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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近一年来,九儿便如含苞待放的白玉兰一般,即使只是静立一隅,也难以掩藏住其慑人的光华。惠征福晋果断地不再让九儿与芝兰同时外出了!
惠征福晋这几年在京城社交圈里打拼得极有成果,甚至连四阿哥府上时不时地年节应酬也能挤进去了,这让惠征福晋颇为得意,眼见得老爷在那边塞苦寒之地辛劳了三年有余,总想着瞅着个机会能把老爷给调回来。老爷的信中提及,身体似乎时有微恙,惠征福晋更是急着一心筹划起来。
九儿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隐隐觉得惠征福晋在背地里拿自己在打算着什么,悄悄地试探贴身侍婢娟子。娟子与九儿的感情这几年越发地亲近,自然上着心的,只是虽有同感,却也没弄清楚,惠征福晋捂得极严实,只是在给老爷的信里透露过。
一想到自己的前程,九儿心里如急火煎熬般,如果真的被当做礼物送给哪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儿做妾,自己这中彩票一般搏来的第二世,可就真真正正地被糟践了,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常常忖度着,六阿哥奕欣待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思?以前,倒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自己之于六阿哥便是一朵开心果,甚至后来可做解语花,但是也当自己小孩儿的成分多些。自从行过及笈之礼以后,毕竟男女大防,两人也再没有见过面,一时想起来,恍如隔世了!
如果自己真的处境艰难,实话说与六阿哥,凭着那两年的交情,六阿哥一定愿意出手相助的吧?九儿常常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脑中念头纷杂,说到底都只是猜想设想而已,九儿的命运终究牢牢地掌握在惠征福晋的手里。
“唉!”九儿心里叹着气,眼中飘过一丝云翳。杏红警觉地瞥了嬷嬷一眼,悄悄别过身子来遮挡住嬷嬷的视线。马车突然停了,到家了。
九儿一进府,先到福晋房中去,将取回的两件首饰拿出来给福晋看过,福晋很是满意,啧啧称赞九儿设计的心思灵巧,九儿小心地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退了出来。
刚出院子,九儿稍等了一会儿,果然,娟子悄悄儿地跟了出来,拉住九儿便往别院的角门里挪,左右探查过了,这才说话。
九儿一看娟子满脸焦虑之色,仿佛末日预言应验一般,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九儿,今儿我随福晋去东平侯府上,平日里从不露面的东平侯老夫人竟然请侯爷嫡福晋陪了咱们福晋一同去吃茶,还把下人们都屏退了。我只在出门时拖沓了两步,隐隐约约听到侯府老夫人说什么秀女,不会跟你有关吧?”
九儿本来握着娟子的手臂,一听这话,登时捏紧了,眼都直了。
去年皇上有两位低阶的嫔妃相继殡天,去年年底就有新增秀女的风声传出来,由于皇太后病势逐渐沉重,所以一直没有提上日程,如今皇太后丧期刚过,按理说至少今年之内不宜选秀,可是堪堪不过一月,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活动起来。
皇上今年可都高寿六十有八了,谁家会愿意把自己亲生的女儿往火坑里送呢?
九儿气得下巴不停地颤抖,忍不住冷笑起来,自然便是我们这等没根基被豢养的奴才辈儿被推出去充数!老爷与福晋真是好前瞻好眼光!居然能够早早地便预料到有今日之用!
也不知怎么离开的娟子,九儿浑身抖动得就像寒风中颤抖的树叶,杏红吓得半扶半抱地把九儿带回了房里,也不敢声张,生怕惊动了正房里的芝兰小姐,只悄悄掩了门户,扶九儿到床上躺下。
“怎么办?怎么办?”九儿脑子里混乱不堪,这些年小心翼翼地伺候小姐,巴结福晋,只盼着福晋在出路上能够念点旧情,对自己善待些个,却不料不堪至此!竟要将自己送去给一个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老头子陪葬!
可笑可怜可叹!九儿摇着头,还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能想个法子躲开厄运,谁知大祸临头,却只有哀怨的份儿,竟是一点抗争的手段都没有!
九儿银牙紧咬,几乎咯嘣作响,四阿哥、六阿哥、福晋、老爷、芝兰,一个个影像在脑海里转过,无论如何要给自己寻一条出路才行!绝不能束手待毙!
第一卷九儿 第十九章芝兰心事
芝兰那边到底还是听见动静了,只听丫头回来说九儿身上不爽快,倒愣了一下,赶紧让丫头扶了过去瞧瞧,只因九儿从来都似铁人一般,从未听说犯过什么头疼脑热,芝兰还真有点儿担心。
踩着酒杯底儿,鞋头上一朵粉色绣球,随着脚步轻移,一阵“橐橐”轻响,跟着节奏气定神闲地走着,芝兰从未如此从容过。或者说,自从九儿来了以后,芝兰的生活便开始鲜活起来!
