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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语思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助,之前的种种,也许是因为不曾为易轻寒真正考虑过,又或者是在他的庇护下已经习惯了什么都不去想,倒不曾害怕纠结过。
然而此时的他不在身边,忽然要面对这许多,蓝语思怕并坚持着。
“如今老爷已有两月余联系不上,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小的万死不辞。”易安仍旧不放心,絮絮叨叨地说。
“联系不上?不是半月便有信的吗?怎说联系不上?”蓝语思急得往前走了两步,一掀帘子便来到易安眼前,急急问到。
易安自知说漏了嘴,动了动嘴唇说到:“两月前便不曾收到来信,想是进入了安南境内,诸多不便。”
“那我前日读的是什么?”蓝语思急出了一身汗,恨不得把易安拎起来拷问。
“那是老爷临走前写好的,怕夫人您,担心。”易安只好将实情全都说出来,只盼着蓝语思知道事态严重,同意自己装病的建议。
“为何总是如此!我宁愿担心着,也要知道真相。”蓝语思又急又气,原地跺脚转了个圈说到:“不知他现下如何,在安南应是无碍的吧?毕竟只是护送使臣,那使臣是去册封,又不是去下战书的,应是安全的吧?”
看着蓝语思小心试探地问着,易安只能默默点点头,不想让她担心。易安面上不显,然而心里却是知道易轻寒此行的秘密任务,便是寻找合适的机会,铺好合适的路,庆元朝才能出兵,且这兵出得又有价值,不至于为他人做了嫁衣。
“进宫,莫让那些宫人等太久。”蓝语思深呼一口气,自己是个深宅女子,不能为自家相公做什么,唯有做到不添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装病或是其他,倒叫万贵妃有了迁怒易轻寒的把柄。
“夫人,那小的现在就守在夏督主府前,天一亮便报知督主。”易安想了想,也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蓝语思穿戴整齐,来到前厅见万贵妃派来的宫人,刚准备上车,便听街角一阵喧哗,随即便见一群锦衣卫骑马而来。
那群人举着火把,将易府门前照得灯火通明,为首那人竟是万笃。万笃下马对身后人说到:“正门后门都给我看好了,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万指挥使,敢问这是何故?为何将我。。。。。。”易安的话被打断。
万笃凶神恶煞地说:“哼,安南册封大典上,易轻寒竟将万岁派去的使臣杀了,之后便躲在安南王宫里。万岁已派李将军带领数万大军南下拿人!你们这些叛贼亲眷也要押入大牢候审。”
蓝语思听了咬紧嘴唇,心跳得厉害。“你胡说!”蓝语思说完这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易轻寒究竟如何了,是否安全,真的杀了那使臣违抗圣旨!还是被人陷害!千头万绪想不清楚,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闷痛。
“万指挥使,敢问可有手令,我家老爷乃东厂的人,不是你们锦衣卫想拿便拿的!”易安站到万笃身前,挡在蓝语思前面。
“本官便是手令,如今易轻寒已成了阶下囚,抄家灭门也是早晚的事,给我滚开!”万笃说着便推开易安去抓蓝语思,却被一个宫人拦住。
“万指挥使,您想押谁拿谁,抄家灭门杂家都管不着,但易夫人是我们娘娘要的人,你不能带走。”一个公公尖着声音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万笃身前,不阴不阳地说。
“公公说笑了,本官也是依旨行事。”万笃挑挑眉,对宫里的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哦?什么旨?除非是万岁的旨意,且还必须明说要押了易夫人,不然的话杂家还是不能让你带走。”那公公派头十足,话里话外除了万岁和万贵妃,谁的话都不当回事。
“万岁着本官调查使臣一事,本官必须彻查,还望公公莫要难为本官。”万笃与万贵妃虽说表面上自成一派,然而私下里却是各有心思,那公公也是知道这内里的缘故,所以倒也不怕得罪了万笃,只要一心按照万贵妃的意思办事,便不会错。
“万指挥使,万岁只让您查使臣一事,这易大人乃是护送使臣之人,严格说起来还不算。再者说是易大人将那使臣杀了,这无凭无据的还未调查清楚便要拿人,恐怕万指挥使会错意了。”那公公说完便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到:“罢了罢了,杂家也不想管那么多,但这娘娘要的人,杂家是一定要带回宫的。”
万笃眼睁睁看着那公公将蓝语思带上了车,气得将牙咬得嘎嘎作响。转念一想,易轻寒已是再无翻身之望,待天亮便去宫中要人,想必万贵妃这个妹妹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不顾兄妹情分的。
蓝语思未来得及与易安说上一句话,便上了车。掀开车帘,看着易安焦急的眼神,想起易轻寒,心如乱麻。
随烟不安地坐在蓝语思身边,跟着进宫。蓝语思何尝不是坐立不安,心里满满的装得都是易轻寒,他是否安全,他是否真的做了那事,他是否被人陷害,蓝语思既怕又不断安慰自己,易轻寒总有办法的,以前是,以后也是,每次都是。
