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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同她做朋友,这是多年以来,她从他那里听到的,唯一温柔的话。
可是他不喜欢她,他从来都不说喜欢她,她哪里还有另一个十年,来寂寞地等待他?
她喜欢师父,所以她同师父成亲,她原以为这样,心底那个空空的洞,就能被填补上了。可是没有,根本没有,她的心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满满的是师父温柔而又雅致的脸,一半,则是阴晴不定、时好时恼的他。
叶一心承认,自己没出息,没出息极了。从五岁,到如今,多少年的时光都过去了,可是她还是栽了,栽给了他。
媚悦说,他病了,病得要死了。
她临走时朝她抬了抬手,不着痕迹地甩给她一样东西,典礼结束之后,她悄悄地取出来看了看,是他的一绺头发。
所谓术法,要想施术成功,至少是需要一个媒介来连接的,而通过他的头发,加以术法,就能看到他现如今的境况。叶一心将所有灵力凝聚于指尖,默念咒语,终于隔着遥远的虚空,看到了他。
他很憔悴,面容依旧俊美,却苍白得不像话,他在榻子上偎着,在吐血。
只是一眼,她心如刀割。
吉时到了,该入洞房,师父还在等她。
她擦干了泪,进了洞房,脱了衣裳,上床。她在迦冥的身下娇吟承欢,眼前却总是闪过那张虚弱的脸,迦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次次的撞击都要比先前更加用力,终于……他把她弄哭了。
哭出来了,就好了吧?
可是师父的话,分明也是在往她的心尖上戳。
她搂住迦冥,诚恳道歉,她怕师父误会,怕师父误会她只喜欢那个人,怕师父误会娶师父只是为了忘记他……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师父看,可师父说,他不会再同那个人争了。
一句话,顿时让她又慌了。她搂住迦冥,死死搂着,生怕自己伤害了他,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会走,不会走的,我守着师父,一直守着!”
迦冥问,“那他呢?”
她泪如雨下,却死咬着嘴角,哽咽着说,“他……他……再说。”
。
这一再说,再说了足足有二十天。
二十天里,叶一心日日守着迦冥,师徒两人本就互相喜欢,如今险些经历生死之隔,更是夫妻情深。
只不过,叶一心偶尔会发呆,一发呆便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二十天后,媚悦带来了消息,上官云影起兵造反……
兵败了。
叶一心当时正在喝茶,听到这句,手一僵,茶杯铿然间坠地,碎成了千片万片。
迦冥看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掌,他压住她不自觉的颤抖,问媚悦,“他为何要反?”
媚悦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紧紧地盯着叶一心的脸,她一字一顿地说,“原因倒也简单,上官云初曾羞辱过他的小妾,他发过誓,这口气,一定要出。”
为了出这口气,他拖着病弱的身体,逼宫。这几乎是一场注定了必败的仗,可他还是坚持要打。
原因也十分的简单——他病得快要死了。
媚悦的一番话,让现场顿时就陷入了死寂一片,叶一心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懵了,迦冥握着她的手掌,用力握着,他看着媚悦,再问一句,“他如今在哪?”
死牢。
迦冥点头,牵起叶一心的手,他温柔地说,“小猫,走。”
自始至终,他只说了这三句话。
等叶一心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在赶往浮云城的马车上了。
。
迦冥比谁都要了解叶一心的心思,他命人把马车赶得飞快,几乎真的要飞起来了。
转过一个拐角时,马车不小心碾过一颗石子,车身剧烈晃动,几乎要翻了。
叶一心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一把将迦冥压在了身下,她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子为他遮挡。
好在有惊无险,马车并没有翻,迦冥被她压得直咳,却镇定地笑着,他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起身。
叶一心这才后怕地爬了起来,拉住迦冥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放下了心来。
迦冥看着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猫再这么温柔的话,我恐怕会后悔的。”
叶一心愣了愣,没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正要再问,迦冥已掀开帘子催促车夫继续赶路了。
。
天牢不好出,但想要进去,并不是那么难的。
叶一心在天牢门口抬手劈倒了一个侍卫,并主动说自己是江洋大盗,轻而易举地就进了天牢。
她进了天牢,就用了术法,径直就蹿进上官云影所在的牢房里去了。
一眼瞧见他形销骨立的模样,她顿时便哭着扑上去了,“上官!”
上官云影背对着她,由着她抱,由着她哭,他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绯衣如血地站着。
叶一心的眼泪几乎把他的衣裳濡湿,她哭得直颤,可愣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两个人,背对着,她搂着他,死死地搂着,一下都不肯松。他由着她搂,也不挣扎,也不说话,可他连一眼都不肯看她。
奇妙的相处模式,他不理会她,她也不介意,叶一心红肿着眼,死皮赖脸地在天牢里住下。
迦冥呢?
