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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普咧开嘴乐呵呵地说道,“我本来还说家里事情忙完。再去德意志把学业完成,这样看来倒不必了!反正我的在学校里的课程都学完了。剩下的就是上舰船实习,不如就在我们自己的新军舰上熟悉新装备了!”
杨德海笑道,“这话说得是,这些新装备虽然都做过无数次试验,可是实战毕竟没有经历过,你既然知晓现代海军的操作流程,索性就和水师官兵一道,在这些新军舰上摸索出我们大清自己的经验来!这才是正经该优先办的事儿!咱们现在军舰有了,武器装备也有了,缺的就是合格的海军了!”
邓普拱拱手赞道,“杨老先生高见!我回去就跟我水师将军大人禀报此事,说不定下次再把舰船拉出去跟洋人对峙的时候,就可以让他们尝尝我们最具威力的弹药的滋味儿!”
“好!年轻人有志气!大清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杨德海喜气洋洋地夸赞让邓普再次俊脸红透了,连称不敢当,便告辞了。
杨德海为今天与邓普的一席谈话十分振奋,他一心埋头军舰制造,一想到自己出产的军舰是由这样的年轻人操舵,心里便由衷觉得喜滋滋儿的。
看邓普走远了,杨德海身后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才开口说话了。他是杨德海的长子,名叫杨昭,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打理族中事务,是未来的杨家家主。
“父亲,这次皇上这招真的是太险了!现在这二十艘军舰只是个空架子,万一被英国人识破了,一艘英国军舰就能把这些新舰船全部都毁了!”
杨德海正在兴头上,一听儿子这话顿觉扫兴,不高兴地训斥道,“你当咱们杨家造的军舰是纸糊的吗?知道没有弹药,打不过不会跑吗?咱们这些军舰上都是装的蒸汽机,只会比英国军舰上的机器好,不会更差!”
杨昭见父亲动怒,忙赔笑着说道,“那不是只有指挥舰上装的蒸汽机是德意志买来的原装货吗?其它十九艘舰船上装的都是水泥厂镇的工厂出产的,我这不是担心吗?”
杨德海见他兀自犟嘴,气道,“水泥厂镇的蒸汽机厂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是华夏集团最早的重型机器厂之一,为了建造这个厂,配套工厂做了多少?矿山那边的炼焦厂,炼铁厂、铸造厂,这是多大的手笔!当初华夏集团最早的那些公司的股票收益几乎尽数投资在这些工厂上!说起来,还是九公子雄才大略,这么大的魄力就是当年的咸丰皇帝也没有啊,不仅国库不拨款,还紧着跟九公子要钱去充实他的小金库……”
话一说出口,杨德海登时省得又说漏嘴了,撇撇嘴,忍住不说了。
他这一番唠叨,倒让杨昭想起一件事来,低声问道,“父亲,咱们家虽然是广厦房地产公司的股东之一,可是毕竟那时实力有限,如今几年下来,我们实力大增,可是这造船厂并不是华夏集团参股的,而是咱们家独资的……”
杨德海没反应过来,不高兴地随口呵斥道,“你在说什么?咱们家独资不好吗?你倒要招惹谁进来?”
杨昭欲言又止,他早就想提起这件事,一直也担心自己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这会儿提起了,便想干脆跟父亲谈出来,就当提个醒儿。他往四周看了看,旁边都是随从,见状立即远远地走开了十几步去。
“父亲,这次儿子去上海,听说了一件事儿。”虽然随从都走开了,杨昭仍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你说来听听!”杨德海见儿子说得郑重,也不禁上了心。
“听说松江徐家在主动向朝廷上缴土地,据说达到五成,那可是几千顷良田啊!”杨昭小心地附耳上去,告诉父亲这个惊天秘闻。
“什么?这是为何?”杨德海最近一年多很少去上海,上海广厦房地产公司自有常务代表经营,不需要他们操心,只要每年参加股东大会,也都是让长子代劳,他们杨家远在南通,专心经营造船业,是以这类小道消息不多。
“说是朝廷要革除弊政,重新丈量土地以后,要重新分配土地给普通百姓,估计松江徐家要么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要么是受到什么压力了,才会做出这等非同寻常的举动!”杨昭在上海的门路不多,也只能是听到了一点儿皮毛。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不打听清楚就回来了?而且你都回来几天了?现在才想起来跟我说?”杨德海毕竟老江湖了,一听消息便知不同寻常。
杨昭本来是想表表功,听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没想到这消息一说出来,居然惹来父亲一番训斥,顿时心里大感委屈,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儿子也不知道兹事体如此重大,只是觉得非同一般,这才多方打听了一番。这几天又忙着新船下水的事情,便耽搁了。”
杨德海忿忿不满地瞥了儿子一眼,懒怠去理会他的委屈,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查清楚了没有?”
