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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语思忙俯□子想要看看如柳,却见赵都拿起紫玉观音的盒子,又拎着自己进了亭子,一下子便被按到亭中石凳上。赵都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前,眼神暧昧地看着蓝语思说:“我在这高处看到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进来,借着送饭的名,她就出了后门。竟是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偷卖出去!嗯!”
赵都说完便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几张做好的鞋底子,笑着看着蓝语思,一下子将鞋底子撕开,拿出夹层里面的布条,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这就不简单了,这是细作所为,说吧,你们是谁派来的。”
蓝语思正纳闷为何盒子里会有鞋底子,如柳那厢已经悠悠转醒,看着赵都手中的鞋底子,一脸不解,伸出手臂正欲说什么,却听赵都说:“你有一个表弟,还有一个亲弟弟在老家吧,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亲弟弟。待会儿见了老爷,从实招来,免得你们家因你而断子绝孙!”
如柳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话,颤抖着嘴唇低下头。
“你也招了吧,小丫头。”赵都上身前倾,将蓝语思罩在暗影里。蓝语思下意识地往后靠去,脊背抵上微凉的石桌沿儿,生硬。
“是我利用她,偷着将鞋底子送出去,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柳说完这些话后,用力将头撞向石阶子上,竟是要寻死。
“如柳……”蓝语思起身欲看看如柳,却被赵都钳住了腕子。
一群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上前将如柳拖了下去,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赵都那仿佛永远带着笑的眼睛死盯着蓝语思,一边嘴角翘起,带着些许蛊惑地说:“不关你的事吗?”
“鞋底子夹带的事我不知晓,不过……”蓝语思咬了咬嘴唇,暗想着易轻寒知道了自己将紫玉观音拿出去卖掉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很是名贵,不如我放过你,我还会帮你卖掉它,得的钱我们五五分成,可好?”赵都似笑非笑地说,仿佛赌定蓝语思一定会答应一般。
“你可真是狮子大张口。”蓝语思虽不知这紫玉到底价值几何,但不是价值连城也差不多。
“小小丫头说话还挺带劲儿的,那你是想连人带物到老爷那里去,还是想不必冒着风险便能将它换成钱呢?”赵都边说边将蓝语思放到石桌子上,笑着看她肉疼的模样。
“我要想想。”蓝语思心说先离开这里,事后任他怎么说都不承认便是了,他现在是不知道自己身份,只当自己是个丫鬟。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难道他还敢找易轻寒夫人的麻烦!
“恩,我也得想想,或许这买卖我还赔了呢。”赵都说着便一手抚上蓝语思的颈间。蓝语思一惊,除了在崖底与易轻寒不得已的那段日子,她还没与其他人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呢。
“你想叫吗?那你可以大声一些。”赵都紧紧按着蓝语思的脖颈,坏坏的笑着就是不放手。见蓝语思真的急了,手这才向下一滑,拉住小金猪的绳子便扯了下来。
“你这一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想好,未免我等得太久,先留个念想儿在我这儿吧。”赵都笑着将小金猪凑近了看,带着体温的金灿灿,仿佛还有少女的清香。
蓝语思的脖子被勒得有些不舒服,见小金猪已抢不回来了,便抱起紫玉盒子欲走,心说小金猪比起紫玉值不了几个钱,不要就不要了。
“咦?这小玩意儿还大有千秋呢。”蓝语思听言回头看去,只见赵都手中原本的小金猪的一角显出来乳白色。
“这金粉擦去,里面是上等的白喜玉。白喜玉知道吧,那是前朝开国皇帝加冕之冠上的玉,你这十个紫玉观音都比不上它值钱。”赵都弯下腰挑着眉毛说。
蓝语思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抱着手里的盒子,直想摔下去。长了几次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夜子时,此地见,我等你的决定。”赵都说完便走回亭子,打开食篮吃起饭。
愤愤的蓝语思抱着盒子狼狈走下石阶子,听到身后人懒洋洋地说:“菜有些咸了,恩,酒还凑合吧。”
看着气鼓鼓走远的蓝语思,赵都自斟自饮,笑着伸出舌头将嘴角的酒渍舔去。
先不说蓝语思独自回到绕堤园,换了原来的衣衫,看着紫玉观音运气,那如柳已被赵都押下,等着易轻寒回来之后献宝上去。
夏督主端坐首位,与右手边的杨昌河不住寒暄,左手边的易轻寒稳坐太师椅,端起茶杯轻吹浮于水面的茶叶,细细听着杨昌河的话。