要说芝兰这几年在京城的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以前一个人整天憋闷在小院子里,阿玛严厉,额娘只管照顾衣食,连个说话解闷儿的朋友也没有。
九儿善解人意、知疼知暖,就似冬日里的一床棉被,一直暖到芝兰的心窝里去了,更别提那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芝兰在那些故事里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谈吐渐渐脱离了沉闷的路子,再加上学了这许多诗书学问,语词风雅,性格上竟也慢慢自信起来,颇有些名媛风范。社交场合上一见大部分贵族小姐,或拘谨端肃,或傲慢张狂的样子,竟有些瞧不上!那些个贵族小姐们也是知道好坏的,虽拘泥些,毕竟也慢慢地愿意多跟芝兰交往说话,芝兰禁不住颇为得意起来。
要说衣着妆扮,芝兰毕竟出身四品道台府,家世又没有树大根深的来路,也不过就是能走在潮流前沿,要说真弄些稀奇奢侈的玩意儿来做噱头,却到底没有那个实力。
再说相貌风度,芝兰虽没有光彩照人的绝世风采,却胜在精心妆扮之下完美的印象,再加上态度从容,便达到了《女德》训诫之下,在贵胄之家最受欢迎的,待嫁女子的最佳形象!
芝兰深知,这便是阿玛额娘一直以来想要自己达到的境界,心中颇为骄傲!如今的芝兰,更是惠征福晋心尖儿上的宝贝!因着芝兰的广受欢迎,惠征福晋在内宅社交圈子里春风得意如鱼得水!
芝兰没有惠征福晋那般绝情,芝兰承认,九儿人前人后的忙碌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的。是以,一听说九儿身子不适,便主动地赶过来瞧瞧了。
推开房门,九儿房内的陈设一览无余,普通的桌椅茶具,只塞得满当当一架子的书十分惹眼。九儿针线刺绣学得十分上心,连绣娘师傅都赞口不绝,可是九儿的床用饰品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就连自己身上所穿衣裙的绣件也极少,夙夜赶熬做出来的活计都在芝兰身上了。
芝兰几乎不到九儿房里来,一见如此冷清寒碜,微微怔了一下,便径直走到床跟前去,杏红一边喊了一声九儿,又赶紧搬了个圆凳放在床头,却没有坐垫,赶紧把边上一块待裁的棉布折叠好了放上,口里连声告罪,一边扶芝兰坐下。
芝兰一坐下来便被冰凉的凳子激得打了一个寒战,定定神,却见九儿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怎么赶劳动小姐到九儿房里来呢?”九儿一脸惊奇,又有些感动,冲着杏红喊道,“赶紧把炭火升起来,别冻着小姐了。”
“九儿,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芝兰有些冻得坐不住,却还是耐着性子慰问起来。
“可不是今儿上街冷风打头,吹得厉害了些,不当事儿的,喝口热茶驱驱寒就好了!”九儿一边嘴上说着话,却不闲着,人已经下床穿上鞋子了。
“我这屋里冷,小姐别着凉了,九儿陪小姐回屋说话吧。”说话间九儿已经衣裙整理停当,重新披上了夹棉斗篷,又给芝兰整理了毛皮斗篷的兜帽,芝兰嫌冷,压根儿就没解斗篷。
芝兰仔细打量九儿的脸,见只是眼皮儿微微有些浮肿,说话有些鼻音哽声儿,确实像受了点儿凉气,精神却还好,便放心了。这屋子里确实坐不住,便顺势起身,由九儿搀着往回走。
一掀开自己屋子的门帘,暖气便如裹在了身上,室内温暖如春,果然舒服多了。九儿上来替芝兰解了毛皮斗篷,一边细声说道,“小姐以后有事儿只管叫九儿就是,九儿身子骨儿好着呢,哪里这么容易就病倒了!”
“杏红,去厨下给九儿熬碗姜汤吧。”芝兰随九儿给自己整理衣衫,见九儿身体不舒服还只管照顾自己,心中觉得受用,便赶紧吩咐杏红去熬姜汤,给九儿驱驱寒气。九儿可病不得,芝兰的日子里一天也少不了九儿呢!
九儿这会儿早已将情绪平复下去,将错就错喝一碗姜汤,换身热乎乎的,也挺舒服。九儿早就练出了这个本事,哪怕明天就要再次被卖出去,人前也能绷住让人一丝儿不觉。
放下碗,却发现芝兰示意了一圈,几个丫头静悄悄地退了下去,微微有些诧异。
“小姐有什么心事吗?”九儿开口问道,这才注意到,屏退下人之后,芝兰像变了一个人,看着有些异样,脸颊微红,眼神游移,刚才稳重亲厚的模样霎时退去,竟有些失魂落魄的,似乎要谈论的事情十分重大,却欲言又止。
“小姐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吗?”九儿神情专注起来,关切地再问了一遍,芝兰这幅模样可不常见。
“今儿……在东平侯府,美月跟我说,宫里静贵妃在给……六阿哥斟酌福晋人选,”芝兰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九儿起初听到宫里两个字,心头就是一跳,再往下竟听芝兰提及六阿哥,心头更是被重重敲了一棒,猛地抬起头,一双凤眼圆睁紧紧盯着芝兰。
芝兰眼睛盯着鞋面儿上的绣球,“听美月说……六阿哥把静贵妃给挑的人选全都否了,只说政事繁忙,可静贵妃却说,定是六阿哥不满意,张罗着再挑其它人家儿的小姐,说是反正也不急,皇太后今年薨逝,六阿哥的婚事最早也在明年了。”