杨昭有些心虚,嗫嚅道,“听说是北方有好多家富可敌国的大地主豪绅家族,哪怕是西北边远之地,在前两年里,陆陆续续地被土匪莫名其妙地抄家了,都是捻军特别猖獗的地方……”
杨德海很不满意这个回答,气道,“正是因为捻军猖獗,这些大户才容易成为掠夺的目标,方便他们筹措粮草军费,这不是很正常吗?谈何莫名其妙?”
第一卷九儿 第二百二十九章渐变无声
这倒提醒了杨昭,赶紧补充道,“这些大地主豪绅家族被抄得蹊跷!但凡是土匪抄家,一般总归钱财搜刮干净,刮地三尺分文不剩,还要奸淫妇孺!可是这些家族被抄之时,被杀的总是枝繁叶茂的几房,尤其嫡子长房,悉数被灭个干净!钱财也掳掠搜刮,尤其地契,当场烧毁,但是不侵犯妇孺!这两年下来,连着犯了十几宗,听说上海和京城那边,早就在悄悄议论了!”
杨德海的疙瘩拧成了一团,这听起来确实有阴谋的感觉了。杨家一直一门心思地打理生意,看来还是太单纯了。“有没有打听到,这些被抄的家族,后面的家产是怎么分配的?”
杨昭见父亲神色,知道刚才的话说对了,立即继续说道,“儿子为了打听确凿的消息,特意去拜访了徐家幺房的家主徐翰锦。”
杨德海眉毛一扬,喜道,“好!这个人结交的好!这个徐翰锦的生意可都是直接跟九公子合资的,从他这里必定能够听到内幕消息!”
杨昭心里一惊,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儿子是跟他初次打交道,并没有问出什么确信儿。儿子觉得,他是看在咱们也是跟九公子有交往的份上,勉强透露了一些:他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他也是听说的,那些人家的家产大部分被官府收回去了,很少有还回去的。儿子再想问得详细些,却被他拿话岔开了!”
“无妨!”杨德海摆摆手,神色之间突然精神百倍,仿佛当年杨家在乱世挣扎浮沉之时,他肩担家族重责时的犀利和果决。“你马上放下手中所有事情,立即返回上海,专门打听这一桩事情,如果有必要。就去京城一趟,无论如何打听清楚了再回来!你只记住了,这才是事关家族存亡的一等一的大事情!”
杨昭见父亲神色郑重,赶紧答应下来,不过他也往这个方向上想过,便想给父亲提个醒,“父亲,咱们杨家毕竟是在南通偏安一隅,虽然土地是有一些,可是跟徐家这样的大地主比起来。还差得远呢!咱们有必要这么警惕吗?”
“糊涂!”杨德海立即拉下脸来,呵斥道,“徐家是华夏集团首功之臣。况且这般谨慎!咱们跟徐家比起来算什么?更何况,你别忘了咱们家船厂现在可是独家专营的军事舰船,这是国防之重器,岂是我们小小杨家能够一力承担的?”
杨昭听父亲这么一说,登时额头上汗如雨下。心底对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到底姜是老的辣,不像自己,早就听说了消息却还懵懂到现在。杨昭再不敢耽搁,恭恭敬敬地跟父亲告辞,便急匆匆地赶回去打点。准备立即去往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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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季节,大雪纷飞,普宁二年就要到来。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筹备过年的年货。丝毫不受京城内忧外患的困扰。
北方各地的捻军之乱已经渐渐平息。捻军频出的地方一般都有恶霸豪绅与地方官勾结,逼得民不聊生,以至于走投无路的流民投奔捻军之人不断,给捻军源源不断地补充新生力量。但是,自从几年前开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首先从陕西开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匪。专门跟土豪劣绅作对,动辄将偌大的家族连根拔起。这种风潮席卷了陕甘、山西、河南,甚至直隶等地。动作如此之大,可是土匪却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名号都不曾流传出来。
这引起了各地驻军的注意,毕竟那些土豪劣绅与当地官员甚至驻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不管还好,一旦当地官员或驻军参与了,竟连当地官员或驻军首脑都被一起铲除,手段之狠辣,令人望风而逃。朝廷军队在捻军与太平军之间疲于奔命,根本无力应对。那些大族被灭之后,留下极其广阔的田产,当地的各种势力立即卷入一团乱战,背后所涉及的势力也是惊人,据说端华等军机重臣也有参与。
这种明着抢夺土地的乱象一直持续到咸丰二年,奕欣作为恭亲王摄政之后,才有所缓解。当时的恭亲王避重就轻,提出先丈量土地,咸丰帝在病重期间无力理会朝政,以端华、载垣为首的两派朝廷重臣为了互相掣肘,也只好暂且答应。双方步步紧盯,更有陈孚恩等汉大臣或是其他在当地有些势力的朝中大臣,也都敏感地关注着北方的丈量土地事宜。在与太平军如火如荼的炮火之中,在洋人的虎视眈眈之下,朝廷上倒有一多半儿的人在暗地里瞄着这件事情。
御前大臣载垣府上已经扎上了过年的彩灯彩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