哦,迦冥没有进天牢。他对叶一心说,他有事要办,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亲了她一下,便转身走了。
迦冥没有说自己去了哪儿,但叶一心猜得出,他肯定是去想办法了。叶一心信任迦冥,也相信他不会做让自己担心的事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身边的这个人救了。
叶一心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大婚时族中长老送给她的丹药,二话不说地就往上官云影的嘴巴里塞,上官云影连看都不肯看她,咳嗽着,俊脸一别,丹药掉泥土里去了。
叶一心不气馁,再接再厉地再拿了一颗喂他。
他又侧脸,丹药再一次掉了。
第三颗也是这样,第四颗同样如此……
老猫同学说得很对,上官云影看起来冷漠霸气,实则是幼稚无知,叶一心倒也不气,她面无表情地又倒出一颗丸药,塞进自己的嘴巴,然后俯低身,握住他的肩,嘴巴狠狠亲上了他的嘴巴。
上官云影触电了似的震了一下,他万分抵触,立刻就开始了挣扎。
叶一心不怕,她抬起手,按住他的肩,死死按着。
他挣扎的力度加大,她呲起牙,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嘴巴。
他抬起腿,踹她的脚,她由着他踹,多么狠的力道,她都受着。他越踹就越是恼,最后甚至屈起了膝盖,狠狠地顶了她一下。
叶一心知道他有多恼她,所以她统统受着,她扳着他的肩,用地主家的混蛋儿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姿势,吻着他的嘴,她专心致志地致力于撬他的嘴巴。
哟西,撬开了!
灵活的舌尖顶了一顶,丸药顺着他的喉咙滚下,叶一心尤不放心,将舌尖再往里探了一探,确定了被他吞下,她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舌尖退出。退至他的唇边,见他唇瓣红艳艳的,依稀还有被自己啃咬出的血,她碧眸儿一黯,伸了伸舌儿,“跐溜”舔了一下,动作销魂极了。
上官云影几乎是忍耐不住地变了变脸,一抬手狠狠将她推开!
叶一心被推得一个趔趄,倒也不甚在意,抬手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重又朝他凑了过去。
他抬起手,冷着脸,一脸的警告之色,开始用掌风劈向她。
叶一心由着他劈,不躲不避,第一道掌风劈了过来,劈在她的胸口,她晃了晃,身子明显趔趄了一下。
坚持着,继续朝前走。
他的眸色不变,冷得像冰,一扬手,又是一道掌风劈过来了。
直击胸口,痛得要命,叶一心的身子剧烈摇晃,转过头,“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的手顿在半空,眸色阴晴不定,是在等她知难而退。
可她不知好歹,抬起手,擦了擦血,扶住墙,站稳身子,居然艰难地拔脚又朝他走了过来。
墙壁上那刺目的血印顿时刺红了他的眼,他更加恼怒,抬手又是一道掌风,明明该直取她的命的,却偏偏莫名其妙地偏了。她拖着步子,仍是不躲,由着劲风擦过自己的耳鬓,火辣辣疼,她终于走到他面前了。
他冷颜冷面地盯着她。
她也看着他。
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自己唇角的血,她用指尖沾了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写,“只要你有力气,我随便你打。”
他冷冷地盯着她。
她又沾了一些血,再写,“你若是一辈子都不肯跟我说话,我就也做一辈子的哑巴。”
他看了一眼,冷笑,别过脸去了。
。
那一晚,叶一心又喂了上官云影三次药,又挨了三次的打。
只不过,越打到后面,他的力气像是越小,大约是精气神儿不多了吧。
明明挨了不少的打,叶一心却挺高兴的,她很不要脸地偷袭着把上官云影的穴道点了,鼻青脸肿地抱住他,准备和他一同在坚硬的地面上睡一夜。半夜时,上官云影被侍卫叫了起来,听侍卫的话音儿,是要例行挨打。
——他毕竟是敢起兵造反的人,此罪不可谓不大,看侍卫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大约是已经打过他几次了,叶一心迷迷糊糊地瞧见上官云影起身跟着侍卫就要走,她先是愣了一下,他的穴道不是被点了吗?
没多想,她一把拽住了他的脚。
上官云影不防,陡然间一个趔趄,一不小心便栽倒了下来。
根据言情小说的狗血定律,两人摔倒后是绝对要接吻的,上官云影的嘴唇贴上了叶一心的,他面无表情,她笑嘻嘻的,抬手搂了搂他的腰,她心道瘦了,嘴巴却很不老实地重重亲了他一口,运指如电地在他腰侧上又是一点。
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