成峈胡须花白,眉睫也已隐隐泛出了花白之色,听到自家公主沙哑着嗓音问出的这句话,他先是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再是突然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公主可还记得你的母皇与父君?”
叶一心怔了怔,完全没有料到成峈怎么会突然提起了这茬,她摇摇头,撑着想要坐直身子,奈何牵动了伤口,疼得呻吟,只得咬着牙继续躺下。
成峈抬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微笑着,意味深长地望着叶一心的脸,他缓慢却慈祥地说,“公主的父君,是我们灵猫一族最最勇敢果断的男人,公主的母皇,则是我们灵猫一族历届最最美貌的陛下,公主可还记得,你的父君与母皇,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叶一心苦笑着摇头,她早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早就被上一次的灵丹被盗事件给冲击得变成了碎片,那一天是凭借着媚悦的灵力才得以找回了些许片段,而那些片段,也都已经是她五六岁时的事情了。至于母亲与父亲如何走到一起的事,时间更加久远,她怎么可能记得?
成峈将叶一心的神情看在眼底,微微一笑,他抚摸着斑白的胡须,缓缓地说,“公主的母皇是灵猫族最最尊贵的少女,而公主的父君,则是个没什么出身的武士,公主的母皇与公主的父君第一次见面,是在练武场上,第二次见面……是在他们的大婚典礼。”
叶一心被成峈的话惊得愣了一下,她霍然间掀起眼睫,一脸惊愕,本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惊讶的,但她伤口犹存,气力并没有恢复多少,因而默了一会儿,一边将气喘匀,一边沉吟了片刻,忽地碧眸儿一闪,划过一抹异色,她抬眼看成峈,声音虚弱地问他,“叔叔究竟想说什么?”
成峈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赞赏,他活得年数多了,行事虽然繁琐,可也喜欢直接明了的人,眼瞅着公主已经悟过来他的话中有话了,他倒也不再绕圈子了,索性单刀直入地说,“公主的母皇与父君结亲,完全是因为你父君帮助灵猫族度过了一次劫难,他们二人并无多么深厚的感情的。”
所以?
叶一心隐隐有些悟过来成峈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了,她的眉宇间不由得泛出一丝冷意,笑意也凉凉的,她淡淡地说,“叔叔究竟想说什么?”
仍是方才的那句话,她又说了一遍。
成峈的笑意也收敛起来,变成一脸的肃然,他缓慢却坚定地说,“那一年灵猫族被外族入侵,你母皇堪堪登基不久,皇位不稳,内部又有叛乱横生,全是靠了你父君一届平民将士率众抗敌,这才使得全族免遭灭顶之灾。”
叶一心并不好奇母亲与父亲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她好奇的是成峈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可是眼看着成峈是个说句话要绕几绕的人,叶一心病体未愈,也懒得再追问他了,索性由着他自己说去吧。
成峈继续说着,“你母皇同你父君的相识,着实仓促得很,她是皇宫中天真烂漫的少女,他是沙场上肆意纵横的勇士,若非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