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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兄谬赞。”苏清婉依旧表情淡淡的。心中却无限腹诽道,这等蹭吃蹭喝的好事,难道你还想有下一回?
“这屋子里头闷热,莫要闷坏了苏姑娘,不如在下替姑娘扇扇风。”轩辕绍潇洒的折扇一挥,阵阵凉风送到了苏清婉面前,吹得她额前青丝飞扬,纤细的睫毛微颤如蝶翅,映衬着雪白如瓷的肌肤,竟是美的动人心魄。
苏清婉微窘,目光扫视了一圈,只见大堂内不少名媛贵妇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过轩辕绍这一番献殷勤,倒是令那些原先轻视看不起她的千金,眼里又收了几分藐视之意,纷纷猜测着她的底细。
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苏清婉连忙寻个由头,将轩辕绍支开,让他去帮顾云棠招呼贵客去了。
苏清婉轻吁了一口气,优雅的端起花茶,缓缓的抿了一口定神,渐渐安静下来,却敏锐的感觉到暗处有一道幽冷的目光,犹如一段极轻极细的蛛丝,缓缓从空中落下,若有若无的黏在她的身上,苏清婉静坐不动,握着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的手,却缓缓捏紧,眉头些微皱起,好生熟悉的阴郁气息!好强大好冷寂的气息,仿佛万物寂灭,寸草不生的阴寒,渐渐笼罩住了她。
茶水瑟瑟,光影迷离,苏清婉轻轻的抬了抬眸,眼神缓缓飘过玉宴楼二楼的雅间,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窗口,没错,上次便是这个窗口!
就在她的眸光,凝聚到那道绿纱帘之后,仿佛某种回应一般,有沉郁的古琴声渐渐传出,起初不成调子,零零散散,仿佛信手拨来,满堂宾客也不甚在意,唯有苏清婉,侧耳凝神细听,柔肠随之牵扯,只觉那断断续续的几个调子,意兴阑珊,却并非是那弹琴的人醉了,而是那人心中郁思太过,百愁难消,凝于情音,太过滞重,竟一时郁结的化不开来,仿佛那无尽的悲怆齐齐涌上咽喉,却生生出不来,其痛甚于抓心饶肝,竟无语凝噎。
那琴音渐渐的连贯了一些,却仍是万般凌乱,千头万绪,仿佛找不到一个理顺的突破口。
听着那古朴凌乱的清音,苏清婉不禁想起了《清平乐·留人不住》。
董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这阙词已经够悲伤,却依旧不及这琴声的万分之一,悠忽琴声渐渐高亢,重重如山荒水凉,旷渺清幽,仿佛令人赤脚置身一大片无垠的荒野之中,心却无边的孤冷,幽幽的雾气渺渺的散开,不经意间便迷失了自己,森冷的,仿佛入了九幽地狱,每个声调都凝着一种郁结的血腥,仿佛直击在人心深处,泫然欲泣。
极轻,极魅,极冷,又带着浓重的寒湿,仿佛冥河之水倒流,仿佛将死之人一声幽沉的叹息。
那冗长沉闷的调子,竟不复生机。
苏清婉目光一紧,心头大恸……这人的病,又深了几分。
空气中静默了许久,就当众人都以为此曲已终,最后一个调子,才猝不及防的迸发,那一声仿佛金玉相击,带着万念俱灰的幻灭,带着人死灯灭的决然,犹如重伤之人,猝然喷出的最后一口鲜血!浓烈的,哀绝的……
一曲终了,余韵绕梁,竟有许多大家闺秀低垂了头,以帕拭泪,仿佛勾起了伤心事。
顾云棠皱了皱眉,今日顾府的宴席,他可不想搞得如此气氛哀伤,快步走到台子边,命乐师奏起欢快喜庆的乐曲,歌曲也随之欢快明朗起来,众人受到这种欢快情绪的感受,随即又恢复了谈笑风生,交杯换盏。
苏清婉却是欢乐不起来,默默的坐在座上,不由的替那怪人有些担忧,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是这样的百郁于心,这样长久下去,对他可没有好处,估计不死也要废了。
正在愣神间,忽闻身后一阵环佩叮当,浓烈的香风习习,苏清婉立即扭过头去。
“哟,这不是苏溪村的村姑苏清婉吗!你是怎么溜进来的?你天天在田地里走来走去的,可别把这里的地毡踩脏了哟。”尖锐刻薄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肆无忌惮的娇笑,那声音虽是如悦耳银铃,语气却着实令人发指。
这位捏着手帕娇笑,满眼嘲讽得意的主儿,正是苏清婉的表姐盛飘飘,她的身侧还跟着几个一脸不善的千金小姐,正见她脸容细长,单眼皮的一双小眼睛里,却是充满恶毒刁钻,眉梢挑衅的微微上翘,因为酷爱熏香,身上常年带着炽烈的香味,简直熏得人畜皆不愿靠近,她反自得其乐,陶醉其中。
盛飘飘这一嗓子喊,大堂里的众人,不由的捂嘴偷笑,再次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盛飘飘身侧的那几个千金,更是毫不犹豫的提高了音量,尖锐的配合着盛飘飘,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着,笑的浑身花枝乱颤。
“什么?她是个村里来的村姑?难怪穿的土里土气的,上不得台面!你瞧瞧,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像样的首饰,啧啧,穷酸!”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这样的村妇,是怎么得到邀请的?看着她和顾少和轩辕少还都挺熟络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来头?原来就是村妇,笑死人了哈哈,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估计是顾少和轩辕少发了善心吧!就当施舍乞丐一口呗!”
