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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一听没戏,把背靠回椅背,撇撇嘴,偷翻了个白眼。太子没看到,一直盯着温文的燕盛光却看到了,被这个率直的孩子吓了一跳。
太子让温文休息,自己起身回去了。他准备等燕盛光忙的时候,没时间盯着两人时,再来找温文。
燕盛光等太子走了,骂温文:“自主择婿?说这话时,你怎么不害羞?一个还没成人的小孩子,就想着嫁人了?等你祖父休息好了,我让他打你。”
温文苦瓜着脸,很是不满:“父亲!你讲点理好不好?我惧怕以后嫁给一个从没见过面,丝毫不喜欢的男人,这有什么错?你不能太霸道了。我可是你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女儿,别一见面就吓唬我。我胆小。”
燕盛光被温文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忍着气让她先休息,自己赶紧去处理堆积的军务。
太子掐算着温文的休息时间,认为时间差不多后,让人来请温文去府衙的花园一起游园。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不想以后攀龙附凤,那肯定会犹豫,托词推掉,甚至去找自己的长辈讨意见,但温文没有。她被徐家以男孩养,对这些女子该知道的防范技巧通通不知道。于是大模大样地就跟着来人去了。燕盛光给温文找的丫鬟是现买来的乡下丫头,对这些也不懂,在温文说不用跟着后,就真没跟着,转身去忙别的事。
太子见温文一人前来,而且恢复了女装,心里吃了一惊,同时又升起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渴望。
他把温文让进园中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下后还把仆从侍卫等人赶得远远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好好地聊聊天了。在梭子山里,你的性格很合我的胃口,直爽可爱。”
“温文惶恐,那时不知是太子,冒犯了太子还请太子原谅。”
太子的脸板了起来,皱着眉头看温文半天。温文一开始挺直身板,一本正经地微低头坐着。可温文的耐心显然不如太子好,坚持了两盏茶的时间,温文的肩膀受不了了,逐渐塌了下来;神情也没有那么正经了,开始挑眉偷偷往园子的别处望。
太子见温文的神情有软化,故意找话题:“如果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妻妾不和,经常发生内斗事件,以你之见,这个大户户主该当如何?”
温文把脸扭回来,惊讶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不是说我是小孩子吗?这么不干净的事怎能给我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说?”
“你——”太子扑哧笑了出来,终于又看到这个鲜活的表情了。
“那是当着你父亲的面说的话。你的婚事,我真的没能力干涉。皇上或许还有可能。”
“那太子还让我随便提要求?”
“别的要官求财的要求,我就可以满足你。可你偏偏找个我不能干涉的。”
“哼”,温文说得顺畅,忽然没管住自己的嘴,冷哼一声。
“别提这件事了。你还小,办了及笄礼后再操心不迟。”
温文冷哼完,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所以又把嘴巴闭了起来。任凭太子说什么,温文都不再随意作答。
太子见温文又装起样子来,搜索起肚子里的话题,想重新逗她张嘴:“我从京城来之前,处理了一件奇案,非常巧合。一个大夫的妻子,在自家院子里走动时,竟然被自己家的一个伙计砸虎骨的斧头飞起砍中了肚子,然后第二天就死了。在衙门要处死那个伙计时,大夫竟然还为那个伙计说好话,说他不是故意的,要求衙门轻判。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这个案子,都说这个大夫胸怀仁慈。你说,这世上是不是什么奇事都有?真是飞来横祸。”
“斧头飞起来?”
“嗯,斧头与斧把脱离了。”
“砍得不够凶吗?第二天才死?”
“不算深。因为佣人误杀主母,虽然是误杀,仍然要被判处死刑。可大夫请求法外施恩进行轻判,所以案件就上报了朝廷。我因此看到了全部案宗。尸检结果说伤口深约两指,因为大夫的妻子比较胖,腹部皮肉没有砍穿。”
“那第二天怎么会死呢?”
“那个伙计当时就吓傻了,跪在夫人的房门外,眼见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后来就吓晕了。”
“血水?还一盆一盆的?竟然能坚持到第二天才死?案宗上就这么记录的?”温文对太子的话是十分不相信,这太违反常识了。
“对啊,真是这么记录的。这是那个伙计的供述。大夫当时就在现场,亲自给他夫人用冰块止血,可惜没止住。后来用了大量的止血药才止住,但已经太晚了。”
温文像见了鬼一样,脸色唰地就血色全无了。
太子也紧张了:“啸雨,你怎么了?可是吓到了?都怪我,都怪我,不该给你讲这么血腥的事。”
温文摇摇头,弯弯嘴角假笑一下:“我是见过战场杀戮的,怎会被你吓住?”