“督主,几年不见,您还是这般精神矍铄,我就老了。”杨昌河说着说着便黯淡了眼神,不住摇头叹息。
“说吧,到底何事。你也知我断不喜那唯唯诺诺的,有事便直说。”夏明笑着说。
“小侄愚钝了,一点心思都逃不过督主的眼睛。”杨相浦与夏明属于一辈,因此杨昌河自称小侄。杨昌河与朝中权贵结交,不论是以万贵妃为首的后宫派,还是以内阁为首的权臣派,又或是以内侍为首的权阉派,皆得了他不少好处。看着夏明的眼神,易轻寒知道,东厂是不会为难杨家了。
“既然令公子是无心之失,本座也不能看着他受罪,赖力朋那边,本座虽管不到,但东厂绝不会为难你们的。”夏明手上挂着一串珍珠佛珠,颗颗饱满粒粒圆润,之前没见他戴过,应该这姓杨的送来的。
“那就多谢督主了,改日定押着我那逆子来给督主谢恩。”杨昌河起身给夏明躬了躬,随即又对着易轻寒说:“多谢易大人,多谢。”
易轻寒忙站起身,双手虚扶了一下杨昌河,嘴角带笑,眼里似笑非笑说到:“杨老爷客气了,不必谢我,我只是按着督主的吩咐行事罢了。”
夏明听了轻轻眯起眼睛,嘴角不经意地翘起。
送走了杨昌河,易轻寒继续与夏明密谈。
“寒儿,身上可大好了?”夏明上下看了眼易轻寒,问到。
“回督主的话,大好了,稍微调养几日便可痊愈。”易轻寒躬身站着答到。
“那人可查到了?”夏明一双鹰眼看的易轻寒有些不舒服,崖底日日捕的野味,少不了鹰。
“下官上来之后遇到的那伙人,应该是万笃那边的,之前逼下官落崖的……”易轻寒将话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心道不能落了夏明的面子让他两难,于是继续说:“也应是万笃的人。”
夏明不知杨元对易轻寒所做之事,因此也没多加怀疑。半晌说到:“他这是明着跟我作对呢。”
或许各个朝代都是如此,三足鼎立的局面,皇帝方才安心。锦衣卫指挥使是万贵妃的亲弟,后宫派看似密不插针,但也难保大难来临各自飞;权臣派是一盘散沙,切多求自保,人称‘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领头人尚且同床异梦,更别提其他人互相倾轧了;权阉派以东厂为老大,但日渐强大的西厂也不容小觑。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西厂不算是权阉派,西厂督主是皇帝身边长大的,年纪不过二十岁,天不怕地不怕,是从小被多年无子的皇帝宠出来人物,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易轻寒与此人接触过几次,便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易轻寒收回心思,恭立一旁说:“督主,下官会尽快查出账册所在。”
“去吧,我还要进宫面圣。”夏明起身走了出去,易轻寒低着头目送他远去。
看着走远了的夏明,易轻寒慢慢站直了身子,眼神中是忽明忽暗的光。走出夏明的外府,上马前行,一人从身后赶上,易轻寒不用回头也知是谁。
“易大人,易大人,真是凑巧。”杨昌河守在外面许久了,为的就是能与易轻寒单独说话。
“杨老爷,真是凑巧,您这是要去何处?”易轻寒在马上笑着拱手。
“说巧也不巧,老夫等的就是易大人。”杨昌河倒不遮掩,直接说到。
☆、29
第二十九章七窍生烟
听了杨昌河的话;易轻寒面上有一瞬的诧异,平静之后便继续笑而不语。
杨昌河提马上前,殷勤地说:“如今天色还早,老夫在艳阳楼备了一桌,不知易大人可否赏个脸。”
易轻寒道声‘不敢当’;便唤了小厮回家告知自己要晚些回去。
易安得了消息后派人通知随烟转告蓝语思;易轻寒或许会晚归。蓝语思屋里本有四个一等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另有十几个小丫头;平时都是如柳管着事;如今群丫无首,大家都不知如柳的下落,蓝语思也只当不知。
蓝语思知道赵都定是告诉了易安如柳是细作的事;毕竟,易安才是易府的总管事,赵都不过是个刚得了重用的人。
蓝语思看着随烟身后的两个一等丫头,眉眼平平。平时都是如柳照顾着自己的起居,除了如柳和随烟,竟不知其他人的名字,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匆匆过客,如今看来还要住一段时日。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蓝语思看着随烟身后两人问到。
“奴婢叫珠圆,玉润。”两个丫头愣头愣脑答到。
“夫人,易总管说如柳被家人赎身了,这是新送来补上的。”门外一个二等丫头说到。
看来如柳回不来了,这是她的选择,自己也无能为力,况且自己也是被她利用了的,蓝语思心想。
“进来吧,你叫什么名字?”蓝语思对着那个被新领来的丫头问到。
“夫人,她叫冥音。”那个二等丫头答。
“茗音,是香茗的茗字吧?”蓝语思问。
“夫人,她是个哑巴,所以是冥思苦想的‘冥’。”那个二等丫头答。
新来的一等丫头冥音慌张地点了点头,随即害羞地低了头。
是了,易轻寒喜欢呆傻的,如珠圆、玉润,喜欢少言寡语的,比方如柳,这会儿子易安凭经验直接安排了一个哑巴,蓝语思深深呼出一口气,挥挥手叫丫头们都下去各做各的事。
因着如柳的事,蓝语思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了,独自吃了晚饭后便待在东次间卧室里等着夜深。易轻寒不喜欢丫鬟们住得近,因此丫头们都住在西耳室,洗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