苏清婉冷冷笑着,忽然脚步轻移,出手如风,还没等那三个千金反应过来,她们都已经被点中顶部后正中线上的哑穴,一张口,只发出“呜呜”之声,惊恐的憋红了一张脸,却是任何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就清净多了。”苏清婉嘴角翘了翘,轻轻的拍了拍玉手,她的动作很缓慢,却是令在场千金们都勃然变色,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苏清婉,你对她们做了什么!”盛飘飘冲到苏清婉面前,怒意勃发,尖尖的手指指着苏清婉,唾沫横飞。
她在苏清婉面前嚣张惯了,从来没将苏清婉放在眼里,何况苏清婉和她娘亲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她娘亲还得陪着老脸,来跟自己娘借钱呢,她心里自认为她是高苏清婉一等的,在她看来,苏清婉就是鞋底下低贱的泥胚子。
“不过就教教你这几个朋友,做人的道理,所谓近墨者黑,她们跟表姐你待得久了,难免有些口臭。”苏清婉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一派悠闲的淡定。
盛飘飘简直难以置信,小眼睛瞪得老大,半响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指桑骂槐,拐着弯儿羞辱她。苏清婉这花痴肥胖的女人,从前便是她闺中无聊时,欺辱折磨的重点对象,什么时候敢这么跟她说话!
“哈,苏清婉你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我娘好心将你介绍给贾员外,你还装模作样的不肯!气的我娘三天没有吃饭!”盛飘飘抖着手中的香帕,头上的珠链钗环相互碰撞,一阵珠翠乱撞的琳琅之音,甚是刺耳,趾高气扬的冷笑道,“我今儿倒是要让大家知道知道你这低贱骨头,是个什么烂货!大家听好了,苏清婉五年前就跟野男人苟合了,如今还来勾搭顾二少,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我今儿不……”
话没说完,苏清婉扬起手,“啪”,优雅的甩了盛飘飘一个耳光,声音又脆又响,只抽的盛飘飘眼前一黑,晕头转向。
“你……你敢打我?!”盛飘飘捂着脸,见鬼似得瞪着苏清婉。苏清婉从前见了自己,都是犹如过街老鼠,此刻却是出手凌厉,由不得她不心惊肉跳。
“表姐,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咱们好歹也是亲戚,清婉不介意教教你。”苏清婉妩媚一笑,好整以暇的望着盛飘飘。
“贱人,我打死你!”盛飘飘失了颜面,恼羞成怒,挥舞起拳头,大吼一声就朝苏清婉冲去。
“你敢动她试试?”孟丘敏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站了出来,巨大的身躯,挡在苏清婉的面前,一脸霸气。
众人又是一惊,西梁县人皆知这孟家小姐的脾性,她家虽为西梁县四大家族之一,但是孟丘敏并不喜为人出头,做事向来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也甚少与人结交,如今却忽然挺身而出,护的还是这个不知打哪冒出的美貌小村姑,这究竟是何道理?!
“是这么人在我顾家的宴席放肆?”一道清脆霸道的女声,陡然在楼梯处响起,众人被这声音吸引,都不由的扭头望去。
只见顾云艳从楼梯上缓步而下,她身着一袭炙烈如火的深红色紧身红裳,领口处和袖口处皆用蔷薇嫩红色丝线锁边,腰间一条象牙色丝绸,勾勒出妙曼身姿,将一头青丝绾起,用一支千瓣菊金步摇固定,发髻上垂下一排细细的流苏,流苏中间还悬着一排黑色的珍珠,金色与黑色相和谐,散发着纨绔霸气的光芒,高傲刁横的笑容,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那张脸上,红肿瘢痕早已消退,水嫩的犹如剥壳荔枝,比之原来更为白皙柔嫩,透着自然的光泽,衬着深红色的衣裳,显得气色极佳,整个人都更美艳了几分。
顾云艳这一出场,果然引得众位纨绔子弟一阵垂诞兴奋,富家千金们更是尖叫震惊不已。
“这般闹哄哄的,是不是诚心不给我顾云艳面子?”顾云艳走下楼梯,犀利的目光一扫,冷冷的定格在盛飘飘身上。
其实这次的宴席,却是顾云艳举办的,她本就喜爱各种热闹的酒宴,只因她的脸用了那种美白膏子之后,便一直过敏红肿不堪,许久都没有出面参加各种宴席,实在是憋闷坏了,这不,她的脸一恢复,她就迫不及待的召开了一次宴会,一来她是为了向苏清婉表示感谢,二来是炫耀一下自己的美貌,三来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物色个中意郎君,这是她脸复原之后,第一次露面人前,因此格外重视这次宴会,特意选择了在西梁县最气派的玉宴楼举办。
“云艳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盛飘飘见到顾云艳,顿时高兴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几步凑到顾云艳的身边。
像盛飘飘这种身份,只是小富人家的千金,其实是没有资格参加顾家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