太子仔细看温文的神色,见温文不像是被吓住,而是有点忧伤,便放下心来:“可是这个案子有疑点?”
“找两个外伤大夫一起重申此案吧。问问那个用冰块给自己妻子止血的大夫,为什么要用冰块给腹部止血?”
“案宗上,那个大夫解释了这个原因。说用冰块可以保持伤口清洁,防止伤口红肿引起发烧。冰块可以止血的过程,也当堂给审理官员进行了演示。他只是一开始用冰块,后来不是用了止血药吗?”
“嗯。冰块可以给小伤口止血。如果是普通的处理手法,他夫人肯定不会死。他那么折腾,那夫人还能坚持到第二天,可见伤口不算大。他既然是个大夫,离故意谋杀也就不远了。我走了,这案子让我不舒服。”温文说完,不等太子答话,行了告退礼,就倒背着手,低着头,像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太子暗叹一口气,心想自己怎么找了这个话题?还真把温文当男子了?他招来侍卫,说道:“派个人回京城一趟,让京兆府尹重申斧头伤人案。”
稍后,太子去找了郡王,说道:“温文既然确定是燕啸雨,我们就应该尽快让皇上知道,重新下封赏圣旨。并把没有宣读的圣旨送回京城。”
郡王点头称是。
“那本太子就与郡王各上一表,将此事详细地上奏皇上。”太子说完就回去准备了。
可郡王这边却急了一身汗。他怕皇上顺便给温文赐婚。燕家人立了这么大的功,很容易引起上位者的忌惮。温文很可能会被皇上远远地支开,留在京城的可能性很小,嫁与的也必是对皇位最没有威胁的人,还有可能被和亲。刚找回来的嫡亲孙女,谁愿意又失去?即便不能嫁给眼皮底下的人家,也应该嫁给自家合意的。
郡王找来燕盛光,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下。
“父王,上次谈到这个问题后,我就在军中查了一些年轻将领的履历。找到一些出身好,前途光明的未娶妻将领。名单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我一会拿给父王看看?”
“可啸雨不一定喜欢。她明确地给我说,她喜欢她的拜把子兄弟邵云杰。那是个满腹经纶的好孩子,只身出身有些低。我还在犹豫。不想现在形势逼人,我们必须与太子一同上表,防止皇上在封赏圣旨中给啸雨赐婚。”
“邵云杰?没听啸北说过呀。父王去贝伦后,我曾接到啸北后来的一封信,说了一些啸雨的调皮事,但没有提到这个人。”
“哼,啸北是怕你怪罪啸雨。她在军中折腾就是因为啸北不让她去见邵云杰。”
“真是无法无天!怪不得她一上来就问我打不打她,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呵呵……,她鬼心眼多着呢。跟她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徐家是怎么养得,难道经常让她跟商队?见识上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父王可曾私下问过那个邵云杰?他对啸雨的心思是什么样的?”燕盛光把身子倾向郡王,小声问:“啸北曾说啸雨一直同一个少年通吃同住。那个少年就是邵云杰?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不遵守礼节的地方?”
“邵云杰是后来才知道啸雨是女子的,不久啸北就知道了,把啸雨接到了自己身边看着。我曾试探过啸雨和邵云杰,两人均说严守了男女大防的。啸雨那个孩子,你多少也了解一点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她早嚷嚷出来了。”
燕盛光松了一口气:“那我抽空见见邵云杰吧。如果真是有才之士,以后有燕家的帮助,将来的前程想必也不会太差。”
郡王叹口气:“这就是让我犹豫的地方。邵云杰的确是颇有谋略。他现在还小,就有如此的眼光,不是个等闲之辈。可惜他无意于仕途。如果一直做个商户,就太委屈我们啸雨了。”
“什么?!”燕盛光气得一拍椅子扶手:“那就不再考虑他。好男儿天下多得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你真不了解你女儿啸雨?你看看她做过的事!如果是八岁前的啸雨,我们给她做决定也就做了。现在的啸雨,我可没那个胆子直接给她做决定。她那个脑子,什么鬼点子都想得出来,到时候别让我们下不了台。”
“父王!啸雨还是个小孩子,她懂什么?怎能让她自己拿这种大主意?她在战场上是立了不小的功,但也只能说明她点子奇,想法怪,见识广,未必就能对以后的生活有正确的认识。”
“你见见邵云杰再说吧。更应该好好问问啸雨的想法。我倒是愿意成全她。”
☆、婚事
郡王在上完奏章后,才把邵云杰叫来,说了请求皇上对两人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