进了皇宫,蓝语思又换乘了宫里的轿子,轿帘外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那朱红的宫墙在夜幕里更加诡异阴冷。
蓝语思坐在轿子里胡思乱想,若说万贵妃想对自己不利,上次为何不发作!王夫人临走前显然是对她提过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王夫人的面子不足以大到让她一个娘娘照拂自己,但也不会故意为难吧。
自己的安危倒是其次,易轻寒的情况却是叫人担心,蓝语思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心里却是怕得要命。如果爱着一个人,就算是刀山火海,都可以去跳。好比陆夫人,虽然可恶,但是为了自家相公却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就是真情。
蓝语思调整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果自己都慌乱了,不仅不可能为易轻寒分忧,说不定还会连累他。
蓝语思在心里演练了无数个场景,或是跪地求饶为易轻寒求情,或是忍受万贵妃的□不致迁怒于易轻寒,但当看到眼前一幕时,还是愣在当场。
万贵妃披散着头发,坐在暖阁里瞪眼看着四周的人,宫人公公跪满了屋子,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的孩儿,有人贴了符咒,你们这帮子狗奴才,快将我的孩儿找出来!”万贵妃双眼红肿噙满了怒火,目光阴霾地扫视着满屋的人。
蓝语思跪在后面,对着身旁一个抖如筛糠的小宫女说:“娘娘这是怎么了?什么孩儿?”万贵妃的孩儿几年前便夭折了,如今却叫人将他找出来,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万贵妃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褥衾,咬得双唇渗出了血痕。屋内人都将自己视作一件摆设,生怕被万贵妃注意到,此时,一个小宫女悄悄来到门口,对着那个年长的宫女说到:“万岁爷今日为安南的事劳累了一日,早早便歇下了,苗公公说不能打扰,叫,叫咱们好好看护好娘娘,明日再说。”
那年长宫女听了一脸焦虑,小声嘟囔着:“娘娘这发作起来,岂是咱们能看护好的?老天保佑,别出什么岔子。”
蓝语思听了两人的谈话,再看万贵妃的形容模样,心里惊到,莫不是发了疯!寻常的惩治下人不似这般模样,看万贵妃神志不清却又如打了鸡血般亢奋的样子,定是疯癫了。
正想到这里,忽听万贵妃问到:“易夫人、陆夫人,还有那翰林家的鲁夫人可带到了?”
蓝语思心里一惊,便有宫人将自己和陆鲁两位夫人拉到了前面,原来他们两人早已到了,方才正跪到另一个角落里。
“说,你把我的孩儿藏到哪里了?”万贵妃对着陆夫人大吼,吓得她瑟瑟发抖,在真疯子面前再也装不出来那股子疯劲儿了。
“你不说是吧,你来说,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定是知道她把本宫的孩儿藏到何处了!”万贵妃见陆夫人瘫倒在地上,又转头问蓝语思。
☆、70
第七十章生离死别
蓝语思愣了愣;明白了现下的处境;看来万贵妃召自己进宫与易轻寒并无关系;而是她疯病发作。
蓝语思放下心来;听到万贵妃问话,忙上前说到:“娘娘,您的孩儿马上就来了;娘娘睡上一觉;睁眼就能看到您的孩儿了。”
万贵妃听了此话皱眉想了想,不放心地问:“真的?”
“真的,不信您问问其他人。”蓝语思壮着胆子说。一旁的陆夫人早已是面如土灰,瘫倒在地不敢应声;鲁夫人见状轻拭了额边的冷汗应和着;周遭的宫人也都连连称是。
万贵妃想是也累了,瞬时瘫软下来,扶着炕桌失神地说:“就快来了,就快来了。我知道,是皇后将我的孩儿藏起来了,就快来了。”
那年长宫女见状试着上前,想将万贵妃扶着躺下,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谁知此时婴儿啼哭声骤起,万贵妃又猛地坐了起来,推开那年长的宫女,大叫着要孩子。
陆夫人本是瘫软在地,见状哭得撕心裂肺,竟如扯动了肝肠般。万贵妃大叫着要婴孩,宫门口立着的一个宫女不得已,便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
陆夫人见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到那宫女脚下,抱住她的脚便不撒手,大叫着。
那婴孩正是陆夫人的孩子,万贵妃不管,疯疯癫癫地要抱孩子。陆夫人被两旁的宫人按住不得靠近。
万贵妃抱着那孩子,方才还是一脸慈爱,突然变了脸色大叫着:“这不是本宫的孩儿,这是那贱妇的孩儿,那贱妇将本宫的孩儿藏起来了,本宫要摔死她的孩儿!”说着便将手上的襁褓高高举起。
“娘娘,您的孩儿快来了,没有人陪会寂寞的,就留着这孩儿给您的孩子做伴吧。”蓝语思将万贵妃疯病又在发作,忙往前一步急急说到。她虽不喜陆夫人,但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婴儿就此丧命。
“是吗?那。。。。。。”万贵妃犹豫下来,放下胳膊。一旁的宫女便将襁褓接了过去,急忙抱下去。
陆夫人在看到万贵妃举起婴孩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